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真道人沒有任何猶豫,將這些資訊簡單彙總一下,儘可能的精簡起來,以靈力祭發傳音玉簡,傳出音訊。

不一會兒,永珍宗掌教道宮之內,漂浮在虛空掌教面前的那枚傳音玉簡震顫了一下,而後盪出聲音。

那一刻,虛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啊。

至於虛空掌教,臉色同樣是複雜無比,不管是虛冥口中篤定的天武帝,還是虛真推測的血皇谷來人,其實都不是虛冥想要看到的。

傳音結束。

虛空掌教呆滯住了。

而一邊的虛冥,竟然激動的熱淚盈眶,泣不成聲。

“師兄,是陛下,果真是陛下,哈哈……陛下真的來了!”

“師兄,我從來都沒有騙過永珍宗,從來都沒有啊!陛下君臨西天域,是一定有大動作的,一定有!!”

“師兄……”

虛冥這發現自己失態了。

他趕緊安靜了下來,有些不安的看著掌教師兄,而後試探性的說道:“師兄,陛下……陛下比西天域的任何人都值得信賴的!”

但,虛空掌教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此時的虛空掌教內心是震駭無比的,他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因為天武帝的登臨意味著之前他的所欲偶推斷都是錯誤的。

而擺在他面前的那些事實,又是那樣的顛覆認知和不可置信!

血輪王是死在大漢的手中的。

強如元青子那樣的化神境至尊,也依舊不是大漢的對手。

那只是一介蠻荒之境的小小王朝啊,怎麼可能呢?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啊?

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天武帝來西天域到底要做什麼?難道真的如虛冥說的那樣,要進軍中土世界,顛覆整個修真界的格局?

那是天下大亂啊!!

“師兄?”虛冥道人再次輕呼道。

虛空掌教這才緩緩轉過身來,他眼色複雜的看著虛冥,儘管不願意相信,但依舊是無奈,只能深嘆了一口氣,問道:

“虛冥,你告訴本教,大漢到底要做什麼?”

到底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突然問到了虛冥的頭上,他也愣住了。

仔細想想,他在大漢算個什麼啊?他又怎麼知道帝尊的戰略到底是什麼呢?

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

虛冥深吸了一口氣,道:

“師兄,具體如何我也不知,但有一句話,我想應該是沒錯的,那便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大漢之於南蒼域,如金麟之於魚池,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話其實說的很明白了,就是大漢不滿足於那個蠻荒之地。

“好一個註定的,但你別忘了,而今的血皇谷聖地是你們大漢的死敵,至於西元宗,也早晚站在了你們大漢的對立面,你們大漢拿什麼去挑戰那尊底蘊萬年的超然大物??”

虛空掌教怒目圓瞪,厲聲質問道。

他很惱怒,十分的惱怒!

其實他不在乎大漢的戰略是什麼,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想上天都行。

可是,為什麼要牽扯上我永珍宗啊?憑什麼要把我永珍宗拉下水啊?我……我永珍宗不想摻和,也賭不起的啊!

虛冥其實很能理解掌教虛空。

到了這個局面,其實他已經沒什麼可說了,輕嘆了一口氣,就那麼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師兄,咬牙,道:

“師兄,這些問題我無法回答,但很快,等陛下登臨永珍宗之後,他會給師兄一個滿意的答案的!另外,我也相信,如果師兄執意牴觸的話,帝尊是絕對不會為難永珍宗。”

虛冥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虛空掌教也無話可說了。

而且他明白,跟虛冥說太多沒什麼意義,一切只有等天武帝的親臨。

虛空掌教也只是煩躁而已,其他的沒什麼,更談不上什麼懼怕。

不過是蠻荒之境的小國而已,就算是擁有坑殺元道三子的戰力又怎麼樣?他天武帝是絕對不敢欺壓永珍宗的,否則的話,面臨的將是整個西天域的震怒!

“罷了罷了,你先退下吧!”虛空掌教就此作罷。

他沒有再次傳音給虛真道人,也沒有將這個絕密資訊告知除去他和虛冥之外的任何人。

他只希望,能儘可能的低調的將天武帝送走。

……

儀津古城。

此時已經是夜裡凌晨了。

趙元開一直在上房之內靜坐著,沉思著。

雨化田領著小女孩去了一趟當鋪,本來遵從趙元開的命令將那枚隨身佩戴的帝玉給換成金幣,但那家當鋪的老闆卻死活不敢接受,亦或是接受了,卻只要給出一萬枚金幣!

那枚帝玉確實價值不菲,但也不至於換一萬枚金幣。

最後雨化田拿了一百枚,留下帝玉,而後牽著小女孩的手去了一趟儀津古城之外的老橋鎮。

老橋鎮,顧名思義,因一座老橋而得名。

雨化田歸來的時候,是晚上的九點多鍾,跟趙元開彙報了一些事宜之後,便再次出去了。

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調查整個儀津城。

不對,不能說算是調查,嚴謹來說應該是調研。

關於小女孩的身世,趙元開也有所瞭解,小女孩名叫馬小玲,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家住老橋鎮,父親一年前隨著鎮上的獵隊進山,遭遇了獸襲,直接喪命,只留下體弱多病的母親和還在襁褓之中的妹妹。

儀津古城的底層現狀是很殘酷的,雖說周圍盡是大山,物產豐富,但事實上全部都那些個世家大族所掌控著。

想要生存,要麼就去給那些世家大族打工,是他們圈下的山地之中狩獵或者是種植靈草等等。

要麼,就自己去那些無主的深山密林,拿著命去撞大運。

馬小玲的母親就是因為實在沒辦法,鋌而走險,獨身去了石稽山,好不容易挖到了一棵龍心草,可結果卻遇上了赤炎蟒。

應了那句話,女人本弱,為母則剛,馬小玲的母親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和鬥志,竟然真的將那株龍心草帶了回來,但人卻差點了丟了命。

也正是因此,才七歲的馬小玲被迫無奈的將那枚龍心草藏在懷中,想要拿到儀津古城裡頭交易掉,換上一枚金幣就能養活他們母女三人一年。

其實儀津古城的規矩倒是不錯的,寧家立的法,嚴打強買強賣殺人越貨,當然了,寧家人除外!

很不幸,馬小玲遇上了寧家少主,這才有了後續的這些事。

趙元開在聽聞雨化田彙報這些的時候,臉色平靜如水,亦如他自始至終沒有親口問過馬小玲的名字一樣,他的慈悲是到此為止的。

在這樣的世界,像馬小玲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

甚至,二十年前的大漢,那底層的百姓過著的不也是這種人命如草芥一般的黑暗日子麼?

趙元開站在窗前,負手而立。

東方的城主府大火愈演愈烈,火光燒紅了半邊天。

趙元開對此略微感到意外,但仔細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有些唏噓感嘆。

看了一下手中的懷錶,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半了,趙元開不禁蹙眉,沉吟了一句:

“火都放了,人還不來嗎?”

話音落,便聽著客棧面臨的大街西側突然一陣人聲嘈雜,有大批的人馬在朝著這個方向疾步走來。

趙元開的嘴角上揚,果然不出所料啊。

不一會兒,那隊人馬便到了客棧門前,為首的是一位老人,長袍披身,威壓不弱,儼然是儀津古城之內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跟在他身後的也無一弱者,各個身披華服或者勁裝,器宇不凡,應是世家之中的核心人物。

趙元開就站在窗前,上房之內沒有點燈,他那麼靜靜的站在黑暗之中俯視著下面的那些人。

讓他頗感意外的是,人群之中竟然還有一位女子,正值妙齡,美豔動人,就站在為首的那位老者側後方。

這些人站在客棧門前,畢恭畢敬,那長袍老者更是卑微客氣到了極點,衝著客棧拱手,小心翼翼的呼道:

“掌櫃的可在?”

客棧門開啟了,開門的夥計揉了揉蓬鬆的眼睛,一細看,嚇得一哆嗦,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後顫聲喊道:

“掌……掌櫃的!”

趙元開看了此幕,不禁想笑,這時上房門外有所響動,是感知到了動靜的楊戩悄無聲息的守在了門口。

掌櫃的出來了,竟是直接跪了出去,哆哆嗦嗦的叩拜道:

“小人該死,小人不知張家主大駕光臨……”

“掌櫃的快快清起,可不能這樣啊,我張某人深夜拜訪其實有勞於掌櫃的啊!”那位長袍老者扶起了掌櫃的。

可越是這樣,掌櫃的就越發腿軟啊,連話都說不清了。

趙元開看到這兒,便沒再理會了,而是回身,點亮了桌子上的那盞燭燈,靜靜等候,衝著門外沉聲道:

“楊戩,你進來吧,門開著便是。”

楊戩推門而入,上房的門便就此敞開了。

不一會兒,掌櫃的似乎是連滾帶爬的上了樓,站在門口還未說話,趙元開便擺了擺手,道:

“讓他們上來。”

“呃……好的好的,小人這……這就去傳話。”

片刻之後。

噔噔噔噔……

是十分小心翼翼的上樓腳步聲。

趙元開端了桌上的那杯茶,輕輕浮動,抬眼淡漠的看著上房門外弓著腰的那四個人。

為首的便是那長袍老者。

身後兩位年輕人,一男一女。

最後一位則是一位氣息內斂的中年人,在刻意的龜息著自己的修為波動,但趙元開一眼便看出其聞道境三重的境界修為!

這可就有意思了啊。

西天域其他地方趙元開不清楚,但目前這個南詔國是有一條死規矩的,那就是凡俗勢力之中是不允許供奉修士的!

直白來說,這儀津古城之內,哪怕是之前的城主府寧家,也不允許有聞道境以上的修士存在。

但寧家特殊,因為有虛雲這層關係在,所以黑甲衛之中出現了三位修士。

不過最高修為,也是聞道境三重。

趙元開靜靜的看著眼前老者,沒有說話,不置可否,卻有一抹駭人的威壓彌散在整間上房之內。

門口四人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但態度很乾脆,直接叩跪在地。

“小人儀津古城張家家主張學道,身後小人的犬子和小女,以及家中的護衛大教頭,特來拜會公子!”

張學道顫聲說道,而後直接跪拜在地。

趙元開依舊是面無表情,擱置茶盞,輕呵一句:

“說事!”

只有兩個字。

語氣也是雲淡風輕的。

可伏跪在地的張學道卻心膽一顫,額頭一片虛汗。

“小……小人……”張學道支支吾吾,索性一咬牙,豁出去了,“回公子,張家在這儀津古城之內受城主府寧家欺壓已久,屈辱不堪,卻不敢怒言半句,昨日公子出手滅了寧孝泉和他的黑甲衛,此舉讓小人振奮無比,小人……小人叩謝高人仗義出手的……”

“我不喜歡聽廢話。而且,時間也很晚了。”突兀間,趙元開打斷了張學道的話。

場面驟然一靜,氣氛冰凝到了極點。

張學道嚇得不輕。

但突然間,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牙一咬,抬頭,道:

“高人,城主府的那把火就是我張家放得!我……我張學道代表儀津古城張家氏族七萬族人,願誓死追從公子足下,甘願為奴為俾,赴湯蹈火!只……只求公子不嫌棄!”

言罷,直接額頭砸地,頭破血流。

立在一邊的楊戩顯然是始料未及,愣住了,有些呆懵的看著上房門口伏跪著的那些人。

他轉臉,看著趙元開,一臉迷惑啊。

但趙元開卻笑了。

起身,負手緩緩走到了張學道的身前,俯視著匍匐在腳邊、且滿頭白發的張學道,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

“誓死追從,為奴為俾?你知道我是何人不?又可曾想過,今日拜在我的足下之後,將會面臨著什麼?這裡畢竟是南詔國的領土,是永珍宗的鎮御之境,而我可不是這裡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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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在地的張學道身子顫抖的越發厲害,他沉默了片刻,咬牙,無比篤定的顫聲回道:

“小……小人既然來了,便是早就考慮過這些問題!小人相……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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