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安靜地不像話啊！”夏侯佐謹慎地說道。
何叔度點了點頭，從剛剛踏入白雲洞的這一刻，他就感覺到了。
在洞口只有四名守衛，這原本就有些不尋常。
但何叔度還是放心大膽的走了進來，因為他覺得這是白雲洞派出去的數十人都沒有回來，所以在白雲洞本身精簡人員。
可惜，從進入其中之後他就明白了，或許人家早就知道他們來了。
夏侯佐第一時間警覺，因為以前的時候，這裡都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因為每當夏侯佐來的時候，都是白雲洞最為激動的時刻，對於白雲洞一眾弟子來說，夏侯佐的到來，無疑就是過年了。
除了食物，還是新鮮的血液。
白雲洞地下宮殿很大，在無數條道路之中，幾乎可以容納數千人。
想要完全掌握這座地下宮殿，除非找到圖紙。
更何況，這座宮殿中還有很多未知的區域。
現在夏侯佐所行走的路線乃是主殿的位置，那是一直以來白雲洞副洞主接待他們的位置。
一路上，寧靜地的可怕。
“既來之則安之！”何叔度淡淡地說道。
夏侯佐隨之淡然一笑，他是瞭解何叔度的，當何叔度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就代表著他內心已經泛起波瀾。
當一位江湖高手心中有波瀾的時候，無疑他就要殺人了。
“只怕接下來一動手，整個地下宮殿就要血肉橫飛，成為真正的人間地獄啊！”夏侯佐笑著說道。
“你似乎很希望變成這個樣子？”何叔度笑著問道。
“或許吧！”夏侯佐點了點頭：“在雙馬幫這麼多年，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也許，我從未體會過真正的江湖。”
何叔度點點頭，他倒是認同夏侯佐這番感慨。
雙馬幫只是馬幫，他們雖負責護送和走鏢，也與眾多江湖勢力打交道，可畢竟很少打打殺殺。
若是以往，當一座鏢隊沒有名氣，力薄式微的時候，他們或許會經歷更多的廝殺。
只是，到了雙馬幫這種位置，很難再去有江湖朋友會得罪他們。
他們吃的便是這碗江湖飯，到了誰的地界上都要拜拜碼頭。
所以，有錢大家一起賺，誰也別為難誰，天下皆是朋友。
至於前幾年發生的黃河九曲十八寨與雙馬幫之間的矛盾，這也是內部行業的競爭，更何況還有太上盟插手，看似雙馬幫被趕出了中原，其實幾乎沒有消耗什麼實力，只是為了完成一次集體轉移，從而找了一理由。
或許，轉移到關外的真正原因，可能就與白雲洞有所關聯。
一個偉大的計劃，每一環都很重要，而且要環環相扣才能見真章。
夏侯佐身為一個江湖人，他也希望經歷更多的殺戮來釋放自己內心複雜的情緒。
可惜，一直以來他都沒有這種機會。
只有見到何叔度之後，他才真正體會到，這才是真正的江湖。
江湖就該如此。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人一旦可以由己之後，江湖會有多大的意思啊！
江湖的真諦，本就應該隨心所欲。
童年時期，想幹嘛就幹嘛；少年時期，不讓幹嘛就幹嘛；青年時期，能幹嘛就幹嘛；中年時期，不想幹嘛就不幹嘛；老年時期，嘛都不幹，想幹嘛就幹嘛。
這才是真正的江湖。
可惜，幾乎所有人都做不到。
哪怕不入江湖，你也做不到。
人生反正就是六個字——怎麼著都不行。
其實，殺戮是可以上癮的。
看似這是一種闖蕩江湖的樂趣，因為生命存在著未知，可誰都清楚，一旦殺戮上了癮，那就會成為惡魔。
江湖不是遊戲，江湖不是樂趣，江湖是一種力量。
這種力量深入骨髓，每時每刻都會提醒你，讓你積攢力量，想要迸發的時候就要迸發出來，然後成長起來。
所以，江湖也是江湖，江湖還是俠義。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這才是江湖，江湖不能缺少武俠，有武功有俠義的江湖才是真正的江湖。
作惡多端，陰謀詭計，這不過是江湖中的下流手段而已。
地下宮殿雖然精雕細琢，雕欄玉砌，可惜總是透漏出無盡的陰沉與昏暗。
何叔度感嘆，這裡的確是逃避的一處淨土，可但凡一個有追求的人，他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除非是那些心智當中有所欠缺的人，他會選擇折磨自己。
天才總是這樣，喜歡磨礪自己，用最殘忍的手段來對待自己，然後看著自己一點點成長，從而獲得欣喜。
至於過程的狠辣，對於天才來說，他們都認為是值得的。
這就是心魔之魔，邪魔之魔。
何叔度預料到了，白雲洞洞主，一定也是個天才人物，否則他絕對耐不住寂寞。
忍受寂寞是需要很大的意志的，如果意志不堅定，很難耐得住寂寞，扛得住誘惑。
“於遊先生這是要大開殺戒了。”夏侯佐笑了笑。
何叔度點了點頭：“他們根本不值得憐憫。”
“是啊！”夏侯佐感嘆道：“還是於遊先生活的暢快，我等想要阻止卻無從阻止，只因自己的力量太小。”
何叔度搖了搖頭：“量力而行吧！”
其實，何叔度也有很多自己所不能阻止的事情，如同朝廷的法度，皇帝的怠政，封子陽的霸道以及年今夕的權術，這些都是他想阻止甚至驅除的事情，可惜他現在還做不到。
有的人可以殺，有的人不能殺。
如同當今朝廷的皇帝，若是想殺他，只要何叔度付出足夠的耐心，潛入皇宮，完全可以殺了他。
可殺了他之後呢？
天下恐怕真的會大亂。
放眼歷史長河，普天之下，但凡紛爭不斷的年代，幾乎都有著皇權的更迭隱含其中，無一例外。
夏侯佐嘆息一聲：“有時候真想離開這個江湖是非之地，爭名奪利，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滿足與快樂呢？”
何叔度笑了笑：“難道街邊的販夫走卒就能獲得滿足與快樂？”
刀尖上滾血球與街邊的叫賣其實是一樣的，都是為了生存，他們也永無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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