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華山派格外熱鬧。

有一個負責清掃華山派的雜役門人,在山門前發現了橫臥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定閒師太,隨後他向後者探了探鼻息,沒有聲響。

“啊!來人啊,出事了!”

這位門人還是認識定閒師太的,馬上驚得叫了起來。

半響後,眾人亂糟糟的聚在華山派的掌門大廳中。

定閒師太的屍體就這麼擺放在正中間的地上。

身邊圍滿了恆山派的女弟子。

這些女弟子一個個悲不成聲,更有幾個直接抱著定閒師太的屍體痛哭起來。

其他的人心中也不平靜。

定閒師太此番帶領門下弟子上華山,幾乎是孤投一注,其一為觀禮,其二為商量五嶽並派一事,就這麼在華山上被人殺了。

是誰幹的?

莫非是魔教門徒偷偷潛上了華山?

亦或者,是留在華山上的某人幹的?

眾人議論紛紛,且互相警惕的打量起彼此來,很快就發現了表情分外不對勁的甯中則。

“寧女俠,定閒師太突然死在你們華山,你作為代掌門,總要給一個說法出來。”

嵩山派的長老率先發難。

這貨表面上是在向甯中則追責,實則內心一片快意。

五嶽中,只有恆山派明確反對五嶽並派一事,華山派則態度不明,兩派勾勾搭搭,一向是嵩山派的大敵。

如今,其中一個頑固的敵人突然死了。

這究竟是誰幹的?

你放心,我不怪罪你,反而想要給你發一個大大的嘉獎,真是好心人哇,可算幫了嵩山派一個大忙。

這下只剩下華山派勢單力薄,已無力回天了。

五嶽並派一事,再無波瀾。

甯中則呆呆的愣在原地,心中已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定閒師太,八成是死在了嶽不群手中。”

為何會這樣?

恆山派一向是華山派的盟友,就因為對方不同意五嶽並派,嶽不群就向對方下殺手?

可惜她滿肚子的委屈和壓力,卻不能明說,只能在一邊呆呆的裝傻。

眾人各說各的,一時間華山派的掌門大廳快成了一個雜亂的菜市場。

“咦,你們快來看看定閒師太胸前的傷口,明顯被銀針打傷。”

很快就有人從定閒師太的屍體上發現了傷口,以及那置她於死地的兇器,居然是一枚銀針。

眾所周知,能用銀針作為暗器的,都是內力深厚之輩,也只有目前魔教的教主東方不敗是以銀針作為武器。

難道是東方不敗上山了?

眾人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下,很快將這個不靠譜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除出去。

那東方不敗至從奪了教主之位後,又習得葵花寶典,變得不男不女,常年在黑木崖上閉門不出,連教務都推給了受他寵幸的小人楊蓮亭。

常年不理教務。

肯定不是他。

眾人一想起東方不敗‘男上加男’的獨特愛好,馬上覺得胸口處湧上來一股惡寒之意,很快將東方不敗從腦中排除出去。

“大家再看,定閒師太死時雙目微張,臉上還流露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意外神色,這個兇手肯定是與她相熟的,不然暗器的傷口為何會出現在正面,這不符合常理。”

從定閒師太身上發現異常的這位偵查達人繼續丟擲了一條訊息。

這一條訊息可比剛才的那條還震撼。

既不是東方不敗,又是死於銀針之下,莫非是辟邪劍譜?

很多人都知道,辟邪劍譜與葵花寶典本就是一本書,只不過後來分成了上下兩卷。

辟邪劍譜在華山上?

眾人隨之又想到了這個關鍵之處,頓時呼吸聲也變得濃厚起來。

“寧女俠,此事發生在你華山,於情於理,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還有,定要將兇手交出來,我聽說林家後人如今就在你華山上。”

既然涉及到了辟邪劍譜,此事就關乎到所有人的利益了。

畢竟辟邪劍譜如今只有嶽不群一人欣賞過,“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八個大字還不為眾人所知。

這就導致了很多人都將辟邪劍譜當成了屌絲翻身的香餑餑。

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就在此刻。

天下無敵誰人不想?

一門絕世武功就出現在眾人面前,對這些武林中人而言,不亞於一記強烈的春藥。

眾人頓時拋下各自的利益,眾口一致的向甯中則逼宮起來。

“大家先聽我說,我華山沒有魔教妖人,也沒有辟邪劍譜,此事還未調查清楚,請不要輕易下結論,請給我們華山派幾天時間。”

甯中則明顯亂了手腳。

就算平時再堅強的女人,關鍵時刻也不如男人靠得住。

“放屁,你若不將辟邪劍譜……哦不對,將這個修煉了辟邪劍譜的兇手交出來,就不要怪我們為恆山派出頭了。”

原本與恆山派壓根尿不到一壺的嵩山派居然要為恆山派出頭。

這就有些滑稽了。

如今的華山派,由於曹軍與嶽靈珊成婚一事,前來觀禮的都是五嶽劍派中人。

這些人自然的分成了三股勢力。

第一股就是以嵩山派為首的嵩山、泰山和衡山一股,他們人數最多,光長老就來了好幾位。

第二股就是地主華山派,明面上的實力只有甯中則一個二流高手在,嶽不群不知所蹤,劍宗四人和他們氣宗勢同水火,不趁機搗亂拖後腿就不錯了。

至於華山派旗下的五六十米弟子,在高手面前都不算個事兒。

第三股就是恆山派了。

此番定閒師太來華山,抱定了和華山共進退的決心,幾乎將所有恆山派弟子帶了上來,裡面有幾名長老,和80名左右的恆山派女弟子。

如今恆山派的掌門死在了華山,且死的不明不明,兇手極有可能與華山派脫不了干係。

這種情況下,兩派的聯盟也分崩離析。

局勢又變得微妙起來。

人群中,只有曹軍還保持著冷靜。

能猜出兇手是誰的,也只有甯中則和曹軍二人,至於知道嶽不群下落的嶽靈珊,也只是迷迷糊糊中有一些猜測。

甯中則已亂了分寸。

嶽靈珊的一張俏臉更是緊張萬分的盯向曹軍,兩人昨夜剛完成了夫妻之禮,精神上雖還有分歧存在,肉體上早合二為一。

關係自然比一般人要親密一些。

嶽靈珊見曹軍望過來,馬上挪動腳步靠了過去,她伸手握住曹軍的手掌,伏在耳邊小聲說道:“不是爹爹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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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軍的心中則開始了取捨。

他想光大華山派,必須先取得掌門之位,甯中則不是障礙,但嶽不群必須要去掉。

此番就是藉助其他人去除嶽不群的絕好良機。

至於異想天開的將嶽不群收回麾下為自己效力的念頭,還是想都不要想了。

這種野心勃勃之輩,怎會甘當別人的爪牙。

曹軍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嶽靈珊,一手捏住對方的俏臉,也伏過身去小聲回道:“兇手定是你爹爹,如今不將他交出來,華山派恐怕難逃滅頂之災。”

“不會的,我爹爹和定閒師太是多年舊識,怎會對她下殺手。”

“是不是,去後山對質一下就知道了。”

“軍哥,你一定要保住我爹爹!”

嶽靈珊臉上帶著哭腔,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曹軍身上。

後者卻癟了癟嘴,他的武功雖能保住所有華山弟子,並不害怕與其他兩股實力來一次火拼,只是如此一來,既失去了大義,也讓他以後光大華山派增添了無數的變數。

一面是兩個女人的哀求,一面是自己的任務大業。

曹軍閉著眼睛思索了片刻,很快有了取捨。

“嶽不群必須死!”

“我曹軍豈是被兩個女人左右想法的人?”

“諸位,此事絕對與華山派無關,我們一向和恆山派的師姐師妹們情同手足,怎會無故加害?我知道兇手是誰。”

曹軍因為婚禮一事,已在眾人面前混了個臉熟。

他一出聲,就制止了現場的騷亂。

至於他的前一句話,“恆山派與華山派一向情同手足,怎會加害?肯定不是華山派的人幹的。”

直接被眾人當成了一句屁話。

是不是你們幹的不重要,我們都不是傻子,不拿出絕對的證據出來……等等,他知道兇手在哪?

眾人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彷彿看到了辟邪劍譜就在不遠處向他們招手。

半響後,有一人率先沉不住氣了,“你知道是誰?可否帶我們去?”

曹軍故意不去看甯中則和嶽靈珊的眼神,轉身向恆山派的眾人行了一禮道:“在此之前,且先聽我一句,嶽不群早已不是我們華山派的掌門了,他如今與華山派沒有任何關係,若你們也認可這句話,就請隨我來。”

眾人一時間也未多想曹軍話中的語言陷阱,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辟邪劍譜……哦不對,殺害定閒師太的兇手身上。

“曹師侄,休要多言,我們都相信你的話,嶽不群在與劍宗比鬥中輸了,已不再是華山派掌門,你休要耽擱,速速帶我們去。”

三言兩句後,曹軍就將華山派身上的冤屈洗刷掉大半。

他此刻化身為一隻站在風口上的豬,被眾人齊齊裹在中間,催促他在前面帶路。

“儀琳小師妹,一會你不可站得太靠前,記得保護自己。”

在經過儀琳身邊時,曹軍又莫名其妙的叮囑了一句,惹得恆山派的眾人不約而同的向他們倆行起了注目禮。

“啊……”

儀琳仍是一副反應神經慢半拍的神態,尤其是和異性接觸時。

不等她吭聲,身後的恆山派長老就將儀琳拉到了身後,“儀琳,你一會就站在我後面,有我守著你,我看有那個賊子敢加害於你。”

這長老雖是在說儀琳,可一雙眼睛卻戒備的盯著曹軍。

在定閒師太的死因沒有查清楚前,目前的華山派仍有最大的嫌疑。

眾人裹挾著曹軍一口氣來到了華山後山。

他們這群人浩浩蕩蕩,約莫有100多人,沿途更是驚起了無數的飛鳥。

“嶽不群那廝不會得知動靜後跑路了吧?”

曹軍路上時還有一絲疑惑,等到了目的地後,率先忍不住叫了起來,“嶽不群,你這狗賊,為何殺害定閒師太,豈不聞五嶽劍派之間一向同氣連枝,定閒師太為了恆山派的發展嘔心瀝血,40多歲了還未嫁人,你如何下得了手?”

嶽不群?

那廝不是受傷後逃掉了嗎?

難道辟邪劍譜也在他手上?

曹軍的這一聲喊話,無異於平地上的一聲驚雷。

至於他喊話中的某些不靠譜內容,則自動被眾人忽略了。

“嶽不群,你這廝,還不將辟邪劍譜交出來……哦不對,你為何要殺害定閒師太,今日我們大夥來這裡,就是為了幫恆山派的同仁討個公道。”

“你眼中還有正義嗎?還有我們五嶽劍派嗎?還不快將辟邪劍譜……哦不對,還不快出來領死。”

曹軍冷眼旁觀了一會,發現湧在最前面的都是嵩山派、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幾位長老,而恆山派因為身系她們的掌門人死因,報仇心切,也站在最前面。

至於儀琳,果然被一位長老保護在最中間。

而甯中則與嶽靈珊,則吊在人群的最後面。

曹軍也在人群中發現了神情滿是亢奮之色的林平之。

他趁著四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幾棟茅屋上,無人注意之時,突然將林平之拉到身後,小聲叮囑道:“小林子,一會你切不可上前,若那辟邪劍譜在嶽不群身上,我定會為你討要回來。”

林平之強行的壓住了自己激動的呼吸聲,原本鐵青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暖色。

他突然重重的跪在曹軍面前,語氣悲憤的說道,“曹師兄,我林家滿門被屠,而仇人至今還逍遙法外,嶽不群狼子野心,接我上華山原來是為了我們林家的辟邪劍譜,如今……如今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請曹師兄一定要為我討回辟邪劍譜。”

曹軍啥都沒說,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林平之肩膀。

就在群情激昂時,那茅屋中總算有了動靜。

嶽不群披散著長髮,一手提劍,一手捏了一個蘭花指,面色傲嬌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原本處於激動中的眾人彷彿一下子被觸碰到了G點,頓時變得沸騰起來。

“嶽不***出辟邪劍譜,如今你已不是華山派掌門,華山派的人也不會為你出頭。”

“嶽不群,你為何殺死定閒師太?”

“嶽不群……”

“哼!”嶽不群目光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隨後直接穿過人群,停頓在曹軍身上,只是輕輕瞥了一眼,又很快挪動視線,最後停在了人群最後方的甯中則與嶽靈珊身上。

他一副視眾人為無物的姿態,徹底惹怒了嵩山派的長老。

“諸位,殺害定閒師太的狗賊就在眼前,大家隨我一起圍攻,和這等狗賊不用顧及江湖道義,誰能殺了他,那辟邪劍譜就是誰的。”

“殺……”

被辟邪劍譜挑逗得失去了理智的眾人,齊齊揮舞著手中利劍撲了上去。

人群中很快圍了裡裡外外幾個圓圈。

最裡面的一層是嵩山等三派和恆山派的幾位長老,第二圈則是四派的弟子,至於華山派的眾人,除了冷靜的曹軍和悲憤交加的林平之外,其他人都表現的有些彷徨。

好似心中的某種信仰被人一下子打翻了。

那個被你暗戀了許久的女神,突然在一個會所和你觸不及防的碰見了,而對方只是開口說了一句,“老闆好,包夜1500!”

他們的前掌門,竟偷偷將辟邪劍譜據為已有,還嫁禍給他們的大師兄令狐沖,還殺害了定閒師太。

這還是人嗎?

場面上的局勢一觸即發。

最終所有人的焦點,都匯聚在被人群包圍中的嶽不群身上。

嶽不群突然不屑的笑了笑,捏了捏手中蘭花指,將手中利劍一挑,驕怒的呸道:“你們這些臭男人,都該死!”

“左冷禪的爪牙,更該死!”

“還有你們這些恆山派的老女人,為何不同意五嶽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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