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就在眼前,往往如洪水猛獸勢不可擋。

尚揚做好了承受的準備,但在二人目光之下還是沒能立即把話說出口,竟然天馬行空的想到如果李振乾也加入其中就好了,堂堂的惠東市三名大佬全都看上自己,可他哪知道要不是李念那個小妮子攔住,李振乾能讓張宇暗中弄死他。

選誰都有利有弊。

從性格方面而言,周騰雲並不合適,單單從唐建這件事上就能看出來,為人太過規矩了一些,如果今天不是馮玄音突然出現,他會保持儒雅一面,與沒啥太大文化,只知道季風山川、三分近代史、會幾句英語的自己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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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玄音倒是個好的選擇:這寡婦做事夠狠、夠毒、為人處世也很霸氣,她敢說出惠東市橫著走,就真的橫著走,不是唐建的狂妄、也不是張昭的狹隘,但他有點忒霸氣了。

從產業上比較。

真說不上誰有利有弊。

暴力拆遷的事很少發生,誰也不能說完全杜絕,即使不傷人,半夜跳牆裡拔樹苗、殺家禽的事也存在,這些周騰雲可能不知道?

馬克思說: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會踐踏人世間一切法律!

馬爺爺的話沒人能反駁吧?

馮玄音更甚,單單不夜城裡蘊含多少,誰也沒辦法講清楚。

未來發展、人脈積累、對自己的幫助。

尚揚自小的性格從不糊塗、但也不會過分深思熟慮,考慮的太多牽絆就多,人嘛,最重要的是活的瀟灑,可當已經明擺著是自己人生的重要一步路,他必須的慎之又慎、想之又想,只有傻逼才裝成爺們兒果斷下決定。

只不過。

留給他的時間確實不多。

兩雙,準確的說是四雙眼睛看了半個小時,馮玄音和周騰雲倒還好,兩人心思沉穩,能忍得住,那名男子眼神已經變得尖銳,何尤夫更甚,畢竟那天晚上,他多次稱呼馮玄音大名,並且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人走進有“吃了藥的尚揚”的別墅。

以為二人發生了什麼。

要不是剋制再剋制,他真的要把尚揚挫骨揚灰。

“馮姐!”

足足過去一個小時,尚揚豁然開朗的抬起頭,眼中已經綻放出出清,想得太多也就越複雜,選擇的天平也就會更加晃動,人情世故這種東西很難有一個評判標準,街上要飯的乞丐給扔五塊錢,他會給你磕頭,說聲謝謝,但遇到餓到在路邊的路人,給他五塊錢,他不會說話,可十年二十年後,說不準拿著五十萬來償還。

選她選他,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正確。

所以最後只需要想通一點就夠了。

“嗯?”

馮玄音眉毛微微一挑,露出笑意,像是看穿了尚揚的心思,只期待他說出最後一句話。

尚揚深吸一口氣,與這張惠北市公認的一朵花臉蛋相對視,還是有壓力的,而且她是能把孫二爺遺女改姓氏的女人。

看到尚揚表情嚴肅,周騰雲微微蹙眉,心裡有種不好預感。

馮玄音是什麼都能幹出來的女人,她手筆之大任何人難以想象,看似與李振乾互相不對付,還算和諧,但一定盼著把李振乾弄到垮臺…所有人都知道的問題,未必是本質,萬一她利用尚揚與李念的關係,與李振乾也能更進一步,自己就要風雨飄搖。

“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助與厚愛,我不勝感激,但是,深思熟慮…”

尚揚話說到一半,覺得自己不適合逢場作戲,也就直白開口道:“我選擇給周總當司機!”

此言一出,辦公室內氣氛頓時急劇變化。

清晰能感覺到,馮玄音由大喜之後變為煩躁,面部看不出來,內心的風起雲湧已經沒辦法掩飾。

何尤夫也長出一口氣。

“哈哈…”

周騰雲與她心境截然相反,毫不掩飾的直爽笑出來,開口道:“一會兒開車送我回公司,你順便去人事部報道,你家在縣裡吧?來回不方便,搬來市裡、還是需要車自己考慮,一週時間,先把車練熟…”

他故意安排工作,顯然擠兌馮玄音。

“理由!”

馮玄音隱忍不發,冷漠問道。

她確實想不出尚揚有什麼理由拒絕自己,先不說條件,之前幫過他、在臨水拳擊俱樂部、與馮程程、這些都是交情,都是籌碼,而周騰雲有什麼?只有差點要給他送進去的怒火,難道是怕?

尚揚左右看看。

猶豫半晌沒有開口。

“選擇誰,自然有選擇誰的理由,非得刨根問底,可不是馮姐的性格”周騰雲笑著站起來:“耽誤俱樂部時間已經夠多了,不能鳩佔鵲巢,影響人家辦公,小尚…先走吧”

他及時出來解圍。

尚揚聞言站起來。

“站住!”

馮玄音陡然開口,說話的同時,何尤夫已經上前兩步擋在尚揚身前,雖說心裡極度抗拒尚揚走到馮玄音身邊,但看到後者不快的樣子,心裡異常糾結。

“怎麼?馮姐還要攔路?”

周騰雲聲音也變得冷漠,他旁邊的男子也變得躍躍欲試,謹慎盯著何尤夫。

“不會…讓開!”

馮玄音站起來。

何尤夫聞言把路讓開。

“只是借你的人用一分鐘,周總不會這麼小氣吧?”

周騰雲沉默兩秒,沒開口,率先出門而去,既然後者已經表明態度,他也沒攔著。

“理由!”

待房間裡剩下三人,她又簡潔問道。

尚揚看了眼何尤夫,沒有開口。

“你也出去!”

馮玄音的聲音越來越冷,看樣子,尚揚如果不給她恰當理由,兩人會反目成仇,因為今天的一切不亞於恩將仇報。

何尤夫不會反駁她的任何命令,哪怕是要看自己的心是什麼顏色,也會毫不猶豫挖出來。

眨眼間,房間裡就剩下兩人。

氣氛略感微妙。

尚揚也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女人,她看似很成熟,但年紀有跡可循,當年被人稱之為孫二爺的情兒時,年紀不過二十二歲,直到今年,也才二十九歲而已,保養到精緻的皮膚,如果能把裝卸掉,換上一身青春活力的運動做,說她是大學生也未嘗不可。

“丁小年!”

尚揚廢力說出三個字。

那天晚上丁小年離開別墅重新折回,並且表明要買進口藥,這兩天沒有訊息,一定是與馮玄音廝混在一起,在尚揚的思想中,朋友碰過的女人不能再碰,連邊都不能沾,最初本應該在別墅的人是自己,也就是說馮玄音已經預設自己可以,這其中關係很複雜,他擔心萬一有一天氣溫合適、氣氛合適、人合適,乾柴烈火碰撞起來。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就要從一開始扼殺在源頭。

哪怕沒有以後,也得堅守心中那個“義”字。

“你走吧!”

馮玄音聽到這三個字,精心編制起的氣勢如洩了氣的皮球,頓時消散如煙,與聰明人對話有一點好處,一點就通,不用多說,也不用廢話。

找個理由找的太玄妙,令她無法繼續逼問。

尚揚想了想,又道:“我兄弟一直再遭罪,希望…”

“滾!”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咆哮聲攆出來。

尚揚灰溜溜的走出來,何尤夫還在外面,兩人也沒打招呼,直接向俱樂部外面走,他沒有因為馮玄音的罵聲而懊惱,反倒是有些興奮,一個人能不控制脾氣的對另一個人,說明還沒發展到最惡劣程度。

走到停車場中央,轉過頭看看這個恢弘建築:“惠東市還有這樣的地方,孤陋寡聞…”

尚揚幽幽嘆息一聲,知道的越多,越覺得自己渺小,現在終於意識到自己在臨水縣看到的就是巴掌大一塊地,險些進入這裡,又莫名其妙成了周騰雲司機,這個世界真的很奇怪啊。

尚揚剛收回目光,轉頭發現有一人進入大門,眼前頓時一亮。

李三!

俱樂部的怪人。

心情大好,上前招呼道:“你怎麼來這了?”

李三早就看到他,穿著一身運動裝,平靜道:“跟你一樣,被賣到這裡,你去砸了鄭海公司不要緊,拳手們都跟著去營救,他們都去,而我沒去,惹火了葛中…”

找個理由倒也有道理。

葛中絕對不會容許拳手有不聽自己命令的。

“不好意思…”

尚揚尷尬道。

“沒關係,這裡可能更合適我!”

李三倒無所謂畏懼。

確實,他一身出神入化的卸骨法,在拳場上得不到發揮,在綜合格鬥領域一定會大放異彩,身處八角籠中,剛打兩個回合對手胳膊都被卸掉了,還打個屁?

“你一定能成功!”

尚揚心裡還存在愧疚。

李三瞥了他一眼,沒有開口,他這個人本就不善言談,心情好多說兩句,心情不好一句不會說。

“只是很可惜,以後不能一起訓練了,我剛剛解約,不過你放心,大家相識一場就是朋友,以後如果我有時間,會來給你加油助威!”

“…”

李三身體一顫,臉色極為難看,沉默不語,但清晰能聽見牙齒咬的咯吱咯吱聲響,沒有停留,大跨步向俱樂部裡走去。

尚揚轉過頭,更覺得莫名其妙,不就是自己去找鄭海,讓你受牽連,誰也不是故意的,至於這麼冷漠?難道還希望我在這行混一輩子?

搖搖頭道:“真是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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