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一見林飛星,便扶著弟弟林厲一同跪下,沉聲道:

“孫兒林凌,拜見二爺爺。”

林厲更是不顧身上疼痛,端端正正地跪下,動都不敢動。

林飛星卻看也不看林凌兄弟,也沒有在意牆角下口申(防)吟的林天下,而是上下打量起吳峰。

他問道:

“你就是吳峰?”

“是我,不知前輩是?”

“我便是他們口中的林飛星。”他衝著吳峰點點頭,轉而看向房子裡正在暴(防)力拆(防)遷的護衛們,“哼,丟人現眼!”

這一聲冷哼,讓在場之人都耳旁嗡嗡作響。

林凌眉頭微微一皺,林厲卻是直接面露痛苦之色,捂住了耳朵。

被打飛的林天下掙扎著起身,搖搖晃晃地走近幾步,雙膝一軟便跪下了。

直到此時,房內的護衛們才終於驚覺,急忙回到院子內,跪倒在地:

“屬下,見過長老!”

地上跪了一圈,只有吳峰與林飛星面對面站著。

“吳小兄弟,因何事來我林府?”林飛星露出一絲生疏的溫和笑容。

林天下聽到這一句話,身上冷汗須臾便下來了,原本還暈暈乎乎的腦袋轉瞬清醒過來。

他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對於花巖山脈之事的瞭解,還不如林凌兄弟二人,對林飛星此時的態度是完全不能理解。

二十年,他已經成為代家主二十年了。

自從林飛星成為天階武者,成為林家的最強依仗,他就作為其左右手,代為打理林家。

從那時開始,他便是整個林家中,對林飛星最為熟悉之人。

林飛星嗜武,不理俗事,從來不苟言笑,更是從未婚娶。

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他都是十分嚴苛。

林天下不止一次慶幸,若是林飛星親自掌控林家,這家族內,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於刑罰。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從林飛星口中,聽到語氣如此溫和的話語。

言語溫和,卻讓他渾身戰慄。

林凌與林厲同樣心頭劇震。

難道吳峰的師父還活著?

不,若只是如此,二爺爺不會如此態度。

他們深知,自己的二爺爺崇拜強者,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奉裴狼為幫主。

但即便是幫主,也不至於如此...吳峰的師父,得強到什麼地步,才能讓二爺爺如此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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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峰重新恢復封印體,笑著對林飛星拱了拱手:

“原來是飛星前輩,師父託我問一句,那婦人可還安康?”

林厲的瞳孔緊縮成一個點,猛地抬頭看向吳峰。

他的身體不由抖了抖,彷彿看到,一個肌肉糾結成大塊的巨人正獰笑著,俯視自己。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師父沒事。

林飛星正對吳峰的變化好奇,聞言面露喜色:

“原來吳前輩記得晚輩,那婦人無事,昨夜我等四人將她帶去了總堂,有專人照顧,她與胎兒都安康。”

“那就好,嗯...我是說,我師父知道,一定會很欣慰。”

“吳前輩高義,飛星望塵莫及。”

林天下此時連跪都跪不穩了。

他聽到了什麼!?

這個被視為家族神明般存在的人物,口中吐出前輩二字!這花巖鎮上,有誰能當得起這二字?

是我在做夢嗎?

然後,他又看到了讓自己三觀炸裂的一幕。

只見林飛星躊躇了下,略帶小心地問道:

“吳小兄弟,不知你身體這層變化,是什麼名堂?”

這一次,所有人,甚至包括長了一張木頭臉的林凌,都抖了抖身子。

嚇的。

吳峰察覺到這點,暗笑一聲,自顧自與林飛星說話:

“此乃殖裝封印體,是一門煉體功法。”

“煉體功法。”林飛星琢磨著這字眼。

他追問道:

“這門功法,可是能夠達到...”

他突然停頓,掃了眼地上跪了一片的族人。

“吳小兄弟,他們怎麼得罪你了?”

林天下與林厲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吳兄弟,我錯了...”林天下與林厲倒是同步,一起出言討饒。

不過他們的話,卻惹來了林飛星的不快。

“兄弟?”他冷冷看了一眼二人。

我喊吳峰小兄弟,你們也跟著喊兄弟?

“不不,吳叔叔!”

林天下的稱呼改的飛快。

林厲反而遲疑了。

難道要喊吳爺爺?

林天下知道,若只是密室之事被發現,或許只會受到一些懲罰。

可若是不能取得吳峰的原諒,別說什麼代家主、孫輩血親,就算是他有了親兒子,都絕不會半點容情。

經過這一次,林天下對林飛星的性格更加瞭解了。

為了變強,他甚至可以跟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稱兄道弟!

若是成為其中的絆腳石,可想而知,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

此時他也顧不上什麼顏面,對著吳峰苦苦哀求。

吳峰對林天下的求饒聲只當未聞,臉上掛著的笑容消失不見:

“昨夜師父將我的衣服取去,只是交給我一面酒旗遮羞。”

其他人聽不懂,林飛星卻是瞭然地點了點頭。

昨夜看見的吳前輩,可不就是沒穿衣服。

“我呢,早上帶著酒旗,想要把它送回去。可巧,在酒旗的主人家,看見了一個熟人。飛星前輩道那人是誰?原來是當初林厲派來暗算我的打手。”

“暗算你!?”林飛星眼神更冷。

林厲不由膽戰心驚:我現在喊爺爺,還來得及嗎?

“當然,我肯定是沒事,此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那個打手被人毒打了一頓。

當然了,此事與我無關,我也不會趕著為他抱不平。

但是,這打手卻與這酒旗主人家女兒有姻緣,連累得那女兒家同樣被人毒打,容貌盡毀。

前輩可知,這是何人所為,又是為何?”

林厲的身子抖了抖。

“是林厲所為?”

“前輩英明。

那打手因為供出了林厲公子,才遭此劫。

雖然重了些,不過也算罪有應得。

不過,師父他老人家扯了那家人酒旗,便是欠了他們因果,我這當徒弟的,自然是要替他家女兒來討個公道。”

“不愧是吳前輩高徒,果然與吳前輩一般急公好義!此事,我定會給吳小兄弟一個交代。”

“那此事,就交予飛星前輩了。”

“噯,你我二人投契,何必再如此生疏。我喊了你這麼多聲小兄弟,你以後就喚我一聲大哥如何?”

吳峰愣了愣。

這都可以?

不是說林長老雖然看上去年輕,其實跟其他兩位長老一樣,都已經七八十歲了?

讓我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子喊大哥?

“怎麼,吳小兄弟看不上我?”

“不不,飛星前輩,哦不,小弟見過飛星大哥。”

跪在地上的眾人,已經完全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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