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住水依依纖腰的同時,楚天的手又輕柔的探在了她的頸上,去探她的脈息。

她的脈很冷,但脈搏還是有的。憑著醫師的敏銳,楚天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位玉人正身患重疾。

楚天腦中快速的變換著思維,他在想自己能不能給她治病,還健康給她。只是,思量許久之後,他苦笑了。這裡是北境,北境之內,有名的醫師何止千萬,以水家的家底,又什麼樣的人請不來呢,可水依依卻依舊患了此重疾,高人束手。

“她身上有**,加上內傷,餘生,恐怕不足五年。”楚天輕輕摟著水依依,隔著一層衣衫,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柔,那濃郁的女兒香味,放肆的沿著冰水流入了他的嗅覺。池水雖寒,但這一刻,楚天卻倍覺溫暖。

而也在楚天傷感的時候,一道詭異的聲音卻是突兀的從他腦中響起。

“你可以救她麼,我可以求你。”此聲音雖然突兀,但楚天卻並不惶恐,相反,聽得聲音,他立刻便有了精神,且出言懇求了起來。

這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正是楚天身上的鬼氣瓶。從教會他青城術開始,楚天便知道了這鬼氣瓶的強大,而它既然能看出水依依的病症,那它也極有可能能夠治療。

“若是往日的我,彈指之間便可教她痊癒,只不過現下我自身難保,而她的體內又存在許多疾患。”

“那你可知藥方?”從鬼氣瓶口中,楚天探到了機會,而他不想錯過救人。

“四品丹藥,你無法煉製的。”

“我能。”

楚天幾乎毫不猶豫,他信口便答應下了鬼氣瓶。儘管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根本是不可能煉製出四品丹藥來的。

“你不要逞強,也不要意氣用事。這樣吧,你幫我尋來喪日神葵,我可以給你藥引解除她體內的**,屆時你可再出手救她。”楚天的話並不是玩笑,也或許是他真的喜歡上了懷中這個女孩,不忍心對方真的會在這花一般的年紀便香消隕落,所以他是激動的。而鬼氣瓶是理智的,他不能容忍楚天再去冒險,因為他的冒險,也是帶著自己的。

“好,我答應你。”

楚天依舊清脆的答應,鬼氣瓶的話,讓他覺得很踏實,這一刻,他也是發自內心的相信了這個不知來歷也不知身份的詭異瓶子。

“你努力修煉,爭取在五日之內突破人境。這樣,即便事情做不成,你也還有逃生的機會。”鬼氣瓶再次發言,只是它的話卻沒有那麼自信。從它的話中,楚天也能夠感受到無奈,若它的話沒有錯,那它以前定然是位超凡強者。這樣的人物,現在卻要依靠自己這樣的一位小人物,當真是落魄了。

當下,楚天沒有再說話,他運轉元力,輕輕把水依依推出了水面去,而他自己則再次沉落潭底,閉目打坐去了。

隨著楚天的打坐,他腰間的鬼氣瓶上,縷縷黝黑之氣快速散逸,是冥氣。就在這水中,楚天努力把這些氣體收撿進入毛孔,最終悉數注入了元海。

在水中納元,他還從未嘗試過,也從未聽說過,但他此刻正在這樣做。累是其次的,寒冷和煎熬才是最為熾烈的。

楚天的身體素質本就奇佳,他的修為之所以突破緩慢,所欠缺的,僅僅只是元力而已。而現在,在有充足元力給養的條件下,他突破的簡直不要太輕鬆。

當他體內的元力儲備終於飽和之後,他的修為也已經達到了九星凡境的巔峰。當然,只要楚天願意,他依舊可以繼續突破,突破人境……

人境,這個在常人看來是天譴的跨越,在楚天這裡卻只是願與不願的糾結。當然,他的糾結絕對不比別人的突破容易,這也是常人無緣糾結,而他卻懂得糾結的緣故。

這裡的水冰寒入魂,但也是在這冷裡,楚天的魂海卻是漸漸清晰了起來。他的感識逐漸增強,原本他只能感受到周遭十餘丈之內的環境,但現在,他的感識範圍卻在逐漸寬泛,這是他的魂識覺醒的徵兆。

那是一個異常新奇的世界,這個世界裡,有一雙眼睛正在緩緩張開,在打量楚天的身體,打量這個世界。也是從這一刻開始,楚天的身體也在發生著極端微妙的變化,他的身體再不是簡單的身體,而已經蛻化成了一具受人羨慕的天地靈物。

他身體的控制權利逐漸交換,他的身體活動原本都是無意識的,是懶散的,也是平凡的。但現在,他卻是知道了,自己的身體並不是往常那樣去使用的,現在,他的呼吸,他的脈搏心跳,他的血液循環,都是可控制的,他想呼吸便可呼吸,他不想呼吸,便可酣眠長睡,休息療養。

這是一種本性上的成長和蛻變,這樣的狀態,也才是一個真正的人應該具備的姿態。

“咦!”

而,也就在楚天閉眼也能徹底的看清世界,感受危機,身體的掌控權徹底交託的時候,他卻又遇到了困難。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在自己的魂海之中,一個嬰兒模樣的自我雖然睜眼了,但他並不自由,他是正被束縛的。

除了眼睛之外,這嬰兒全身無一寸自由,他只能無辜的張望這個世界,他卻沒有身體,沒有自由,無法作為分毫。

但也即便如此,楚天卻並未驚慌,因為他很清楚,這就是凡境和人境的最後一步,破凡成人。

人境並不是那麼好突破的,因為它要求修煉者要摒除身體內外的一切平凡處,徹底化成不凡人。而那束縛他魂海元嬰的羈絆,就是他破凡的最後一道屏障。

在劍池之外,水家一眾人等,包括面色蒼白的水依依都是不捨的守在劍池旁邊,緊緊注視那古井無波的池水。

“城主大人,這都第五日了,他會不會已經……。”水家的人都很焦慮,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人。而這個時候,一位中年男子又在水連城的耳邊提醒了一句,意思是叫他不要等了。

水連城轉頭看了看水依依,有些焦慮,他走上前去,輕輕給她戴上了帽子,一隻手攬著她的肩,愛憐的道:“依兒,要不,先回去吧!”

“我再等等他,你們去吧!”水依依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都聽不見。她的眼睛沒有色澤,但這卻代表了一種難得的堅守。

“你們都回去吧,府中的事,不可落下了。”勸不動水依依,水連城只又向其他人吩咐了一番,而他自己則把水依依可愛的腦袋輕輕扳到自己胸膛上,陪著女兒,父女一起看水。

“咦!”

而,那些下人們剛轉身要走,便又停下。

這是因為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萬里晴朗的天空,忽然黑雲流淌起來。

“要下雪了嗎?”眾人抬首張望,黑雲雖然聚的有些詭異,但這裡是北境,天氣變化本是正常的。

水依依也是輕輕抬起那溫柔的頸子,張望天空之變。也是隨著她的張望,那原本在遠處抽動的流雲,竟然快速的往沁水城聚攏了過來,最終在沁水城的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墨雲旋渦。

“這是何種天變,為何要以我沁水城為中心?”敏感的水連城,很快便意識到了這並非是降雪,而是天變。可是,這氣象平和的日子裡,何來的天變呢?並且這天變為何要在沁水城之上呢?

“轟隆!”

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思量時間,天上墨雲旋渦形成之後,一道狂暴的雷聲跟著響起。這雷聲很是狂暴,隨著雷聲響起,一道閃亮的雷電劃破長空,徑自朝沁水山莊落了下來。

“這是雷劫,大家快散。”當看到天雷落下的時候,水連城終於醒悟,這哪裡是什麼天變,分明就是天劫,這是有人在沁水山莊渡天劫啊!

眾人來不及後退,那天雷便滾滾而下,降落山莊。

原本靜謐的山莊,隨著這天雷的灑落,處處點燃火焰,雞飛狗跳,亂作一團。但在那劍池之旁,水依依則凝目緊視水面。隔著厚厚的水,她清晰可見一道猩紅顏色的雷痕猶若異獸一般,快速貫穿劍池,甚至於恍惚之間,她還見到了這雷電落到了池底,劈在了那池中一道略顯孱弱的身影之上。

“那是他麼?”雖然只是恍惚的一道虛影,但水依依卻內心悸動,好似那雷電是抽在她的心上的一般。

雷電,久久方才散去,山莊塵煙籠罩,好似剛剛才經過戰火一般,高城霧起,轅門碎石,劍池水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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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刻,沒有人還在乎這遍**痕的山莊,因為在被雷劈過後,劍池中央,一道人影隨著水流漂浮了上來。

狼狽的穿著,俊逸的模樣,有幾分不服管教,還有幾分玩世不恭。而也是當看清楚這人的樣貌之後,所有人都整齊而激動的叫出了一個名字——楚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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