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順理成章，尤其在王朝建立初期，哪怕大家有所不滿，他們也說不出太多的不是。
所以，皇帝很清楚自己在長公主心中的怨恨，她能自殺也在情理之中，而因為長公主的死，青王去修建超出規格的公主墳，自然也能表達出青王的不滿情緒。
一切水到渠成，一切順其自然，自然而然。
所以，現在何叔度很有理由去相信，長公主很有可能還沒有死，甚至就生活在青州。
青王的這盤棋下的實在是太大了，一個可以延續三十年的真相可能一直都處於黑暗之中。
這種心機，以及這種保守秘密的決心與手段，著實令何叔度佩服。
只是，這些猜測必定不能說給小王爺沙天怒去聽，否則一定會引起他的反感，甚至內心之中可能會產生無端的猜忌。
小王爺沙天怒倒是很恭敬的祭拜，而且從目前的擺設來看，剛剛幸鳧與柯穩穩也是刻意來祭拜長公主的。
這一切似乎又說明了一個問題。
如果只是路過，過來鞠個躬，甚至磕個頭就足矣。
但現在，他們所帶的東西很齊全，甚至比小王爺沙天怒準備的還充分，這就很有理由讓何叔度相信，他們與長公主有所關聯。
何叔度之所以不問，那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以為御劍門已經消失了，可現在看來，他們或許已經在西域潛伏起來，甚至已經完全融入到了密宗之中。
這樣也同樣讓何叔度重新開始對西域進行認識，同樣也對於西域的勢力重新考量。
原本，在何叔度心裡，星宿法王乃是一家獨大，他霸佔著西域霸主的地位多年。
所以，何叔度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要與西域其他勢力有所聯絡，只是單純的與星宿法王有所聯絡，並且想藉助星宿法王之手，從而達到控制整個西域的目的。
可是，現在就有所不同了。
在何叔度心中，極大的影響到了星宿法王的地位。
何叔度不得不開始重新考慮西域的勢力劃分。
御劍門不過是一個幌子，何叔度只是透過這樣細微的蛛絲馬跡去考量一些具體事物的狀態。
他既然知道了西域其他勢力已經開始變動，那也就意味著整個西域要進行重新洗牌。
重新洗牌也就意味著混亂。
西域要混亂了，何叔度反而擔心起來。
因為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他們內部發生混亂，還是由外部勢力插手進入然後攪動風雲從而形成的混亂。
如果是內部混亂，那很有可能會讓其他勢力見縫插針，尤其還有那麼多勢力正在盯著西域，其中還包括六扇門慕容霸天這尊龐然大物。
可換言之，如果是外部勢力插手，而且正好是慕容霸天的話，那就更麻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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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中原江湖的形勢越來越複雜，現在還牽扯到西域和南疆。
何叔度越來越感覺自己力量的弱小。
單單一個中原江湖就令他頭疼，現在又加上西域和南疆，何叔度本來就分身乏術，現在可好，一切更加捉襟見肘。
小王爺沙天怒拜祭完畢，無奈地感嘆了一番。
青王老了，似乎在他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剩不下幾個故人了。
皇帝的確也是青王的故人，但他還是當今的皇帝陛下，這種人物是不能靠的太近的。
所以，青王可以懷念的人也省得不多。
而且，人一旦到了老年，他似乎更加熱切的盼望著以前的那些故人，回憶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令人感慨，同樣唏噓。
青王有時候會想起這位長公主，以前的時候，每一次帶著小王爺沙天怒前來拜祭，他都會一個人在這裡靜靜的呆上半天，回到家之後的幾天時間裡也會很憂鬱。
種種表象足以表明青王對於長公主的懷念。
只是，對於長公主的訊息以及往事，他卻隻字不提。
何叔度不關心長公主與青王的關係到底如何，他只在乎青王爺背後到底在謀劃什麼。
何叔度不是一個陰謀論者，他一直都很欽佩青王的所作所為，甚至他為青州，為整個天下百姓所做的一切，有目共睹。
小王爺沙天怒不知道何叔度現在心裡正在想什麼，但他知道，何叔度一定還在謀劃著什麼，只是他還不想開口罷了。
二人在公主嶺並未做太長時間的停留。
只是，因為這個小插曲，小王爺沙天怒似乎變得更加的深沉與憂鬱。
這一次返回京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返回青州。
若非青州出現大的意外，小王爺似乎要一輩子都留在青州了。
質子，就是人質。
皇帝留下小王爺沙天怒，目的乃是為了給青王提醒，同時也是為了牽制青王府。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有一天，青王駕鶴歸西，小王爺沙天怒也未必能走出京城。
皇室信任青王，但未必信任小王爺沙天怒，沙天怒終究只是個外人，只是青王的義子。
皇室可以允許青王府永世長存，但未必青王府的主人一定是小王爺沙天怒。
所以，真到了那個時候，皇帝很可能會找一個其他所能相信與信任的人接手青王府。
小王爺沙天怒也一定會受到善待，可未必能獲得權力了。
除非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否則真的很難同甘共苦。
皇帝知道，小王爺沙天怒也清楚。
不過，小王爺沙天怒的命都是青王給的，哪怕最終讓他付出生命也無所謂。
一路上很安靜，並沒有如同何叔度所言出現想要暗害小王爺沙天怒之人。
可是，越平靜，何叔度反而覺得內心不安。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往往都會令人喪失敏銳的嗅覺，沉浸在安逸的生活狀態之中。
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別人或許會鬆懈，可何叔度不會。
越是臨近京城，何叔度提著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風平浪靜一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內心的惴惴不安。
青王府位高權重，整個朝廷內部，不知道派出多少眼線在盯著他們。
何叔度跟隨小王爺沙天怒一起啟程，僅僅是有限的幾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