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們真的就這麼走嗎？”蔡小花不安地問了一聲。
吳峰此時正帶著他們，在大風鄉里唯一用青石磚鋪成的大道上走著，兩旁不時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這裡離開荒漠已經有些距離，吳峰不再擔心會被人看到。
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為了找師父才來到這裡，只要不被人將他的來路，跟盧家的通道位置聯絡起來即可。
聽到蔡小花的話，他回答道：
“為什麼不能就這麼走？”
“這...”她左右看了看，不由靠近了吳峰一些。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心中難免更加不安。甚至就連蔡老伯，都只在年輕的時候出過一次遠門。
在提心吊膽中，兩人跟在吳峰身後，終於離開了大風鄉的邊界，進入一片樹林。
“都到這裡了，應該沒事了吧。”兩人輕輕松了口氣，卻看到吳峰突然停了下來。
蔡小花抬頭看去，頓時睜大了眼睛。
在數十米外，站著五個人。
其中一人頭髮花白，看上去已經有五六十歲了，赤手空拳，另外四人則只是中年，他們的身上都配著刀劍。
“小夥子，把她留下，我可以讓你離開。”老頭說道。
“肖老何必跟這小子囉嗦，直接將那女子抓回去不就好了？”
肖老苦笑著回頭，小聲道：
“你以為王示為什麼每次都讓他們離開鄉里，再讓我們動手？”
“這...不外乎是為了避免麻煩。”
“是啊，麻煩。他是個聰明人，就算背靠盧家，也不會招惹強者。那些看上去就強的人就不用多說了，像眼前這個，你知道他不可能很強，但是你知道他背後會不會有強者？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那他要是不願怎麼辦？”
“不願？人是可以試出來的。普通人，有背景的人，他們的招式都是不一樣的。要是有背景，咱們自然是要禮送出境，要是普通人，呵呵...”
吳峰掏了掏耳朵道：
“你們說完了沒有，杵在哪兒嘰嘰歪歪，跟個八婆一樣。”
肖老聞言，面色一僵，緊接著漲紅起來。
他陰聲道：
“還有一點沒說，遇到不識相的，等他們離開大風之後，就算弄死了，也沒人知道是咱們做的。誰都看見他們離開了，就算他們背後真有什麼厲害人物，髒水也潑不到咱們身上。”
說著，一股淺白色的氣層逐漸浮現在他的體表，很快形成一層一尺厚的外罡層。
“肖老英明！這就是玄階高手的外罡嗎？終於能再一次見肖老您出手了！”
蔡老伯跟蔡小花哪裡看過這種異象，再聽到他說的話，頓時臉色煞白。
“大，大人，大人饒命啊！”
肖老卻有些狐疑地看向吳峰，只見他不丁不八地站著，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外罡而驚恐。
“難道這小子不知道外罡是什麼？不，看他的衣著，肯定是鎮上來的，怎麼可能連玄階外罡都不知道。難道，他不怕我？”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被他否決。
“不不，怎麼可能！看他樣子，絕對不超過二十，說不定連十八歲都沒有，絕不可能是玄階！不是玄階，憑什麼不畏我如虎？”
他看著吳峰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轉過萬千思緒。
“走吧。”吳峰見那老頭半天不動，招呼了一聲，邁步朝前走去。
蔡老伯跟蔡小花面色一變，看看吳峰的背影，又看看遠處皺著眉頭的老者，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肖老？”
“哼，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在我堂堂玄階面前還敢如此氣焰囂張！”肖老下了決定，身上外罡猛地一脹，朝吳峰撲了過去。
“小子，你若是有什麼好出身，最好有配得上出身的功法，不然死在老夫掌下，可不要怪我！
蔡老伯跟蔡小花見老者聲勢凶煞，都被嚇得呆立當場。
“肖老是真的被這小子氣到了，還沒見過他這麼生氣呢。”
“是啊，這是全力出手了吧？上次肖老出手，還是兩年前，力道可比現在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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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還砸斷了好幾棵大樹呢！”
“咱們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也就在黃階混混了。”
“唉...”
“那小子是不是嚇傻了？”
在眾人關注之下，吳峰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肖老的攻擊一樣，只是不斷前進走著。
“原來是虛張聲勢！”肖老心中暗笑，也笑自己太過謹慎，差點就著了這小子的惡當。
摧心掌！
他將攻擊的位置微微下移，對準了吳峰的後心位置。
這一掌勢大力沉，帶起的風聲更是沉悶，眨眼就到了吳峰背後。
通
一聲悶響，地面似乎都震動了下。
咔
下巴脫臼的聲音傳來，站在邊上的幾個中年人不約而同地伸出右手，指著吳峰，口中發出不明意義的聲響，其中一人還用左手託著自己的下巴。
蔡老伯跟蔡小花更是瞪大了眼睛，抬頭看看吳峰淡然的臉，又低頭看看他身前地面上一個大字型的凹陷。
樹林裡，一時間只剩下輕柔的風流動著。
“走了。”吳峰道。
他掃了呆立在一旁的四人一眼，他們頓時一個激靈，眼神遊離，不知道看哪裡去了。
“好...”蔡小花很快清醒過來，拽著蔡老伯跟了過去。
在經過大字型凹陷的時候，她偷偷朝裡面看了眼，頓時乾嘔了一聲，不敢再看。
過去好幾分鍾之後，三個中年人齊齊吞了口唾沫，幫另一人接好下巴，朝凹陷走去。
嘶！
吸氣聲響起，似乎要把這一片空氣都吸盡。
他們驚駭的眼睛裡，倒映著一具渾身滲血的身體，正鑲嵌在凹陷中。
屍體看上去完整無缺，皮膚上卻有無數細小裂痕，無數血液從中流出，幾乎要把凹陷都淹沒。它本身更是軟軟趴趴，像是其中骨骼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血肉一般。
“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回去稟報啊！你還想追上去不成？”
另外三人聞言，頓時渾身一抖，齊齊搖頭。
...
吳峰照舊勻速在前面走著，蔡老伯父女二人跟在他身後。
他們看向吳峰的眼神猶如瞻仰神明，特別是蔡小花，眼中更是浮現出強烈的期盼之意。
“敢不敢別這麼看著我...”吳峰無語道，兩人的視線實在太過炙熱，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公子，您收徒弟嗎？”蔡小花的聲音顯得有些飄忽，像是墜入了迷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