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當然注意到了這一切,靴底在地面擦出一條淺痕。

他不再繼續後退撤離,霜葉刀翻轉歸鞘,手掌握拳,目光筆直無畏地看著前方群鼠。

他冷冷一笑:“這裡沒有什麼得道高僧,我更不會什麼浩瀚佛法,但是殺鼠這種簡單的事,還是可以辦到的。”

胸膛之下,一輪金印如旭日東昇,透過潔白的衣衫,徐徐亮起。

東日昊天,滌淨陰陽乾坤,魑魅魍魎!

雙掌握拳,昊天神印燃燃而起,讓他一身旺盛氣血沸騰而起,渾身上下散發出至剛至陽的辟邪郎朗正氣。

一張本就生得清秀非凡的臉在渡上一層金色光輝後,更顯俊美絕倫,宛若天神下凡。

昊天自在印隨著拳意轟出,將前方被幽鼠汙濁的大地空間盡數引爆。

昊天心經不列任何無形之中,託之於天,天本無形,蓋元氣之廣大,更不入星辰之列。

若非要說其元力屬性,也唯能稱之為昊天之力。

正是這些不得輪迴的九幽孽畜最大的剋星,甚至遠超於鼠妖主口中雖說的佛法渡化。

一拳轟出,一拳收回。

看著一隻紫鼠不存的餘燼大地,陵天蘇十分滿意。

這一輪金印的點燃,更適合拳法。

唯有至剛至陽的拳法,才能夠發揮出這一道昊天自在印的全部威力。

他為這一拳,取名為昊天伏魔拳。

陵天蘇更是在此刻,發現了昊天心經的神奇玄妙。

它的功法在入門修行時,皆是千篇一律的修煉出昊天氣竅。

可若是氣竅化作自在道印,便可根據修行者的自身狀況與悟性開創出全新而不一的功法。

正如這昊天伏魔拳。

陵天蘇不禁有些期待,下一次覺醒的自在印,能夠給他帶來怎樣的驚喜。

“你竟敢殺死我的鼠寶寶!該死!該死!簡直該死!”

那成千上萬的紫鼠皆為鼠妖主的子孫後代,如今滅得一隻不剩,自然會雷霆震怒。

鼠妖主手中長劍在他掌力吞吐之下,脫手而出,爆出一團澎湃殺機,劍若疾影,氣如旋風!

“離塵!應召!”

鋥!

劍出鞘,錚錚劍鳴如鏗鏘龍吟,鋒刃戾戾,擦出清越劍火。

陵天蘇眉心含一葉黑蓮,離塵劍劍鋒在空中疾轉,隨著他一道劍指凌空點出:“去!”

劍鋒火焰熊熊燃燒,拖曳出一道長長流光劍火氣浪,對著那長幽一劍之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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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那股浩瀚劍意,鼠妖主眸光劇烈一縮。

恰好正看到前方少年微微轉身側過來的半張肅殺面龐,眉心一葉黑蓮吞吐著他靈臺之中精純強大的神魂之力。

她赫然失神,帶著一絲微恐:“竟是天幽妖蓮?!”

雖說自妖尊大人成名以來,從未在世人面前展現過其本體究竟為何。

但是在彼岸閣十大妖主之間,卻是私下好奇推演過一番,最後一致認為妖尊大人是自太古時期,天地日月精華蘊養而成的一株幽蓮化妖。

見識過妖尊大人眉心那抹黑色妖蓮之靈的妖主們,自行為此蓮取命為天幽妖蓮。

因為他們知曉,妖尊大人靈臺中的那

朵九瓣妖蓮模樣,絕非人間靈界內的任何一株靈種。

其妖蓮之威,在妖尊當年鼎盛時期,便可一舉顛覆靈界眾生。

在蠻荒戰場之中,她亦是見識過了妖蓮的恐怖強大,可謂是她心中多年以來的噩夢。

如今這小子體內,竟然會有妖尊大人的一瓣妖蓮分身之息!

原來,此子竟是能夠得妖尊大人這般喜愛憐惜,竟是將那擁有者殺伐眾生之力的妖蓮力量,分予給他!

“哼!縱然是一瓣妖蓮分身又如何,你小小一隻狐妖,還真當自己是妖尊不成!縱然手握殺器,又有何能發揮出天幽妖蓮的真諦力量!”

鼠妖主滿心不屑,心中盤算著待拿下這小子後,得想辦法毀了此子靈臺神魂,將這一瓣分身強行抽體出來,佔為己有!

崩!!!

卻是不曾想,破風而來的離塵劍下一刻便已破開她長幽一劍,劍氣狂湧出的狂暴旋渦盡在劍火之中絞殺崩散!

更甚是,那劍火竟是藉助她劍氣罡風之勢,火勢瘋狂大漲,朝她筆直殺來!

“該死!”鼠妖主面色難看至極,心道自己小瞧了妖尊大人的男寵面首。

不敢硬接這一劍,她再度施展遁法,挖坑沒入大地。

陵天蘇劍指連點,神魂化作千絲萬縷的無形意念,得心應手地操控著離塵劍。

去勢筆直的劍鋒豁然一頓,折身反轉,朝著大地爆出無數劍芒光束。

竟是將大地深深轟出無數深刻劍痕,將鼠妖主挖掘出來的地洞生生斬現而出。

陵天蘇眸光微凝,劍指著某個方位厲然點去。

劍隨法行,劍鋒直斬而下!

一聲淒厲慘叫,在陵天蘇冰冷含笑的目光之下,一截細長的斷尾在離塵劍劍鋒之下斬斷,前方拖曳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尾巴咕咕冒出鮮血,鮮血狂扭之間,竟是扭曲成一道陣符,血光沖天而起,將離塵劍暫時禁錮其中。

失去一翼的鶴妖主不代表著他失去了戰鬥能力。

他凌空一躍,滿目森然,翻手一掌,掌心殺雷轟然朝著陵天蘇頭頂拍下!

陵天蘇急閃而出不過方寸之地,尚未來得及避開這道掌心殺雷的攻擊範圍之外,一隻手掌破土而出,骨節猙獰地精準扼住陵天蘇的腳腕。

鼠妖主五爪成鋒,破開陵天蘇腳腕間的靴襪肌膚。

緊接著一股麻冷劇痛從腕間傳來。

陵天蘇心中微沉,心道果然還是著了她一招暗算。

只覺得指甲中的無數蟲卵破開他的肌膚,瘋狂吸收著他體內的精血,肆意生長。

眨眼間的功夫,那蟲卵便成熟成一條條細白如線的肉 蟲,正順著陵天蘇的血肉不斷上湧攀爬。

陵天蘇冷哼一聲,這會兒無從將這些詭異的小東西逼出體外。

眼神冰冷,另一只骨節猙獰的手舊計重施,再度朝著陵天蘇的左腳抓來。

左足猛然發力,一身青色龍鱗在馭氣之間盡數湧於左腿之上。

狠狠一踏!

那只朝他抓來的手掌,在他腳下如同泥巴一般飛濺,四分五裂,白骨肉血崩散開來!

“啊!!!!!”悽慘的尖叫之聲自大地內爆發而出,扣在陵天蘇右腳腳腕之上的手掌因為痛苦也無力鬆開。

鼠妖主十分棘手陰詐,由於陵天蘇一心逼退這位,對於天空之上朝他落來的掌心殺雷,卻是怎麼也避不過去了。

一身青龍防禦鱗甲盡數凝於左足,其他部位的防禦力自然也薄弱下來。

殺雷落下,陵天蘇肩頭直接炸開一蓬血花,血染半張臉頰。

但總歸是扛了下來。

真正嚴重可怕的,是鼠妖主指甲中的殺機。

不過短短幾息的功夫,那細線肉 蟲飛速鑽爬,竟是已經侵佔到了大腿處,大腿以下的肌肉已經完全失去知覺。

陵天蘇隨手打出一道雷符化繩,將右腿深深勒嵌入肉,不讓那些侵入體內的蟲蠱繼續侵蝕向上。

他心中隱隱有些後怕,若是在上來些,蒼憐一天二三十次的修補妖魂之夢怕是得碎成渣渣了。

可怕,可怕。

鶴妖主見身下那小子廢去一條腿,冷笑連連,心道老夫看你還如何快得起來。

掌心再度化出百道雷殺!

陵天蘇抬起指尖,正欲繪畫雷符應付。

可意上心頭,他指尖忽然頓住。

幽藍的眼眸微微有些迷茫失措。

奇怪……

這種雷符……他是從何處學會的?

為何自己體內……會開啟進化雷種之力?

頭顱忽然一陣劇烈的撕疼,陵天蘇清楚知曉這是命魂丟失的後遺症,就是這麼一個愣神的功夫。

天空之上的殺機已然而至。

而他指尖雷符不過才刻畫出一半。

就在這時,一個張揚霸氣的少女嗓音幽幽傳來:“鶴鳥兒,你這是在欺負本尊的小妖兒?”

漫漫風沙以及驚雷之聲皆在這個聲音之中平復下去。

鶴妖主掌心氣機一散,心臟狂悸之下,舉目望去。

只見在那深淵巨口旁,羊妖主與鹿妖主皆倒在了少女手中滴血的太古劍下。

鶴妖主心中一涼,兩名長幽合力竟然都敗在了實力大大折損的妖尊手下?!

何其可怕!

少女眉目冰冷,一身氣息威嚴而淡漠,縱然身染大半汙濁鮮血,她立於漆黑深淵之畔,依舊高貴如王者。

迎上那雙極夜幽深的黑暗眸子,鶴妖主沒由來胸腔翻湧出一股強烈的腥氣。

下一刻,他攤開的手掌之下,生出一朵暗黑妖蓮。

詭異妖嬈的花蕊在他掌心綻放,一瓣接開一瓣。

鶴妖主如臨大敵!

卻絲毫不敢動彈,兩隻眼珠子瘋狂顫抖地凝望著那朵漆黑的花,連呼吸聲都窒在了胸腔之中。

一股黑暗的吞噬氣息開始盤旋繞上。

然後。

他的指尖消失不見。

不痛不癢,在他驚駭絕倫的目光之下,不過片息之功,手掌已然消失在了妖蓮綻放的黑暗氣場之中。

一粒粒汗珠從他額角泌出,他眼底驚恐,開始止不住求饒,顫抖大聲道:“妖尊大人!饒命!”

蒼憐殺氣凝成刀,冷冷一笑:“本尊收你為將,你叛我投靠青狐,本尊權當養了一隻不知感恩的野狗!

你千里迢迢來追殺本尊這件事還沒同你好好算算,你就想著要殺本尊的小妖兒!你這是要讓本尊——饒誰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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