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對薛海的定義確實沒錯,這人確實是個攪屎棍,來到海恩身邊一張嘴就是引戰。

韓彬難以置信的看著薛海,這人不虧人稱薛小三兒,上次在戲院門口的時候,他已經領教過一次薛海的嘴欠了。

沒想到,薛海那次不是故意為之,原來他這說話欠揍就是他的說話方式。

韓彬又轉頭看向那三個女孩,剛才海恩就說了一個“變戲法的”這三女孩就跟瘋狗一樣沒完沒了。

眼下,薛海開場就是一句“洋鬼子”,恐怕那三女孩又要飛起來咬人了。

果不其然,那魔術師還沒怎麼樣,那三女孩就蹦了高了,尤其是為首那個女孩,指著薛海的鼻子跳著腳的罵街。

這一下薛海蒙圈了,他想問問海恩,這到底什麼情況,可是,那三女孩根本不給他機會。

三個人把薛海圍在中間,你一句我一句的連損帶卷,把薛海一張黑臉堂愣是給說成了茄子皮色。

海恩看著薛海輕輕嘆了口氣,本來就是叫他過來給韓彬說說他們風壇手裡的傳統戲法,沒想到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而薛海不同於海恩的地方就在於,海恩剛才在面對這種情況時,他動了狠念頭,他準備對這三個女孩下個法咒,讓她們難受個一年半載的。

但薛海不同,被這三個女孩圍住了一罵,他頓時就沒轍了,畢竟對方是女的,罵不罵的過先不說,就如今這資訊傳播速度,只要一鬧騰起來,第二天他就能成本市名人,到時候真丟了工作砸了飯碗也是個事。

最後,還是那個魔術師安撫下了那三個女孩,薛海莫名的尷尬,自己這到底怎麼回事,過來就被沒皮沒臉的罵了一頓。

他看了看海恩和韓彬,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那個…沒事我就走了。”

韓彬心裡這個汗啊,他滿頭黑線的看向了海恩,用眼神跟海恩交流:“薛海是不會說話,這沒來由的就是一頓罵,有點冤啊!”

海恩還用韓彬提醒,他之所以在旁邊看著三個女孩罵薛海,就是在計劃怎麼收拾這三個女孩。

眼看薛海要走,海恩開口說道:“薛師兄,你就這麼認了,你這轉頭一走,咱們古彩戲法就徹底沒面子了。”

海恩剛說完這話,薛海還沒開口,那女孩就酸了一句:“切,還古彩戲法,你還能變出個驢來。”

薛海壓根也不是好脾氣,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在戲院門口挨那頓死打,雖然被人指鼻子罵一頓他忍了,但是,看不起他師門傳承他就受不了了。

當然,打人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不耽誤薛海犯渾呀!他氣勢洶洶的回了一句:“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先問問那死洋鬼子能不能變出來。”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譁然了,現在的人不同於過去的人,他們愛看魔術不假,但是,這些人都知道魔術就是一種技術含量很高的表演。

要說變個小動物,那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此時說的可是驢,別說變了,這Y市周圍方圓二十裡之內都多少年沒有驢了。

而那個魔術師在透過跟助理交流,瞭解到這個情況後,他透過助理告訴薛海,希望這場不愉快到此結束。

眼看那外國人這是給薛海臺階下,眾人以為薛海能見好就收,沒想到薛海看了看海恩,然後就對那個助理說:“問問你的洋主子,今天就在這,他能不能變出一頭驢來!”

韓彬一看,薛海這是槓上了,他對海恩小聲耳語說:“師兄,他這是吃錯藥啦?”

海恩伸手入懷取出菸袋交到左手,然後右手又伸進懷裡摸了半天摸出兩片深紅色的樹葉捲成卷插進煙鍋裡,用打火機點著抽了起來。

海恩猛抽一口,然後吐出嘴裡的煙才對韓彬說:“今天就讓這幫人。”說到這他用下巴點了一下那個

魔術師繼續說道:“包括那個外國人見識見識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玩意。”

韓彬聽海恩說這話時,他就聞到了一股鹹惺的味道,他皺了皺眉問海恩:“師兄,你抽的什麼玩意,怎麼這個味啊?”

海恩繼續抽著煙,不在搭理韓彬。

而這時,那魔術師在和助理交流過以後,他給出了回答,自己無法在這裡變出一頭活驢,別說活驢,死驢他都變不出來。

海恩嘴裡噴著煙嘲諷道:“別說死驢,這外國戲法恐怕連個驢肉火燒都變不出來。”

韓彬終於看明白了,海恩和薛海這是在為老傳統鳴不平,他這一明白過來,當然不能沒表示了,他也是道門中人,而且,他還是道家這一門的。

於是韓彬挑釁的看向那幾個女孩甩了句閒話:“師兄,你這話說的,老外哪吃過驢肉火燒啊。”

可是,那個助理此時卻說了一句:“朋友,這你就說錯了,這位漢頓先生剛從保定過來,他幾乎吃遍了那個城市裡每一家正宗的驢肉火燒店,這個我可以證明。”

韓彬暗罵了一句:“狗漢奸!”然後他就挑著眉說道:“那他也變不出驢來。”

要說這時就看出海恩這個師兄的仁義了,一看韓彬讓人懟了,等韓彬還了嘴以後,海恩又補了一句:“吃那麼多驢肉,那你讓他拉塊驢肉出來!”

這話太狠了,那個助理根本沒法跟漢頓翻譯海恩說的這句話,於是,他只能自己吃這個癟。

而薛海這時轉頭對海恩說道:“海世兄,場開啟了嗎。”

海恩一點頭信心滿滿的說:“你拿話領一下就順遂了。”

這話,在場的眾人裡,只有韓彬聽懂了,這是白口,薛海問海恩手腳做的怎麼樣,海恩告訴薛海,讓他再用話引導一下眾人的思維。

薛海聽了海恩的話,心裡就有譜了,他抱拳拜了一下四方,然後對著眾人說道:“各位父老鄉親,老少爺們,小徒弟我學藝不精,今天要在這獻個醜,由於我手裡沒有襪單,咱就素手給老幾位變一回。”

說到這,薛海開始走場,所謂走場,就是圍著眾人空出來的場地轉一圈,這個可不是薛海故意賣派,這裡面是有規矩的。

薛海這個叫把式彩,過去江湖上的老規矩,薛海是奇門遁甲的,行走江湖手頭不方便了,撂地賣手藝變戲法,要亮把式彩。

這就是為了告訴當地的那些專門變戲法的,自己是綠林人,不是來撬行市搶飯碗的。

而今天,薛海要在這變戲法,畢竟對面有一個專門變戲法的魔術師,所以,亮手藝之前,先要行規矩,亮把式彩,這就是老理。

他一邊走一邊說:“那麼說,我是幹什麼的呢?”

他這話一出,立馬有人接道:“送外賣的。”然後人群中就有了哄笑聲。

不過,這個笑不是嘲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開心,畢竟在場除了那個魔術師,全是中國人。

而且,那種洋奴才畢竟是少數,大家都眼明心亮的,只是,誰會跟幾個賤人一般見識,而眼看薛海站出來挑事。

而且這一開口就是變活驢,更是用這個事把那個外國魔術師給叫短了,所以,大多數人這心,早就倒到薛海這邊了。

當然,薛海也不是傻子,一看人心攏過來了,他不由得又看了海恩一眼,這一看,他就放心了。

此時海恩的菸袋已經收起來了,他手裡此時拿著一個翡翠的鼻菸壺,正往大拇指上倒鼻菸呢。

要說起來,薛海還是頭一次見這種東西,他也不由得心驚,不提那個翡翠鼻菸壺,就裡面裝的那個鼻菸,散發的那個味,那絕對是勾魂奪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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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薛海聞到的同時,

所有人都聞到了,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海恩手上瞟。

大家都看向海恩,但是薛海可不能看,他知道,這可是關鍵時刻,於是他扯著嗓子說道:“那位朋友說的沒錯,我是個送外賣的,不過今天我要在這給老幾位露一手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絕活‘大變活驢’!”

薛海這咋咋呼呼的一喊,人們的視線又移到他身上,可是,之後又不自覺的看向海恩手裡,畢竟,那個味道太勾人了,那不是香味,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一種很熟悉但是卻不知道在哪聞過的味道。

而薛海則是繼續墊話:“有人可能就問了,驢長什麼樣啊?”說到這薛海用手一比劃說:“驢就這麼高,這麼大,一身黑緞子面的皮毛,大長耳朵白嘴頭,比馬個頭小…”

圍觀眾人耳中聽著薛海的介紹,可是這眼都不受控制的看著海恩的手指,要說這驢吧,雖然大多數人沒見過真的,可是,誰還不知道張果老啊,再說阿凡提也是騎的驢,所以,大家夥這腦海裡都有個印象。

但是,海恩手裡那個玩意就不一樣了,這幫人最大的都沒有海恩歲數大,所以,除了薛海知道海恩拿的是鼻菸壺,其他人根本就不認識。

而且,海恩往外倒的那個粉末的味道太誘人了,以至於人群裡好奇心重的已經開始猜那是什麼了。

此時此刻,如果不是薛海嗓門夠大,誰還注意他的‘大變活驢’啊!

這些人都已經被海恩拇指上那一小堆粉末吸引住了。

有些人認為那是香粉,不過更多的人覺得那是某種毒品。

眼見海恩把大拇指堵在鼻子眼上一吸,這幫人心裡都響起了一個聲音:“沒啦!”

而那堆粉末被海恩吸進鼻子後,終於有看過民國時期題材的影視劇的人反應過來了,海恩那個是鼻菸。

緊接著,海恩就做了一件特別噁心人的事,只見他五官突然全部繃緊,鼻翼呼扇了幾下後,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然後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子,狠狠的擤出一攤鼻涕。

海恩這個舉動把眾人可是噁心壞了,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看著地上那攤黃中帶綠的鼻涕,一個勁反胃。

而就在此時,海恩猛然抬起頭看著薛海說了一聲:“驢!”

在海恩這個“驢”字出口後,眾人就聽到了一聲嘹亮的驢叫聲。

眾人連忙轉頭看向薛海,只見薛海身邊此時真的站著一頭驢。

而那頭驢的外形,與薛海形容的是分毫不差,那皮毛油亮,真的跟緞子面一樣。

眼看薛海真的變出了一頭驢,人群並沒有爆發出喝彩聲,恰恰相反,每個人都覺得後脖頸子發冷。

這大白天的,這大街上,說變頭驢就變頭驢,這事細思極恐啊。

而和看熱鬧的人不同的,是那個魔術師此時眼神有點古怪,他表情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海恩當然看到了這個魔術師的異常,他一想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於是海恩來到薛海身邊小聲對他說:“壞了,咱們忽略了一個問題!”

薛海正得意呢,一聽海恩這話,就反問道:“海世兄,怎麼啦!”

海恩儘量壓低聲音說道:“那老外不懂中國話。”

薛海一聽這話也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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