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慘叫後。

標槍順著士卒右側的腋窩穿過,擦過郝昭的左胸,一下子傷了兩人。

雖傷,但未致死。

“將軍……”

陳倉城樓上亂作一團。

“快送將軍下去醫治。”

一副將馬上接管了指揮權,命令士卒將受傷的士兵和郝昭抬了下去。

鮮血不要錢的順著郝昭甲冑中流了出來。

投槍雖有各種各樣的缺陷和限制條件。

但威力巨大,殺傷力驚人。

一旦被射中,斷無輕傷的道理。

郝昭晃了晃頭,仍想堅持。

話到嘴邊,卻感覺頭部一暈,眼前的一切出現了重影,短時間內大量出血的後遺症暴漏出來,只得順從的被士卒抬了下去。

那副將雖勇猛,但郝昭在士卒心目中的位置是無可取代的。

郝昭受傷下城後,魏軍出現了短暫的驚慌。

曹軍雖沒有一槍殺敵,心中有些惋惜,但很快恢復了為帥者的本能。

“令所有副將校尉,身先士卒,誰能第一個登上城樓,立穩腳跟,我會親自向丞相請賞,官升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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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魏軍主將受傷,士氣大跌,局勢已是岌岌可危。

眾人不用曹軍細說,早已看在眼裡。

此時更是嗷嗷叫的衝了上去。

很快,蜀軍就登上了城頭,與上面的魏軍打成一片。

隨著第一波蜀軍在城頭站穩腳跟,第二波第三波也緊跟著衝了上去。

可憐那郝昭剛在將軍府被人包紮好傷口,就有一親兵面色惶恐的衝了進來。

“不好了,將軍,蜀軍攻上城樓了。”

“什麼?”

郝昭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快,集合城中所有兵馬,隨我奪回城樓。”

郝昭馬上套上甲冑,就要衝出去。

身後那親兵卻一把拖住他。

“將軍,來不及了,現在城門已經失守,在不逃就沒機會了。”

親兵的用意十分明顯,不要管城池了,先逃出去保住性命再說。

郝昭卻和其他魏將不同。

他出生於微末,少年從軍,一步一個腳印從普通士卒升為雜號將軍。

因原則性極強,又不會逢迎拍馬,時常受到同僚嘲笑。

好不容易遇到個伯樂(司馬懿),舉薦他守陳倉。

結果城池在他手中僅僅十多日,便沒了。

別人都有上司和袍澤幫忙求情,他則一個沒有。

僅剩的半個(司馬懿)如今被擼在家,哪有資格為他求情?

反正丟了城池也難逃一死,還不如與陳倉一起陪葬,落個身後美名。

想到這裡,郝昭一把拔出佩劍,直接在脖子上一抹,一頭栽倒在將軍府中。

“將軍……”

那親兵回頭一看,郝昭已自刎身亡,頓時跺了跺腳,啥也別說了,從此刻開始,亡命天涯吧!

反正回去也是死。

將軍府的結局便是此刻陳倉城中的真實寫著。

自古美人遲暮,英雄末路。

自刎殉城的將軍才是將軍,投降逃命的要麼叫俘虜,要麼是逃兵罪臣。

哪裡當得起將軍二字?

郝昭無愧於名將。

但他依然改變不了陳倉城的結局。

此刻慌得一比的除了陳倉城中四散逃命的魏軍外,還有山一邊的曹真。

既然陳倉都拿下來了,還留著這頭豬過年嗎?

曹軍自然不會阻擋手下將士渴望立功的機會,直接給了姜維臨場決斷之權。

姜維和留守的將軍龐德、鄧芝商量一番後,趁機向曹真所部發起總攻。

曹真陸續收散兵馬,又從陳倉城中撥了9000軍士過來,合在一起也有將近2萬人。

但他已被殺破了膽。

又聽聞陳倉已失。

害怕被包餃子,早早的從圍三留一的缺口衝了出去。

充分展現了曹氏一族善於逃命的種族天賦。

左路大破隴西大營,右路攻破了陳倉,從此蜀軍糧道已開,進了攻取長安,退可回漢中,來去自如。

頓時兩路人馬合成一路,全營上下皆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中。

曹軍連續幾日為手下眾將寫摺子請功,一時間忙的不亦樂乎,倒忘了營中還有一人,卻是不想看到他大獲全勝。

之前魏延有言在先,若是曹軍三日內拿下了陳倉,便可治他的罪。

哪想到沒過多久,便靈應了。

此時的魏延早沒了之前的銳氣,整日呆在大帳中喝悶酒,除了馬岱外,誰也不見。

忽有一日,馬岱從曹軍大帳中回來,看到魏延不修邊幅的樣子,頓時唉聲嘆氣道:“文長,我看你還是趁機回漢中吧!”

魏延頓時將酒碗一擱,大聲嚷嚷道:“我乃大漢鎮北將軍,都亭侯,為何回漢中?”

此番蜀軍大勝,諸將或多或少撈了一些功勳,唯獨馬岱與魏延一功未得。

他自然不想回去。

如今蜀軍大獲全勝,魏軍被殺的片甲不留,正是趁勝追擊,痛打落水狗之時,這樣的大勢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如何捨得回去?

馬岱見魏延全然忘了之前說過的承諾,一時間也不好點破,人要臉樹要皮,若是讓對方太難堪,兩人間這麼多年的交情搞不好就沒了。

馬岱聞言只得苦笑一聲,“魏延啊,我再跑一趟,和那曹君說說情,你的脾氣也要改一改了,人家好歹也是陛下和丞相親自封的副都督,多少也要給點面子,如何能在諸將面前落他臉面呢?”

魏延只是哼了哼,並未接過話頭。

馬岱沒得法,又跑過去向曹軍說情。

“副都督,如今我軍氣勢正盛,正是趁勝追擊之時,也是用人之際,那魏延……先前偶有口誤,衝撞了都督,你看……”

哪知曹軍頭也不抬,直接在案臺後一動不動。

馬岱又叫了一聲,“副都督,那魏延……”

“讓他麻溜的滾蛋!”

“若他還是個男人的話……否則,我便要治他不尊上司,出口不遜,無視軍紀,消極怠工的罪。”

“要麼被治罪後灰溜溜的滾蛋,要麼自己滾蛋,讓他二選一。”

可不是嘛?

他以5萬精兵,猛攻陳倉十日,都未拿下來。

曹軍2萬精兵,三日便拿下了陳倉。

要說不是消極怠工,別人也不信。

馬岱頓時嘆了嘆氣,想繼續說和,又一時詞窮。

在曹軍這裡也吃了一鼻子灰後,頓時一句話也不說,直接灰溜溜的退了回來。

大帳中魏延一邊獨自喝酒,一邊還在等待馬岱訊息。

過了半響,便見馬岱一聲不吭的竄進營帳中,端起魏延手中的酒,咕嚕嚕的喝了幾口。

魏延也不是傻子,一看馬岱神情,便知不順利。

他心底仍抱著一絲僥倖,試探的問道:“那曹君如何說?”

馬岱也懶得兩頭不落好了,直接原話奉陪。

“他讓你麻溜的滾蛋。”

“啪……”

魏延頓時長身而起,一掌拍碎了身前酒罈,張口罵道:“這曹君小兒,豈不聞得饒人處且饒人,如今竟要趕盡殺絕,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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