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陳肅在屋頂上躺了許久。
口中草莓味的棒棒糖都已經在左頰和右頰中跑了好幾個回合，卻依舊沒有緩解掉心中的那股焦慮。
“陳肅哥哥，拉我一把。”
清甜的聲音從腳邊傳來，陳肅微微偏頭就掃到了牆角邊上露出的半個頭，那個扎著雙馬尾的可愛小人兒。
“你現在站在大黃的身上嗎？”
“嗯吶。”
“直接讓它背你上來唄。”
唐小夜低頭看了大黃一眼，抬頭道：“大黃說不想被你當枕頭靠著，而且待會兒陳月姐姐要帶它去玩。”
“……”
這只大貓是要造反是嗎？
“行吧。”
陳肅俯身伸手就將她拉了上來，忽然感覺唐小夜意外的輕。
目送著大黃輕快的身影從三樓跳下，唐小夜收回了目光，“陳肅哥哥還在想白天的事情嗎？”
“……沒有。”
陳肅又躺了下去，老實說，有一個人擁有自己前半生一模一樣的記憶，這真是件很煩惱的事情。
“嘻嘻。”
唐小夜淺笑著，也不拆穿他，就這麼安靜地盤坐在他的身邊。
月光下，屋頂上一躺一坐一大一小的身影顯得分外美好祥和。
“柳榕樹在你的聖光界裡面了是嗎。”
“嗯。”
“動用它的時候，會暴露你額頭的晶石嗎？”
“會的。”
陳肅眉頭皺了一下，“那看來對你來說這棵樹也是可有可無啊……”
“倒也不能這麼說，等我成為四級能力者的時候，它應該也就相當於五級能力者了，到時候我只要施放的時候戴個帽子就不會被發現了，那樣一來，它還是能夠保護我的。”
陳肅詫異，物理遮掩的方法？話說這真的頂用嗎？
“是那棵樹從聖光界鑽出來保護你的，還是……”
唐小夜點頭，燦銀色的雙馬尾跳動著，“是的，它能夠從聖光界引動枝條出來保護我，只要我保持力量供應不斷，它就可以一直維持著，而且因為是空間規則的原因所以聖光力量不會洩露出來的，陳肅哥哥放心吧。”
陳肅輕點頭，“那倒是挺方便的，至少柳榕初期高你個等級，還可以在做到保護你的同時不被魂歸者發現，確實不錯。誒，你引動過了？不然怎麼知道這些。”
“你猜呀。”
唐小夜笑著，眉目如畫。
“……”
這妮子向來不會胡說，所以想也知道這肯定是聖夜界人那特殊的體質在“作祟”。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輕笑無言。
陳肅知道，如果她沒有主動要求回去，那麼這個“隨手撿來”的妹子恐怕以後就是跟自己一輩子了。
如同親人，和陳月一樣。
話說撿妹子這回事……真的不是家族遺傳嗎？
就在兩人欣賞風景的時候，底下忽然一陣騷動，片刻後，在一陣歡聲笑語中一人一虎就衝了出去。
“看來陳月出去玩了呢。”
唐小夜回頭道：“嫂子們沒攔住，陳肅哥哥不去管管嗎？”
陳肅笑著搖頭，“不用，這附近還沒有什麼異獸攔得住一個非要跑路的純正的空間能力者。”
剛說完空間能力者，陳肅的表情就僵住了。
自己是純正的時間回輪。
陳月是純正的空間靈路。
唐小夜則是時間空間的融合。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妙不可言。
陳
肅看向頭頂的圓月，視線似乎有些恍惚了一下。
“小夜。”
“嗯？”
陳肅笑著道：“你說，世界上有命運這種東西嗎？”
唐小夜捏著小巧的下巴沉思著，“讓我猜猜看，嗯……應該有吧。”
“哈哈哈。”陳肅笑地無比豪邁，坐了起來，“那你希望聖夜界人和地球人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
說到這個，唐小夜無奈地扁了扁嘴。她見識過聖夜界人的強大，傳說中的界主更是通天徹地的存在，如果雲的戰力已經是目前地球上能力者的巔峰，那麼在這場戰役中，地球基本是沒有勝算的。
“我希望，聖夜界人能夠給地球人留下一點點生存的空間。”
“哈哈哈……你還是小瞧我和你了。”
“嗯？！”
唐小夜猛然抬頭，這回和她對視的，是一雙深邃無比的瞳孔，是陳肅不曾擁有的，如同蘊含著深淵黑洞的目光。
“你究竟是……”
小妮子的聲音夾帶著驚怒，結果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陳肅捂住，恐怖的威壓從後者的身上傳來，讓她動彈不得。
沒錯，陳肅光用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另外一隻手什麼都沒做，唐小夜就已經無法行動。
就單單是法則威壓。
看到陳肅的另外一隻手抬起，朝著自己過來，唐小夜已經忍不住閉上自己的雙眼。
自己的行動已經被另一個“陳肅”控制，他要做什麼不是隨心所欲嗎。
結果再壞無非就是自己被殺，而一旦“陳肅”沒有那麼動手，唐小夜就覺得接下來的事情還有救。
起碼，自己還有機會提醒別人。
結果等了半天，陳肅依舊沒有動手，唐小夜精緻的睫毛撲閃著，悄然睜眼。
“陳肅”的面色終於不再掙扎，輕聲輕語道：“接下來可能有點疼，你要忍住。”
“你禽……嗚……”
抱歉，一旦你的本命晶石沒有取下，接下來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保護你。
陳肅一咬牙，右手食指伸出，頂在唐小夜的額頭，陰陽魚隨其心意，閃爍而出。
“他”等今天等很久了。
陰陽魚，逆轉乾坤！
“嗚！！”
撕裂般的痛楚從唐小夜的額頭傳來，倏忽間便紅了眼眶，淚水直接被激發出來，令人心疼。
“小夜……你要忍住。”
與此同時。
城市另一端的長夜戰隊。
白薇正盤腿坐在地上修煉著，不遠處的火光將她勁裝底下的嬌軀映照得玲瓏有致，讓人口乾舌燥。
片刻後，白薇輕嘆一聲，再度睜眼，“唉……怎麼就感覺心神不寧，修煉不下去，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旁邊的女隊員道：“隊長，可能是你今天太累了吧，不如你先去休息，我們幾個輪流守夜就行。”
白薇遲疑片刻，點頭道：“嗯，也有可能，那我先進自己的帳篷了。”
“嗯。”
結果就在白薇剛鑽進帳篷沒過多久，眾人就看到一陣強烈的白光從中鑽出，能量波動也是不小。
頓時目目相覷。
“隊長她不是在休息嗎？怎麼還……”
“其實她在裡面自己修煉也是有可能的。”
眾人對視一眼，心裡懷疑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又不知道該不該打擾。
剛才那個女隊員起身開口道：“別亂猜了，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當她走過去掀開白薇的簾子時，結果裡面只傳來了沉重的呼吸聲。
轉身道：“隊長……睡得很沉。”
“……”
白薇是睡著嗎？當然不是，她是被強制昏迷了。
……
陰陽魚在離唐小夜額頭幾釐米的地方旋轉著，乳白色的光芒灑落，那枚屬於她的粉紅色本命晶石陡然浮現。
伴隨著陰陽魚恐怖力量的注入，鑲嵌在唐小夜額頭的晶石——寸寸瓦解。
那可是聖夜界人本命的東西，如同四肢與人的關係，“陳肅”現在替換晶石的行為就好比在將人體的肢體寸寸敲碎，那種疼痛可想而知。
唐小夜已經疼得面無血色，陳肅心中一狠，捂住她嘴的手掌一轉，“咬住會好些。”
“！！！”
痛痛痛，還真咬住了！
若不是他的迴路已經激發，再加上比較皮糙肉厚些，恐怕都要被啃下一塊肉下來。
不行，我要再快點，時間要到了。
如此想著，陳肅右手顫抖著往後略退半公分，忽然在陰陽魚的另外一面，乳白色的小珠子緩緩形成。
以雙靈代替聖光。
這也是“陳肅”最為天才的構想。
雙靈兩個迴路，自己已經幫助白薇做了升級，也算是提前給她做了補償，現在借用雙靈的另外一個迴路來替代唐小夜的本命晶石，雙方正好都沒有什麼損失，
我TM簡直是天才！
陳肅無比自戀地想著，右手再度後退半分，如此一來陰陽魚前後光芒的吞吐再度加快。
進度條，你憋撐了！！
——
是的，“陳肅”一切的設計和伏筆就是為了今天。
為了保護未來的唐小夜，“陳肅”搶走了雲的陰陽魚，又提前藉助“粉冥晶”掠取並升級了白薇的雙靈迴路。
甚至他怕今天忽然對雙靈迴路的使用會讓白薇不適應，還提前讓“自己”應用了雙靈迴路，也就是自己成為四種能力的原因。
早上雙靈甚至還可以給楊櫻恢復能量，那時候就已經說明了陳肅的陰陽魚早就對雙靈迴路“操控自如”。
“陳肅”藏匿了太久，也犧牲了太多。
即便知道餘杭之戰中兩位前輩會犧牲，“陳肅”也不曾出手，甚至還借用了他們的力量強行升級雙靈到上位能力，因為他知道，為了唐小夜，自己必須儲存最後的力量。
包括在今天下午戰鬥的時候引動了某位魂歸者的“守護打法”，還刻意不給“自己”留下任何回憶，這也在“陳肅”的計劃之中，就為了今天晚上讓自己心煩意亂。
是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而陌最後借用楊櫻的“斷命”是沒有結果的嗎？當然不是，他還要用那力量救最後一個人……
——
幾分鐘後，唐小夜已經痛暈過去。
而她額頭上的粉色晶石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珠子般大小的若隱若現的乳白色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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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魚+雙靈。
而他的背後，“陰魚+雷霆”的紋路漸漸消失。
不知不覺間，一滴淚水在陳肅的眼角悄然話落。
小夜，對不起。
……
(作者的ps:為了唐小夜的今天，“陳肅”準備了很久，我也忍了很久，好幾次都差點暴露出來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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