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聲傳蕩林間,響遏行雲,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悲壯之氣,猛獸飛禽被驚動,也是發出不安的叫吼聲。玉孤寒的腦海中,還浮現曾經與楊再興比武的場面,不知覺間,他感覺心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令得他難以呼吸。

戰爭是要死人的,這是誰都明白的,可是見得戰友戰死流血時,不管是誰,都無法真正平靜。

玉孤寒盡力讓自己穩住心神,因為他明白,很可能在這裡會埋伏有金兵,當下他命手下將士小心前行,慢慢靠近戰死的岳家軍。

肯定四周沒有埋伏之後,玉孤寒的心神才微微松了一些,只是心中的悲痛,卻是難以壓制,一掌擊出,正中前面一株大樹,咔嚓之聲傳來,那大樹應聲倒下,諸多將士們,此時全都泣不成聲。

岳雲將眼角淚水擦乾淨,大聲喊道:“兄弟們,咱們是軍人,軍人向來流血不流淚!”

但這話說出時,岳雲也是忍不住流淚。此時玉孤寒卻是慢慢的走向楊再興的遺體,這是一道立在天地間的鋒利寶劍,是一道記載軍人不屈軍魂的豐碑。

玉孤寒走到前面,輕輕的將他的眼睛給閉上,而後令將士過來將鐵槍拔出,又將楊再興的遺體給背上,朝著郾城的方向行去。此時此刻,將士們的步伐聲裡面透發出來的,都是難以形容的沉重。

郾城帥府之中,岳飛總覺得心神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大事要發生,正當這時,有侍衛進來稟報:“元帥,將軍他們回來了!”

岳飛聞言,急忙迎接出去,來到城外,見得玉孤寒、嶽雲帶回來三百將士以及楊再興的遺體,他瞬間呆住,眼圈不由一紅。

“父帥,對不住,我們還是沒有趕得及!”岳雲苦澀說道。

岳飛呼吸急促起來,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此時跟出來的將士們,皆是血紅著眼睛,一股悲涼之氣油然滋生,瀰漫天地,一瞬間,這七月初的夜晚,竟然像是頓然間入了寒冬似的。

在這時候,柳紅妝、洪秋雁、方景初、林振源、陳四海、龍鷹等人也出來了,他們是江湖中人,但這些時日以來的並肩作戰,彼此之間已經建立深厚情誼。

“金國賊子該死!”陳四海恨聲說道。

岳飛聽得這聲音,才算是回過神來,一瞬間,他像是老了不少,猶記得他降服楊再興的場景,不由自主的滴落了幾滴淚水。

“楊將軍的遺體送回老家,將士們就地掩埋吧,這是岳家軍的忠魂良將,他們的家人都得好好善待!”岳飛說道。岳家軍中的將士不怕死,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他們在前線打仗,而家人可以活得安康。不用岳飛吩咐,這些事情也會做好的,但此時岳飛心神實在混亂,不說這些,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天氣炎熱,遺體容易腐爛,當夜岳飛便派人將楊再興的遺體送走,而其餘的將士們開始行動,在郾城之外,將戰士們的遺體給入土為安。

將近丑時左右,所有的人都回去了,唯有玉孤寒一人還坐在諸多將士的墳邊上。從入宗澤軍中開始,他受宗澤影響,一直以來都向著收復河山,挺進中原,此次參與北伐,有半數原因,是要完成宗澤的遺願。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這些玉孤寒都明白,但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卻是有幾許的心灰意冷,不論是正義的戰爭,還是不義的,其實又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眼的要死人?

玉孤寒胡思亂想者,忽然抬起頭來,只見得柳紅妝就站在不遠處。

“我就知道你還在這裡!”柳紅妝說道。

玉孤寒道:“沒事的,我就是想安靜一會而已!”

柳紅妝道:“那我陪你!”

玉孤寒點頭,兩人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泥土,直到過去半個時辰,玉孤寒才算是舒服了一些,回頭看去,只見得柳紅妝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經睡著。

玉孤寒將柳紅妝抱起,朝著郾城走去,回到城中,方景初、洪秋雁都還沒有休息,顯然等著他回來。

玉孤寒將柳紅妝放到床上,為其蓋上被子,這才出來,道:“洪姐姐,大哥,你們怎麼還沒有休息?”

方景初道:“我知道你很自責,沒有及時趕到救下楊將軍,但咱們來到軍營之中,生死早已不由自己掌控了,不是嗎?”

玉孤寒道:“生死可以由自己掌控,但在一些人的眼中,生死並不是最重要的!大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方景初知曉玉孤寒的性子,聽得這話,便知曉他沒有走出來,但其後面的兩句保證,倒是不假,因為玉孤寒是玉孤寒,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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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休息吧,明日說不定還有什麼大事呢!”玉孤寒這般話語,更是顯出他的心神混亂。

洪秋雁、方景初不是第一次見到玉孤寒這般固執,當年心荷之事,一直都還在玉孤寒心頭,如今又來這麼一出,兩人實在是有些擔心。

“放心,我說過沒事就是沒事!”玉孤寒見得洪秋雁、方景初二人神情,再次說道。

無奈之下,洪秋雁、方景初二人只得離開。玉孤寒坐在院子裡面,雙手捧著臉部,他腦海中一直在響起一道聲音:“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可是不論如何,還是無法真正穩住心神!”

玉孤寒抬起頭來,總覺得心中還是難受,但在這裡坐著,免不得洪秋雁、方景初他們會擔心,是以便回去屋子裡面去了。

洪秋雁和方景初都還沒有睡下,玉孤寒走回去屋子裡面,兩人透過門縫是是可以看到的。

“小寒太重情義,如今自然難以走出來,對於咱們來說,這不是好事嗎?”洪秋雁說道。

方景初道:“可是我情願他此時無情一些,咱們看著真的難受!”

“說白了,咱們都是一類人!”洪秋雁道。

方景初並不否認,沉默一會,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洪秋雁點頭,目送方景初離開,他自己也休息了。

玉孤寒一個晚上沒有睡著,天色一亮,他便直奔著岳飛的帥府而去。岳飛也是一個晚上沒有睡好,見得玉孤寒到來,強作鎮定,提起精神問道:“小寒前來,是有什麼好的計策嗎?”

玉孤寒道:“兀朮的目的不是穎昌嗎?既然如此,這臨潁他還是不要待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岳飛此時心神稍顯混亂,是以不明白玉孤寒的計策。

玉孤寒道:“張憲將軍眼下就在臨潁附近,他們目標自然是穎昌,只要張憲出兵,他們自然會退出臨潁,如此一來,咱們便可兵不血刃的收回一縣,於穎昌同金兵正面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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