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夜看著老人一臉激動,恨不得整個身體都鑽到牆那邊去,耳朵死死貼著牆壁在聽,就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

一邊聽,還一邊咂咂嘴,彷彿回味無窮。

陳七夜也不說話,就這麼默默站著。

等過了一會,窗戶那邊的動靜戛然而止。

老人這才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一臉的意猶未盡。

“唉,這年輕人的身子骨不行啊,要是換做我來,那不得戰他個昏天黑地,日月無光的,小夥子你說呢?”

陳七夜對老人家這種聽牆根的行為,沒有鄙視,只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以老人家你的本事,要想進去的話,還不是輕而易舉,何必在這裡聽牆根,還聽不過癮。”

面對陳七夜的揶揄,老人家神情有些不屑。

“你懂什麼?這才叫情趣,這才叫刺激!年輕人太直接,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陳七夜對這老人的歪理,顯然已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老家夥,還真是……老不正經!

“好了,聽也聽完了,沒什麼事的話,你就趕緊回去吧,免得在這裡白白丟了性命,知道了嗎?”

對老人家的好言相勸,陳七夜自然不會聽,而是就勢坐了下來,看著老人家,一臉笑眯眯的說道:“老人家,你為什麼偏偏要待在這個地方呢?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好地方?”

老人神情落寞,卻一閃而逝,說道:“什麼叫做好地方,什麼又叫做壞地方?你這年輕人,還是不懂啊,這裡有這裡的好,外面有外面的壞,老頭子我待在這裡舒坦,每天都能享受刺激,你能呢?”

見老人家在這裡裝傻,陳七夜有些無語。

“你在這裡享受刺激,是因為你根本出不去這條弄堂吧?你一旦出去,外面那些人,恐怕就要將你碎屍萬段了。”

感受著弄堂外的殺氣四溢,陳七夜自然是能夠覺察到,外面有不少雙眼睛,正盯著他們兩個。

準確的說,應該是盯著這個老人,自己畢竟剛來垃圾街,還沒有資格享受到這麼好的優待。

老人家深深看了一眼陳七夜,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想到,陳七夜能夠感受到這些,但也只是有些詫異,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那又如何?我出不去,他們也進不來,就讓他們跟狗一樣守在外面好了,老頭子我樂意看戲。”

陳七夜看了一眼老人家,神情嚴肅了幾分。

“你若是想出去的話,我帶你出去,他們保證不能動你一根汗毛,老呆在自己的禁制裡,也不覺得無聊?你這是畫地為牢啊!”

“什麼時候,禁製成了囚禁自己的手段了?”

老人家聽到陳七夜這挑明的話,眼神帶著一抹警惕,死死盯著他,說道:“小子,趁我還沒有發火之前,你趕緊離開,否則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你我都知道,你對我不能做什麼,以你的本事,維持這禁制,已經是剛剛好,若是再對我動手,外面的那些人恐怕就要對你動手了。”

老人家看著陳七夜,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倒也精明,好了,不想離開就別離開吧,反正我這老頭子一天到晚也無聊的很,就這裡陪我說說話也好。”

陳七夜搖頭道:“我一會就要走了,只能陪你多坐一會。”

“隨你,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方,我可誠心要和你分享,既然你不願意,那也不能夠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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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七夜笑了笑,這老家夥是挺有意思的。

“來這垃圾街,是官方讓你來的?”

陳七夜一聽,果然!對方是官方的人,否則的話,外面那些隱晦的氣息,不可能對他一個老人下手。

那些氣息可都是魔族的氣息,只不過隱藏的相當巧妙,即便是他,想要一一找出來,也還是需要點時間的,畢竟垃圾街的環境很複雜,初來乍到,對這裡都不熟悉的話,很難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們全部的所在。

況且這些人只是充當眼睛,監視著老人,並不是真正的魔族窩點。

而老人有這等本事,行事又這麼奇怪,還被這麼多魔族盯著,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老人,若不是官方的人,陳七夜想不出來,對方還可能會是什麼人,能夠讓魔族這麼重視。

陳七夜搖頭,說道:“是也不是,只能說是受一個老朋友所託,過來看看吧,你呢?官方派你來的?”

老人家聞言,笑容有些苦澀,又有些自嘲。

“已經五年了啊……”

老人的眼神有些恍惚,緩緩說道:“都過去五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是官方的人了,暫且算是吧,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陳七夜聞言,神情有些肅然起敬。

“你在這裡五年為官方傳遞訊息?”

若不是這樣的話,陳七夜想不到其他理由。

“年輕人,你很聰明,不過聰明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你說,如果你一開始認出我來,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離開這裡,或許你還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現在可就說不準嘍,別怪老頭子沒有提醒你,趁著現在,能走趕緊走,不然的話,恐怕就真的走不了。”

老人家看著陳七夜,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麼多年了,你為何不回去?官方那邊,不可能不管你吧?”

陳七夜心裡明白,不管官方的人再如何大義,也不會這麼對待自己人,老人在這裡,雖說性命無憂,可跟坐牢有什麼區別呢?

老人笑道:“我一個將死之人,回去又有什麼用,不過是成為拖累,不如就在這裡好好待著,死了也就死了,不會給人添麻煩。”

陳七夜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

老人又是一笑,充滿了灑脫,道:“小子,不用看了,我這命啊,不是得了什麼病,也沒有中什麼毒,而是心魔所累,若是我出去,恐怕也就真的成魔了,不知誰能夠管得了我,不如就在這地方,自生自滅。”

陳七夜聞言,看著老人家,心中有些沉重。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禁制是老人家怕死,專門用作最後的護身屏障,擋住外面那些虎視眈眈的魔族。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禁制的確是用來囚禁老人家的,但他這麼做,不是貪生,亦不是怕死!

而是擔心自己成魔,傷到了其他人,所以才將自己困在此處。

“老人家,你若是相信我,那就隨我出去,我或許有辦法消除你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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