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去的這家飯莊子,那可是有些年頭了,要是追述起來那可是能追述到明朝去。

在現在這個酒店飯店到處都是的時代,依然沿用飯莊二字的餐飲買賣,Y市只有這一家。

這家飯莊子除了名字沿用下來,手藝也是地道的傳統手藝,說起來,在這個各色飲食一應俱全的時代,這家飯莊竟然是以這個打響了自己的招牌,引得各地甚至國外的食客過來嘗一嘗這些正宗的傳統菜系。

當然,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早已忘記了這家飯莊子的一個特色的營生,在明清時代,這家飯莊子還有一個特殊業務,那就是專門出冷伙食。

冷伙食可不是現在的冷飲冰激凌,那是Y市土語,說白了就是做牢飯。

當然他們這頓牢飯也不是誰都吃的上的,這家飯莊子做的冷伙食有活口飯和死口飯兩種。

而這個要細說起來,那都是很有講究的,活口飯是給發配的囚犯做的,以雞鴨鵝這小三牲為主,在搭配四個素菜,吃完這頓飯,或是押解進京,或是邊關充軍,這一去,真是吉兇禍福難以預料。

所以,這頓飯又叫送行飯,取送行諧音送刑,寓意這一去平安無事。

死口飯則是以豬牛羊這大三牲為主,八菜一湯,一壺老酒。

這頓飯又叫上路飯,等囚犯吃喝完畢,牢裡的班頭送上夾生斷頭飯,獄官拿過犯人的筷子往米飯裡一插一攪,在把筷子往起一提,再往牆邊一甩。

獄卒上來把這囚犯一捆,脖子後面插上一塊上面有“斬”字的牌子,獄官喊一聲:“上路了,別回頭。”這邊把囚犯往外一搭,然後裝釘囚車木籠押赴刑場,這就算送人上了路。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薛海一聽,海恩這一開口就是好酒好菜,他首先就想到了海恩可能是要超度亡魂。

所以,到了飯莊子和夥計打過招呼,薛海直奔後廚,來到後廚找一眼就看到飯莊子的掌櫃的,這是一個精瘦的男人,看面相也奔五十去了。

那掌櫃的一看薛海直眉瞪眼奔著他就來了,連忙放下手上的紫砂壺說:“薛掌事,您今天這是!”

薛海忙說:“掌櫃的,上路飯一桌,快點…”

掌櫃的一聽就蒙圈了,自打民國就不讓砍頭了,這都多少年沒出過紅差了,怎麼今天做上上路飯了。

想到此他一皺眉說:“薛掌事,您逗我呢!這不出紅差做的哪門子上路飯啊!”

薛海也不隱瞞,從兜裡掏出兩千塞到掌櫃的手裡說:“這回可能是個陰買賣,麻利點吧!”

掌櫃的一聽薛海這麼說,也不質疑了,他捋胳膊挽袖子,從牆上的掛鉤上取下圍裙往身上一套,然後對著裡間屋喊到:“二叔,小權子,死口飯一桌,利索伺候著。”

然後他就抄起了炒勺…

一番的煎炒烹炸,悶熘熬燉之後,八菜一湯一壺酒裝在了一個木頭提盒裡,這個提盒有個學名叫三層塔,然後掌櫃的用保鮮膜包了一碗夾生飯遞給薛海說:“夾生飯也給你預備了。”

薛海一挑大拇指說:“果然是老手藝,周到,佩服佩服。”

說完薛海出了後廚,然後離開了飯莊子,騎上電動車薛海撥通了海恩的電話,問清楚了地址,放下電話後直奔海恩所在的位置而去。

要說起來這也就是薛海,換了二一個人,他騎著電動車也見不到海恩,這一路上黑還不叫事,關鍵這地面除了坑就是溝。

一路走過來,薛海都開始懷疑海恩這是故意玩他了。

如果不是歷經坎坷後見到了海恩,薛海就召集他的門人弟子去追殺海恩去了。

見到海恩薛海開口就抱怨:“老天爺,海世兄,你可是真會玩啊,你到底要幹嘛。”

海恩接著薛海電動車的照明指了指他剛才用磚頭子碼成的臺子說:

“來,酒菜擺上,今天你得幫我護法,一會我得出去一趟。”

薛海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這個,給我預備的?”

海恩“嗯”了一聲說:“怕你在這待著無聊,給你擺一桌,萬一餓了就墊墊肚子。”

薛海從電動車踏板上拎起那個木頭提盒,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海恩拿磚頭子擺的那個臺子怎麼看怎麼像墳地裡的供桌。

海恩看到那個提盒也感覺不對了,他試探著問薛海:“薛世兄,我記得,過去發紅差才用這種三層塔送飯,您這是。”

薛海走過去把提盒往臺子上一墩說:“就是上路飯,你也不說明白了,你說好酒好菜,我以為你想超度哪個砍了頭的老鬼呢!”

海恩把提盒拎起來放在地上,開啟上面的蓋子,端出一盤油炸豬前臉說:“行,那這飯我吃,我給你破例。”

這麼說著,海恩從提盒裡拿出一雙筷子,夾起一筷子菜就塞進了嘴裡,然後他把手伸到薛海面前。

薛海看著海恩的手就明白,他這是要那碗夾生飯呢,薛海連忙擺手說:“不行不行,這太不吉利了。”

海恩放下手裡的菜,抬手抽出一根煙,塞到嘴裡點著了,然後將煙盒扔給了薛海說:“那是迷信,今天我就給你破破封建迷信!”

薛海自己點上一根煙,然後把煙盒扔回給海恩,之後,他去了電動車那,從後座保溫箱拿出那碗斷頭飯,撕開保鮮膜就把那碗飯給撇了。

眼看著那碗飯摔在牆上,摔得粉粉碎,薛海大喊一聲:“世兄說的對!”

然後兩個人一人一塊磚,對面而坐,由於海恩擺的臺子地方有限,所以,只擺上了四個菜。

海恩給薛海簡單的講了一下目前的情況,那個夏飛雪恐怕不是個普通人,尚鑫到他們家留下那個“迷心咒”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麼眼下情況是,看來尚鑫是沒有摸透那個女人的底。

那麼,海恩現在打算換一種方式,既然用陣法咒文探不出來,海恩打算用‘觀夢之術’去那女人老公的夢裡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

薛海一聽,沉默了片刻,然後搖頭嘆息道:“你是真不嫌累啊!”

海恩則是微微一笑說:“多受點累就少出點意外和兇險!”

薛海把酒盅滿上說:“來,海世兄,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裡。”

兩個人剛端起杯,就聽遠處有細碎的腳步聲,海恩一聽就知道,是那個癮君子回來了。

那個癮君子來到二人身旁,海恩沒有做引薦,而是直接對那個癮君子說:“來吧,吃吧!”

那人立馬湊到臺子邊上,把臉湊到盤子上拼命的聞啊,聞了好半天。

薛海在癮君子聞菜的時候問海恩:“這個?”

海恩遞給那人一雙筷子,然後對薛海說:“哦,這個是我請來的,一會有個馬高鐙短的,他可以搭幫一下!”

薛海一聽立馬就明白了,看來自己這飯也沒算買錯,於是,他把臺子上那四個菜撤了換上了另外四個菜,還有那碗湯,並且把酒壺往那人面前一放說:“快吃吧,這都是給你留的!”

那個癮君子看到薛海把臺子上的菜撤下去,他是敢怒不敢言,而之後他看到薛海換了四個菜,而且看上去這四個菜都沒有動過,居然還有湯,以及半壺酒。

這癮君子有點受寵若驚,他其實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了,這時候,精神上滿足了,再能飽飽吃一頓,那真的就是神仙日子了。

他拿著筷子又看了看兩個人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海恩和薛海異口同聲的說:“吃吧吃吧。”然後海恩還找補了一句:“飽著就比餓著強啊!”

那個癮君子顯然是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薛海卻聽的汗毛根倒豎,墳地

供桌上路飯,再加海恩這句話,真是有點細思極恐啊!

眼看著那個人抱著盤子碗吃的是菜湯橫飛,兩個人就坐在旁邊看著他。

等那癮君子吃飽喝足,海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吃飽了嗎?”

那癮君子用袖子擦著嘴說:“吃好了!”

海恩點了點頭說:“那就好!”這麼說著,海恩拿出一千遞給那癮君子又說道:“既然你回來了,那麼這一千我就給你吧!”

這時這個癮君子也吃飽了,這癮也過了,這智商又回來了, 他看著那一千塊錢並沒有立刻去接,而是開始琢磨起來:

因為吸毒,他氣死了自己的父母,親朋好友街坊鄰居現在就沒有一個人搭理他,連高利貸都不借給他錢。

而面前這個人與他非親非故,為什麼又是衣服又是錢,現在還請他吃飯,這個人到底圖什麼呢?

難道這個人是偷搶人體器官的,那也沒道理啊,如果是,他為什麼非得等到現在呢,再說,那飯菜也沒問題,而且,那飯菜味道還不錯。

海恩看癮君子沒了動靜,抓起他的手把那一千就拍在他手裡說:“我說了,只要你回來,我就給你一千,你點一下。”

鈔票抓在手裡,這人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這位大哥,我能不能問你一下,你又給我錢,又給我衣服,還管我飯,那你想讓我乾點什麼呢?”

海恩臉上掛上那副習慣性的微笑說:“既然你問出來了,那好,我要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那癮君子一聽,立馬想到,這個人可能是外來的毒販子,應該是想跟本地毒販子介面,所以才對他一個癮君子這麼好。

他這次要好好賣賣力氣,要是把這位大哥哄好了,那以後就跟著他混了。

想到此,這個人當即站起來一拍胸口說:“這位大哥,這事您就交給我吧,本市所有倒騰這個的我都門清,我絕對給您搭上線。”

海恩看著那人,嘴角一撇說:“你想多了,跟我走吧。”說完一抓那人的手腕子,嘴裡默唸了一句咒語,就把那個癮君子從身體裡扥了出來。

那癮君子被海恩抓住了手腕,就感覺身子一輕,然後,他就感覺自己失去了重心,當他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他感覺自己此時的狀態很怪異。

這種感覺有點像他打過針以後,全身都沒有束縛,而且腳下輕飄飄的。

同時,他還發現,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他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

另外,眼中的一切也不在是黑漆漆得了,而是一種灰濛濛的感覺,那感覺就彷彿四周圍都是淡淡的薄霧。

這個癮君子正好奇眼前所見一切的時候,突然瞥眼看了一眼前方,他居然看到了自己,薛海正扶著那個他坐下,一股恐懼感突然就升了起來,他立馬驚叫起來。

緊接著,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正在碎裂,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雖然不疼,但是異常絕望…

海恩一把把那個癮君子魂魄扒出體外,回頭剛想給薛海再交代幾句,卻感覺身邊這個貨竟然魂魄不穩,眼看竟是要魂飛魄散。

海恩連忙用安魂的咒法幫那個癮君子穩固魂魄。

等把那個人的魂魄穩固下來,他說道:“你怕個屁啊!”

那癮君子語氣顫抖的說:“鬼,鬼啊!”

海恩無可奈何的解釋道:“那個是你的身體,你沒見鬼,你也沒死,這事說起來很複雜,說多了你也不懂,總之你就踏實的跟著我。”

說完,海恩和薛海又交代了兩句,當然,也就是“你多受累,吃好喝好”之類的。

薛海很鄭重的一點頭說:“好,這邊就交給我吧!”

海恩又說了一句:“有勞了。”然後拉著那個癮君子穿過了牆壁。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