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一茬又一茬的邀請,林溪的身邊逐漸‘冷清’下來。

再然後便又有一些紳士若無其事的靠近,然後不斷的做著各種隱晦,卻又一定另有所指的試探。

紛紛擾擾之下,林溪唯有遠離人群。

端著餐盤,坐在角落裡,大廳裡的人,時常有進有出。

就連巴德爾都受到了兩個年過三十,飢不擇食的貴婦人邀請。

雖然她們臉上的粉很厚,但是燈光下不細看還是可以看得過眼的。

氣氛越來越熱烈。

而一些人的影子,開始脫離他們的身體。

影子狐狸在和影子兔子跳舞,暗中磨著利齒。

影子野豬在向影子山貓,大獻殷勤。

蛇與鼠扎堆,狼狽互成奸。

“怎麼不去跳舞?”

“我記得,你的舞技很不錯。”

“還是說你白天的時候,已經耗空了體力?”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換了一身男士戎裝,顯得格外英氣勃勃的子爵夫人,走到了林溪的身邊,手裡端著酒杯,小聲笑著問道。

林溪道:“我以為,你會更注意一些。”

“畢竟看得出來,子爵很愛你。”

子爵夫人說道:“我也很愛他,但是親愛的,我們這一生很短暫,女人的青春更是寶貴,我們不能每時每刻,都只愛一個人。”

“夫人,我想這對子爵而言,並不公正。”林溪說道。

“叫我琳達!我喜歡你叫我琳達這讓我感覺自己,還是個少女。也會讓我想起,當年第一次路過我家的威廉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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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三歲,是他讓我懂得了什麼是愛情。”子爵夫人毫不避諱的說道。

林溪的眼神,不自覺就飄到了那位正在陪著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淑女聊天,滿臉慈愛,一臉正氣的威廉爵士身上。

“禽獸啊!”

“您讓我很吃驚夫人!”林溪勉強應對道。

雖然他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天魔。

但是過往的經歷,多在封建保守的東方類世界。

即便那些隱藏在光鮮亮麗下的爛事情,絲毫也不見得少。

至少還有一層層偽裝,還有約束。

子爵夫人卻突然說道:“微笑!保持微笑!約翰!我喜歡看你笑,很年輕也很美好。我們需要,及時行樂。”

“威廉爵士是我和湯姆的介紹人。如果沒有威廉,我不會擁有我可愛的湯姆,所以我愛他們。”

她口中的湯姆,就是那位頭頂一片翠綠的子爵。

“湯姆高大、英俊、勇武,並且還是高階騎士,但是他不懂得浪漫,也並不溫柔。我儘管很愛他但是我也很愛你,就像我同樣很愛威廉、戴爾、巴菲爾、西蒙、黛芬妮、芭芭拉、薇薇安還有老厄爾。”子爵夫人的話似乎有些多。

林溪感覺到了其中的刻意和表演。

這很奇怪。

私生活糜爛這並不稀奇。

但即便是約翰和這位子爵夫人有一腿,她也不該選擇在這個時候,進行這樣的坦白。

她在刻意做著些什麼?

還是想要得到什麼?

林溪警惕起來。

“你看你的影子,正在跳舞。”子爵夫人的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然後魅惑十足的笑著對林溪說道。

林溪卻並沒有低頭去看自己的影子。

他已經知道,那正在悄然發動的‘魔法’,究竟是起源於什麼了。

利用外洩的情緒,收集一個人的靈魂氣息碎片。

當收集的足夠多的時候。

那些影子就會更加‘真實’的活過來。

“看起來你是一名女巫。”林溪直視著子爵夫人的雙眼。

“你想讓我憤怒?傷心?難過?還是驚愕?”

“對不起,這些你都很難辦到而且我必須警告你,我是自然教會的教士,而你邪惡的女巫!我是不是應該將你抓起來,然後送到火刑臺上?”林溪冷靜的說道。

整個宴會大廳的空氣忽然變得更加陰冷起來。

燈光也猛然之間,暗淡了一截。

所有人的影子,在那搖曳的燭火之中,被拉扯的更長。

就彷彿它們一瞬間都生長、成長了一般。

影子裡的那些動物,更加的肆無忌憚。

它們甚至直接跨越物種,在大廳的地板上,開始進行某些原始的繁衍行為。

但是,大廳裡,沒有人察覺到不對勁。

他們繼續沉溺在歡快的氣氛裡,並且一些行為,也愈發的放肆和大膽。

原本的他們,還會有所遮掩。

而現在,則是幾乎徹底的撕裂了偽裝,就像放棄了文明和廉恥之心、道德秩序,還原成了野獸,甚至比野獸還要不堪。

至少大多數的野獸直系血緣之間,不會發生某些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燈光閃爍,光影變幻裡,莫名的不知何時子爵夫人突然坐到了林溪的大腿上。

她的雙臂如毒蛇一般,環繞過林溪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她的纖腰輕輕的扭動著,帶動著其它不為的擺動,結實而又圓潤,撩動人的心臟。

“抓我?”

“為什麼?又憑什麼呢?約翰又或者我該怎麼稱呼你?先生?”子爵夫人的手指,滑過林溪的胸膛,然後一路肆無忌憚的向下。

似乎要抓住一些什麼更加突出的地方。

“以前的約翰!看到我的時候,都是那麼的激動的,就像山坡上的小牛犢,這個時候,至少也應該有十三公分了。”子爵夫人在林溪耳邊低聲說道。

威廉爵士,持著手杖,牽著一個目光呆滯,表情懵懂,卻依舊純潔如小天使一樣的小女孩,輕易而又輕鬆的穿過了腳下逐漸凸顯出來,彷彿走出陰影世界的影子,悄然的走到了子爵的身後。

他慢條斯理的從手杖裡,抽出了一把華麗,而又歹毒的匕首。然後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子爵夫人,臉上帶著古怪而又冰冷的笑容。

他是活著的嗎?

還是早就已經死了?

匕首上閃爍著毒光,毒光在晃動的燈光下,就像熒碧色的火。

“邪惡的祭祀?還是某種實驗?”林溪對子爵夫人問道。

至於她的問題,林溪沒有回答。

“生靈轉化,真愛詛咒哪一種呢?”子爵夫人笑著問道。

“過了今晚,整個城市,都將被藤蔓籠罩,這裡會變成巨大的迷宮。城市裡的人,都會變成森林裡的動物,而子爵他會變成最兇猛的野獸相比起他殺死過的那些,他更加強大、兇猛,任何獵人,都將以獵殺他,為最偉大的功勳。”

“而解除詛咒的唯一方法,是找到一個真心愛他的人,用她的鮮血和心臟,填補他即將空缺的內心。”子爵夫人的聲音漸漸飄遠。

甚至漸漸的,顯得失去了‘性別’。

原本的嬌媚與造作,全都變成了一種冰冷的機械。

前一刻,還坐在林溪腿上的她,如塵埃一般,消失不見。

而子爵卻彷彿突然看到了某些令他肝膽俱裂的畫面,整個人的五官,全都扭曲起來,發出憤怒至極的咆哮。

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眼神中的絕望和憤怒,讓他腳下的影子快速的生長。

越來越龐大的影子身軀,似乎要擠壞寬闊的大廳。

苦修多年的騎士鬥氣,此時也都全部迸發出來。

原本銀白色的鬥氣光芒,漸漸的模糊上了一層詭異的光暈。

他就像一頭憤怒的孤狼,瘋狂的朝著某處衝去,想要用自己的蠻力,憤然的撕開一切。將那些令他絕望的畫面,盡數的清洗,然後剔除內心的恥辱。

就在這一刻,一把匕首,兇狠而又決絕的,刺穿了他的後背。

他努力的想要回頭。

但是他的脖子,正在不斷的變粗。

他的全身長出了堅硬的毛髮。

這和德魯伊的變身完全不同。

德魯伊變身,本質上還是人,只是用特殊的法術,讓自己臨時變成了某種兇猛的猛獸,具備了相應的外形和能力。

而此刻的子爵,卻已經徹徹底底的,朝著怪物轉化、扭曲。

“為什吼!”他的聲音在變形和扭曲。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嘴裡只能發出恐怖的獸吼。

現在的子爵,有著猛虎一般的身軀,巨牛的雙角,獅子的鬃毛,怪鱷的堅皮。

原本屬於他的鬥氣,全都被升級、變化成了更加強大的一股魔力。

這股魔力,充滿了毀滅、殺戮還有破壞的力量。

他即將完全拋棄人的形態。

並且在許多年後,遺忘自己曾經是一個人的事實。

與此同時,整個城市,都被朦朧的霧氣籠罩。

城市的夜幕裡,慘叫聲和獸吼之聲,此起彼伏。

七神的教堂,在大火裡燃燒。

神的注目,被某種特殊的物質阻止和偏移。

子爵夫人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寬大的黑袍,滿頭的紅髮,變成了銀髮。

雙瞳泛著血色。

赤著雙足,走到了子爵的身邊。

用手掌按在他的額頭上。

“你可要活著喲!”

“必要被獵人和神的僕人們殺死了。”

“否則的話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呢!”

此時的林溪,已經被藤蔓捆住,似乎要拉入地底的陰影裡。

而他的臉上卻並沒有半點的驚慌失措,反而有著恍然大悟般的表情,以及即將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吐的槽。

畢竟作為分身,被本體坑了一把,還有比這更荒誕的事情嗎?

一段本該存在於他記憶裡的‘訊息’,直到此刻,方才猛然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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