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錦喃喃張唇,吳善的話字字觸心,讓她面容痛苦到了極點。

“可即便……如此,同袍之情,你也不顧了嗎?看著昔日戰友淪為陰奴,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當然是我想要的!”吳善回答得毫不猶豫,他冷冷一笑:“我被這個世界冷漠待之,又何必讓我再生出一顆溫柔之心來對待他們。”

他的一根手指細細纏繞上了她的頭髮,眼神陰騭而曖昧。

“穆大人,不得不承認,在這個絕望的世界裡,你能容納我,讓我我對你的喜愛是真切發自內心,不如,趁著你淪喪為陰奴之前,成全在下對你的相思之疾,我吳善自當感恩戴德,念你一輩子的。”

穆雲錦面色大變,恨恥之心溢於言表:“吳善!你個畜生!不得好死!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即便是化作厲鬼,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獄!”

吳善冷笑:“好一個貞烈女子,我喜歡。”

說著,他便已經伸出手掌,準備去撕她身上為數不多的衣衫。

穆雲錦恥辱閉上雙眼,心道自己堂堂正正的凜然瀟灑一世,今日清白就要毀於這惡賊之手了嗎?!

他冰冷邪惡的手掌剛觸及她身上殘破不堪的衣衫,一聲輕嗤之聲獵獵冰寒撕裂漆黑長風,破空貫體。

“呃……”瀕死的沙啞之聲從前方男子喉嚨中滾滾落出。

穆雲錦驟然睜眼,拂面而來的劍霜嚴寒凜冽入侵,將她眉毛烏髮染上一層淺淺白霜。

吳善眼底深深不可置信。

在這五百冥族戰士軍團之中,在那位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能夠一劍破暗殺他?

胸前快速暈染開一朵血花,鮮血浸溼衣衫很快又在劍寒恐怖的霜意之下凍成血色冰晶。

他手掌僵硬地握住胸前貫穿的那把冰寒之劍,喉嚨發出垂死的掙扎之聲,想要將這把劍推出體外。

天樞雪蓮劍驀然一顫,好似受到某人的心念牽引,劍氣裂如寒龍。

噗噗噗!!!

幾聲沉悶聲響,他體內血液盡數凍結成冰,數十道血色凌錐由內至外破開他的身軀!

吳善眼瞳劇烈一張,重重倒下,身軀冰碎一地。

黑風一卷,化成星星點點的血色冰晶,席捲漫漫而去。

他算計一生,不僅未能復仇於靈界走出黑暗,反而葬身於更深的黑暗之中。

穆雲錦眼角殘留著屈辱的淚光,神色怔怔地看著斜插如地的那把冰劍。

天地之間一下變得好安靜。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握住了那把劍,流散的寒意盡數回攏於劍身之中。

她仰目抬首,看著黑暗中的持劍少年,白衣烏髮,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

他立這片凜冽嚴寒的黑暗世界之中,竟讓人覺得他才是天地間唯一的光。

一時之間,不由竟是看痴了……

重重冥族戰士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目光冷漠像是看死人一樣看著廣場中的兩名不速之客。

阿笙目光冷漠地看了一眼冽風中飄揚的冥族旗幟,面上帶著一抹深深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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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側

首看著他說道:“出手好快,怎麼,見不得女子受辱?”

陵天蘇單手收劍,目光平靜地伸手握住穆雲錦身上的鐵鏈。

金色的鳳火騰然而起,將冰冷的鐵鏈盡數焚燒溶解,還餘幾簇金色的火苗,燒入穆雲錦身上的傷口之中,溫暖而治癒。

他淡淡說道:“既然能夠提前出手,又何必看人遭此屈辱。”

鐵鏈熔斷,穆雲錦只覺得自己身子驟然一輕,四肢乏力,腹部間的陰珠噬體在她身體一動的情況下便給她帶來一陣噬骨鑽心的疼!

臉色煞白,淌著冷汗,立足難穩的蹌踉兩步。

阿笙以為按照這少年的風流性子,遇見一個衣不遮體,相貌不錯的大美人,定然會藉助這次機會,慷慨解難,溫柔出手相扶,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君子之風。

誠然穆雲錦也是這般想的。

畢竟陵天蘇距離她最近。

手掌都下意識地朝他遞了出去,哪曾想這少年竟是不動聲色的小步退來。

即便是目光無意落在她身上衣物未掩的部位也十分平靜淡然移開視線,無比自然地抬臂,以劍柄搭住她的手腕。

“穆大人可要站穩些,接下來可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裡了。”

穆雲錦微微一怔,抬首看著眼前少年,只見他幽藍眼眸深邃而乾淨,不見吳善那般陰邪的不堪放肆。

心中對他本就不淺的好感再度提升一個程度。

她咬牙忍痛站穩身形,誠懇道:“多謝閣下出手相救。”

誰能想到,當初一時心軟,見這少年手腳俱殘,又是隻身一人,為了存活賺取戰功點兌換修煉室期限,不得不入險境森冥,便動了惻隱之心,想將他收入麾下庇佑一時。

後遭婉拒,她心中不以為意,想法也與大多數人一般,認為這少年心傲氣高,不願折腰服從在一個女人手底下。

如今看來,卻是她夜郎自大了。

陵天蘇將手中冰劍反手塞入她的掌中,低頭看了一眼她腹部間的血洞,低聲說了一句:“忍著點疼。”

伸手探入腹部傷口之間,掌心噴吐著冰寒之氣,將她腹部血洞凍結凝霜,而那幽幽轉動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陰珠也在恐怖的寒意之下凝滯。

手掌順勢一帶,將那枚珠子用力抽出!

穆雲錦悶哼一聲,彷彿受到巨大重創,面容痛苦扭曲。

不過在陵天蘇面前倒也硬氣,死死咬牙也沒叫自己慘叫出聲來。

陵天蘇將那陰珠一把捏碎,解了外袍披在穆雲錦的身上:“先離開這裡。”

阿笙點了點頭,橫劍於胸,眼底戰意凜冽。

穆雲錦實在想不出,在五百冥族戰士的重重包圍之下,帶著她這麼一個重傷之人,還能夠逃到哪裡去。

不過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她竟是隱隱覺得,這少年絕對有著極為不凡的手段,真的能夠帶他離開這裡。

“阿笙,你保護她,我來開路!”陵天蘇沉聲說道。

穆雲錦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袍下屬,此刻她甚至自己應該理智一些,更不該提出過分的要求。

可看到四周同袍朝她投來的無助求援目

光。

身為首領,她實在做不到拋棄下屬,一人獨逃。

咬了咬唇,她沒有動,有心開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注意到她複雜神色的陵天蘇面色未動,側過半張臉頰看著她:“你想讓我救你的這些同袍下屬?”

穆雲錦眸光微亮:“可以嗎?”

“不可以。”這話是阿笙說的,涼涼無情。

穆雲錦黯然地垂下頭去。

“可以。”陵天蘇淡淡說道。

穆雲錦驀然抬頭看他,無限驚喜。

阿笙蹙了蹙眉頭:“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話了?”

在這種時候,救一人本就冒著極大的風險,若是還抱著這種多管閒事的態度,前路必然艱難。

陵天蘇目光投向黑暗的某一方,渾身妖骨在無聲錚鳴繃緊,前方是無限黑暗。

可是在黑暗之中,他看到一個小小漂浮著的黑色身影,那身影過於純粹濃黑,以至於在黑暗之中依舊是那麼醒目刺眼。

當他目光朝著黑影看去的同時,對方幾乎是瞬間感應到了他的探測,漆黑的視線宛若實質朝他看來!

陵天蘇目光驟然一沉,只覺得這視線飽含了極為可怕無匹的意識將這方天地都給籠罩而過,死死鎖定他一人。

那人給他的氣息冰冷陰寒,就彷彿眼前懸立著一輪來自九幽深淵的冰冷黑日!

他面無表情,但背後早已被冷汗沁溼。

這氣息……遠在冥將之上!

甚至是自降神格的阿笙,都未能夠察覺到那人的存在。

“前方有人攔住了去路,雖然只有一人,但是他的態度很明顯,救人避戰,我們是無法離開這裡的,阿笙,彎弓。”

阿笙赫然一驚,還未開戰便讓她召出誅暗聖弓!

而這小子的眉目神情,極其沉重,如臨大敵的模樣顯然並非玩笑。

她看到他眉心一閃而逝的金色微光。

天眼!

這小子竟然覺醒了天眼!

如此說來,他的確能夠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事物。

“啪啪啪!!!”

一名紫衣男子拍著巴掌自黑暗中緩緩走出,比起四周八風不動,神情冷漠的一眾冥族而言,這名男子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他有著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五官端正,身上沒有漆黑的鎧甲,更看不到獠牙利齒,豎瞳鋒芒。

身後背負著一把金色長劍,劍身並非如尋常之劍一般,他身後之劍的劍身是窄長蜿蜒著的,像是一條金色的長蛇,懸貼在他的身後。

阿笙目光也隨著陵天蘇那般,大警!

因為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這種危險的壓迫感,唯有在獄法山深處才能夠給她帶來這般感覺。

“人類?”阿笙眯起那雙漂亮的眼睛,聲音卻是質疑。

沒有哪個人類會流露出這般古怪的氣息來。

穆雲錦看到這人從黑暗走出,英氣無畏的面容上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深深懼怕與恐懼,牙齒都在咯咯碰撞顫抖:“不……他不是人……他是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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