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是,一道身影走過來,陸游抬頭一看,卻是一年前見過的玉孤寒。自從那次一同進臨安城之後,陸游便沒有再見過玉孤寒和心蓮,此時他思緒翻轉,認出玉孤寒來,不由說道:“是你,這家酒館的酒不錯,我請你喝酒如何?”

玉孤寒道:“我這個人還真是有幾分好酒的!”

陸游精神不由一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上了,兄臺難道還不說一下高姓大名?”

玉孤寒目露滄桑之色:“說了之後,也許咱們就不能喝酒了!”

“為何不能?莫非你的名字還成了不可見人的秘密?”陸游滿臉的好奇之色。

玉孤寒道:“這倒不是!”

陸游不由一笑:“如此一來,那我就不問了,把酒杯滿上,咱們走上幾杯!”

兩人連喝了幾杯,陸游只覺得心中暢快了些許,說道:“不問身份,這酒似乎更有味道了!”

玉孤寒笑道:“是嗎?可若坐在你前面的是大魔頭呢?”

陸游也是一笑:“大魔頭?這天下的魔頭,誰能大得過秦檜?你最多只是秦檜手下的一條小狗而已!”

玉孤寒聞言,不怒反而笑了起來:“既然知曉我是相爺的人,還敢這麼說話,你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哼,老子膽子大小,與你有何干係?與你喝酒,只是求個痛快而已!”陸游一口將杯中之酒給飲盡,絲毫不懼怕玉孤寒。他有這底氣,一來是因為自己武功不弱,二來是他卻是有自己的操守。當然,也與他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有關。

玉孤寒將酒杯放下,忽然道:“你猜猜這次殿試誰會是狀元?”

提到考試,陸游心中又是一陣刺痛,當下他臉上露出不屑之色,道:“秦壎那等廢物,也能夠中狀元,當真是滑稽可笑!”

玉孤寒道:“張孝祥呢?你認為他不如秦壎?”

“秦壎給張孝祥提鞋都不配,不過若是公平競爭,我自然不懼怕張孝祥!”陸游滿臉自信,但接著卻又是黯然神傷,如今他已經落地,還談什麼狀元?

玉孤寒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何張孝祥此次能夠上榜,還名列前茅,而你卻是落榜了!”

陸游這兩日也在想這個問題,當下只是冷哼一聲,不回答玉孤寒的問題。玉孤寒又問道:“你認為張孝祥有機會做狀元嗎?”

陸游目露滄桑之色,道:“奸相怎麼會讓別人成為狀元?與秦壎一起考試,是天下學子的悲哀!”

玉孤寒道:“好,那我今日便與你打賭,張孝祥一定會成為狀元!”

陸游聞言,渾身不由一顫,他緊緊盯住玉孤寒,問道:“你到底是誰?”

玉孤寒淡然一笑:“我?你不是說了,只是秦檜手下的一條狗而已!”

陸游沒有皺得更深了,當下他已經徹底清醒過來,沒有繼續飲酒買醉的興趣。

玉孤寒站起身來,不由說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只是一個開始,你便承受不住,將來談什麼做大事?好好想想吧,人要做成什麼大事,並不是要在大街上到處去喊,有的時候,看到的東西,終究只是表面的!”

陸游聞言,不由呆住,待他反應過來,玉孤寒已經走出了酒館。自從玉孤寒進來,酒館的掌櫃便躲在一角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出來,直到他走之後,這才松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陸公子您膽子真大!”

陸游滿臉疑惑,不等他反應過來,那掌櫃的繼續說道:“此人乃是惡名昭彰的殺人狂魔,他殺人無數,雙手沾滿鮮血,在這臨安城中,不怕他的人,還真是沒有幾個呢!”

“殺人狂魔?”陸游思緒快速翻轉,身子猛烈一顫,吞了一口唾沫:“他是仁義山莊的叛徒玉孤寒?”

酒館掌管點頭:“除卻他還有誰?不要說是別人,就是將他養大的方莊主,也被他殺了,這不是人,是個魔頭啊!”

要是在落榜之前,陸游聽得這話,恨不得提著劍上去一劍將玉孤寒給殺了,可是如今,他學會了思考,當此之際,整個人不免有些迷茫。

史府上,趙瑗滿臉憤怒之色:“這秦檜的手伸得這般長,難道聖上當真半點都不在意?如恩師猜測,最終陸游還是敗在這禮部考試上!”

史浩道:“咱們要的,是可用人才,而非是一位狀元,落榜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鍛鍊一下,瞅準時機再啟用吧!”

趙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在這時,有響動傳出,兩人出來屋子,只見得一隻鴿子在門前拍翅膀。趙瑗將白鴿拿起來,只見得腳上綁著竹筒,取下竹筒,裡面裝著一張紙條。

“玉孤寒約我釣魚!”趙瑗說道。自從被秦檜懷疑過以後,玉孤寒與趙瑗見面,幾乎都在晚上,這大白天的,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呢。

史浩道:“微臣只有一句,殿下萬事小心!”

趙瑗點頭,轉身出去史府,來到臨安城外拿出木屋。玉孤寒如往常一般,坐在湖邊上釣魚,他的姿態,比往時還要自然幾分。趙瑗不由一愣,本來以為大白天的有什麼要事,難不成真是來釣魚的?

“魚竿已經準備好了,今日咱們比賽,半個時辰,看誰釣上來的魚多!”玉孤寒說道。

趙瑗沒有多說什麼,上了魚餌,便將魚竿甩入水中,不多時,玉孤寒便釣上來第一條魚,緊接著,玉孤寒釣上來有七八條,而趙瑗卻是始終沒有一條。

“以你的水平,不應該如此,你心神煩躁,魚竿都拿不穩,還釣什麼魚?”玉孤寒說道。

趙瑗深深吸口氣,穩住心神,道:“沒什麼事,我便先走了,要是讓秦壎中了狀元,那大宋國的科舉,肯定會成大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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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孤寒道:“秦壎正正當當考試,試卷只有考官能看,你是皇子,封號建王,但卻沒有什麼官職,何以知曉秦壎不能中狀元?”

趙瑗聞言,心神猛烈發顫,玉孤寒這話點到了關鍵之上,此時他但凡在趙構說秦壎的半句不是,結果很大可能都是適得其反。

“坐下來,我說過要釣魚,就得靜下心來!”玉孤寒將魚簍中的魚,又放回水中。

“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蛀蟲禍害大宋?”趙瑗大聲說道。他始終年輕,難以如玉孤寒一般冷靜。

玉孤寒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何聖上忽然變得相信秦檜,而疏遠了史大人?”

趙瑗搖頭:“我怎麼會知道?父皇心思本來就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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