唯一令起司感到欣慰的是,眠者在床上用餐並沒有直接把食物放在床單或被子上,她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張可以橫放在床上的木板,架上後就成了實用的木桌。

儘管類似的東西在貴族們的家中也是存在的,可起司仍然認為理性主義主導下的法師不該使用這些徒增享受的事物,自然的露出了帶著幾分嫌棄的無奈表情。不過眠者對此絲毫不在意,她明明不喜歡和別人接觸,卻對起司的各種反應都能妥當應對。

只能說對於這位怕生的灰袍來說,起司已經跟她太熟了,熟絡到不再會那麼在意對方對自己的看法。對此,起司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要欣慰還是悲傷,散漫的眠者是缺乏效率的,而效率低下這件事依然會讓習慣了理性判斷的法師感到膈應。

“所以你回來是要幹什麼?我們要動身了嗎?”眠者一邊有條不紊的吃著食物,一邊用一種彷彿在問八卦一般的口吻詢問起司。

她似乎非常放鬆,可能這就是她用來化解之前不明事故之後的應激反應。許多人都會如此,不只是酒,在極度的恐懼或興奮之後,他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總會給自己找一些平時不怎麼做的事來做,比如暴飲暴食,花錢消費,或其它什麼。也許這種放棄禮儀和羞恥,就是眠者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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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條預言需要你來解讀,應該是老師留下的。我記得你之前接受過這項訓練對嗎?”做出預言,往往並不困難。一個小孩為某件事而丟擲自己的鞋,同樣可以說是進行了預言。

且不論預言的準確度和方法是否合理,預言的產生有多種方式。因此歷來比做出預言更加困難的,是解讀預言或徵兆。就像草原上的薩滿,他們可能終身不會向眾靈詢問什麼,只會專注於解讀自然帶來的重重訊號,光是這一點,便足夠他們獲得所有人的尊重。

所以比起那些只會不斷給出晦澀預言的人,可以部分乃至全部將預言精準解讀的人在法師之間會更為珍貴。當然兩者之間的關係還是相輔相成的,因為要是沒人能做出正確的預言,那解讀者也無法帶來什麼實質性的結果。

甚至好的預言解讀者,本身就是在解析了大量精準預言後磨練出來的。這也是為何許多預言家本身也會擔任自己的解讀師,將預言和預兆轉化為可以供人理解的資訊。

只不過在此之上又有很多微妙的變化,語言是一種魔術,許多人精於利用它來施展把戲,透過話術來給出模稜兩可的答桉,並將其歸結於預言的特性。

最糟糕的是,預言解讀中確實會有這樣的情況,故而會導致再也沒人能分清真正的解讀者,和胡言亂語之流。

所幸,起司能確定眠者是位值得信賴的預言者和解讀者,夢的世界裡本身就存在許多怪誕資訊,解讀它們和解讀預言都是眠者作為強大夢行者的基本功。

何況在作為學徒期間,眠者應該沒少被老師用預言考驗過,若要從世界上找一個人來解讀第一灰袍的預言,那哪怕是再有名的解讀者都不如對他有所瞭解的灰袍法師。這也是為何起司直奔眠者而來的原因,在所有灰袍中,一定還有其他的解讀者,可他們都不如眠者值得信任。

“咳…你下次有這種事最好直接告訴我,至少不要在我嘴裡有東西的時候說好嗎?”被噎了一口,不得不捶著胸口的眠者眼角流著眼淚,顯然來自老師的預言令她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我會儘量記住的。所以你到底能不能解讀它?”可能是報復了過於散漫的眠者而感到幾分愉快,這次輪到起司抱著雙手靠在牆壁上,用悠哉遊哉的語氣來詢問對方了。

他很清楚眠者明白解讀這條預言意味著什麼,不論對方接受或拒絕他都不會感到驚訝。其實起司自己也是有解析預言能力的,只不過比不了專業的施法者。他已經想好了,若是眠者拒絕,那就由他自己先進行一些嘗試。

“你這是在問我?你這是在要挾我!你告訴了我手裡有老師的預言,如果我不接下來,你會給我看它的內容嗎?如果我不知道它的內容,你覺得我還睡得著嗎?”

眠者沮喪的放下手裡的麵包,發洩似的喝了口飲料,被其中的熱量燙的立刻伸出舌頭。她對於第一灰袍的預言,真的有很大反應。

想來是在學徒時期,老師的預言曾經讓眠者留下過非常深刻的印象吧。這也難怪,每個人總會對那個時期有一些記憶點。

“你最好睡得著。因為你解讀預言的場景是在夢裡對吧?”得到了滿意的答桉,起司感覺收緊的胸口略微放鬆了一些。

老實說他真的挺害怕眠者會拒絕自己,那樣的話他就不得不去面對那令人作嘔的命運之流,尤其是那個名叫掮客的命運之神,她的存在讓起司對預言本能的想要敬而遠之。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傢伙似乎並不喜歡干涉人們的預言,比起擔心未來被凡人窺探,她似乎更傾向於主動去製造更複雜的命運。這種性格應該會讓各地的預言者感到困擾吧,尤其是他們被捲入掮客的行動時,那時想要窺視命運,就真的是在和命運本身作鬥爭了。

“知道了。總之你先等我吃完…啊,被這麼一搞,根本沒法品嚐味道了。”夢行者發出絕望的喊叫,然後大口大口吞嚥著面前的食物。她需要營養,身體和頭腦都無法在夢中得到實質性的補充。

在將那些食物全部吃下後,眠者朝著起司身側的一個小小的櫃子一揮手,櫃門隨之開啟,露出裡面整齊碼放的酒瓶。

起司識趣的將其中的一瓶取出,雖然他對酒沒什麼研究,可也能看得出來應該是某種紅酒。酒精,一直是通神和預言的夥伴,迷醉之間的意識往往被認為更容易看到真相,

“你需要喝酒才能開始解讀?老師的預言這麼麻煩嗎?”

“你如果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自己試一試?”眠者翻了個白眼,開啟酒瓶直接對著嘴裡勐灌了兩口,紅色的酒液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很快為她的雙頰染上了紅暈。

“告訴我預言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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