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夕陽西下,落日熔金,暮雲合璧,將山麓腳下的草原映照得霞光萬道。金甲傀將率領千餘靈境傀兵將李牧羊團團圍住,一時間輝煌落日漫天灑落,地面上卻鬼氣瀰漫,陰寒氣息四處飄蕩,使得此處宛若死地。

金甲傀將修為深不可測,而且仿若有一絲神魂靈智存在。

李牧羊隔空投槍的強悍威力讓它心生忌憚,拳頭大小的眼窩裡紅光閃爍,靈境熾火在它體內竟熾盛至此。金槍之上,靈境熾火開始纏繞叢生,在鋒銳槍尖上升騰起團團火焰,周圍傀兵見了那團團熾火,紛紛不由自主四處避讓,彷彿那靈境熾火之中擁有莫大恐怖。

金槍一動,金甲傀將踏出一步,身軀緩慢,向李牧羊直衝而來。

李牧羊此刻殺意勃發,戰意盎然,踏足,扭身,伸手,握槍,擲槍,靈境傀兵的暗紅長槍嗚咽一聲,破空而去。

一杆,兩杆,三竿......十杆。

十杆長槍轉眼間攜帶著強勁元氣向金甲傀兵激射而去,或上或下,或前或後,角度詭異,速度各自不同,分別對準金甲傀將眼窩、心臟、小腹、膝蓋等要害部位。

金甲傀將穩步前行,手中金槍上熾火飛舞,電射而出,連點數記,便成風雨不透之勢,轉眼將十杆暗紅長槍擊落在地,轟鳴之聲愈發驚天動地,驚得遠方山巒中飛鳥撲閃撲閃飛起。

李牧羊看了一眼手中僅剩下的兩杆長槍,嘆了一口氣將其拋開,然後緩緩從背後木匣表面拔出一柄沉甸甸的長刀。金甲傀將一旦認真動手,隔空擲槍的威力再無用處,那麼他自然也要認真應對。

長刀以逐鹿山玄鐵鑄就,堅韌沉重。李牧羊手握長刀,刀尖拖地,開始緩步而行,每踏出一步周身氣息都發生著奇妙變化,九重元氣如潮汐巨浪自識海而出,如江河奔流,忽而傾瀉而下。

春風起而春潮初盛,夏雨落而萬物皆生,秋意濃而落葉蕭蕭,冬雪至而素裹山河。

既有山溪潺潺之聲,又有炎火燎原之勢,草木瀟瀟與巍峨山石相融,說不盡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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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物居方,九元歸真。

踏出第九步時,李牧羊氣息圓滿,已達巔峰,嘿嘿一笑:“金甲傀將,再接我一刀試試。”

話音未落,他已飛撲而出,瞬息來到金甲傀將身前數十丈,長刀霍然指天,刀鋒輕輕顫抖,似乎只是隨意一刀,毫無特殊強大之處。

然後金甲傀將卻猛然停下腳步,如臨大敵,嶙峋骨爪緊握金槍,發出奇異嗚咽。

天際的流雲被落日染成一片金黃,在李牧羊長刀指天那一刻,彷彿遭遇暴風旋渦,呼嘯著被吸引到一處,正好位於李牧羊頭頂天空。

流雲匯聚,風聲浩蕩,金黃色的雲團擠壓一處,幾成實質,剎那間如同瀑布自九霄雲外傾瀉而下,落在人間。雲瀑下落速度奇快,化作細細一縷瞬息落於長刀尖鋒。遠遠望去,李牧羊斜舉長刀,匯聚一束流雲,刀意連通天地,聲勢之浩蕩,令人頭皮發麻。

李牧羊長嘯一聲:“一刀斬天地,一刀斷陰陽,刀去!”

寬約半尺的巨大刀刃霍然向前方金甲傀將斬去。

刀去,雲動。

漫天金黃色流雲化作一縷天地之間鋒銳無雙的刀意,自天向地斬落,外溢氣息撕裂周圍所有一切,蒼翠青草、溼潤泥土、靠得太近來不及避開的傀兵倏然被

撕裂粉碎,在方圓百丈範圍裡捲起一場巨大風暴。

然而,位於風暴中央的李牧羊卻並不好受。九元歸真,勾連天地氣息,借得流雲化作無雙刀意,成就他此生巔峰一擊。然而巨大的天地氣息反噬也在一瞬間使其氣血翻湧,元氣紊亂,一口鮮血霍然噴出。

風暴漸漸轉弱,露出隱約情形,金甲傀將立於身前數丈開外,手中金槍穩穩擋住玄鐵長刀。

下一刻,金槍倏然解體,化作齏粉漫天飛舞。再接著,金甲傀將身上那具炫目耀眼的金甲也開始解體,簌簌掉落地面,露出白骨骷髏,呆立當場。然而,卻不似其他傀兵那般就此消亡。

李牧羊眉頭一皺,看來全力一刀,已然重創金甲傀兵。沒有了金槍金甲,只怕它也撐不了多久。

————

就在此刻,風暴中忽見一道人影閃爍不定,速度奇快,直奔金甲傀將而來。

李牧羊眉頭又是一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有人要撿我的果子麼?”

殺機怦然而生,與傀將大戰數個回合,早已激發他心頭兇悍之氣。即便此刻氣血不調,元氣紊亂,也毫無畏懼之心。他默不作聲,長刀紋絲不動,目光卻緊緊跟隨那道人影而移動,如隱匿於山林間的虎豹盯著獵物,只等關鍵時刻發出致命一擊。

那道人影突然停下腳步,卻在微小範圍內不停閃爍,彷彿就是為了避開某人的氣機鎖定。很顯然,有人也盯上了他。

靈境戰場,果然兇險。區區一位金甲傀將,竟然招來了眾多高手。

李牧羊嘴角一揚勾起殘忍微笑,霍然轉頭,哈哈笑道:“既然敢來,何不現身?都是有名有姓的名門子弟,何必化身魑魅魍魎?”

話音未落,歸墟刀法隨意斬出,連續落在左首虛空兩個方向。

刀鋒劃開虛空,將無數風沙泥土盪開,露出兩道清澈的波紋。

訝異驚呼自風暴中響起,在風沙消失瞬間,兩位氣質迥異的青年修士自虛空一躍而出,眼中盪漾著絲絲凌厲殺機,身畔三寸聚集著大團靈境熾火,耀眼無比。

左側青年身材高大,四肢堅於鋼鐵,相貌粗豪,黑鬚茂盛,滿臉兇狠神色,死死盯著斜握長刀的李牧羊,忽而獰笑道:“小子,現在乖乖離開的話,爺爺我還可以放你一馬。但你要是不識相,可千萬莫要怪我心狠手辣!”此人一身橫肉,定然精通煉體之術,適合貼身肉搏,交手中若實力略有不及,動輒間便會傷筋動骨。

右側少年修士生得眉清目秀,反倒面露惶恐道:“我修為低微,不過就是來打打醬油,兄臺千萬莫要當真。如果真要是交起手來,只盼兄臺手下留情,點到為止,饒我一命。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一二。靈境戰場遼闊無比,金甲傀將也不是只有這一個,咱們沒有必要為了它鬥個你死我活。”他滿臉謙卑,姿態低到不能再低。

李牧羊心頭冷笑:“雕蟲小技,老子小時候就會用了。”口中卻哈哈大笑道:“這位小兄弟所言極是,不如你我聯手把這個糙漢子打死,金甲傀將的靈境熾氣你我二人均分,如何?”

清秀少年愕然,思索片刻,認真答道:“我覺得可以。”

李牧羊與那粗豪青年齊齊轉頭盯著他,似乎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粗豪青年大怒道:“耿三橋,你他媽的不是開玩笑吧?臨陣倒戈,信

不信大哥知道了一把捏死你?”

叫做耿三橋的清秀少年攤了攤手,一臉無辜道:“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再說了你大哥能不能一把捏死我,還得另說吧?我耿三橋在你袁銅山眼裡就這麼弱?你雖然自號什麼鐵壁銅山,未必可真就是鐵壁銅山了。”

袁銅山目泛兇光,緊握雙拳,元力沸騰賓士,瞬間遊走於身體各處,發出噼裡啪啦的清脆響聲,這分明就是鍛鍊筋骨有所成就的徵兆。大成之日,身體猶若銅牆鐵壁,處處又是殺人利器,厲害萬分,是極為難纏的功法之一。

袁銅山厲喝一聲,出拳如奔雷,拳風呼嘯掃向少年修士耿三橋。

李牧羊悄無聲息退後數步,準備坐山觀虎鬥,看看這二人究竟搞什麼鬼。

少年修士耿三橋面露驚恐之色,匆忙間抬起雙臂架住袁銅山這一拳,頓時被龐大的力量震退數丈,口鼻間亦滲出血跡,境界的差別在這實打實的觸碰間頓時見了分曉。很顯然,耿三橋的修為實力略不及袁銅山,如此交手,更是落了下風。

粗豪青年袁銅山狂笑震天,大步前行,雙拳如閃電般齊出,準備一招制敵。

耿三橋尖叫一聲,避無可避之下竟依然選擇雙臂架拳。李牧羊搖了搖頭,心中警惕之意愈加濃郁。

適才一招,耿三橋連一拳都擋不住,更何況是此次袁銅山是雙拳齊出。但就是兩人拳臂相交一刻,只見耿三橋雙臂如游魚從袁銅山雙拳下極速滑落,身體柔若無骨倏然仰面倒下,雙足微微點地,凌厲勁風分別落向袁銅山小腿處;再下一刻,他已像一條泥鰍般從袁銅山胯下滑過,卻依然保持著身體與地面平行的詭異體位,快速移動中他雙手伸出拍在袁銅山背部,倏然退去,在數丈開外緩緩站起。

直到此刻,耿三橋斂去笑意,卻露出一抹不同於先前極度惶恐的陰冷。

這變化快若閃電,只在瞬間發生。

直到此時,袁銅山忽然發出一聲淒厲慘嚎,小腿處血肉四濺,露出森森白骨,讓他跪倒在地。而後,他的後背也轟然噴射出沖天血柱。這兩處重傷極為陰狠,附帶諸多元氣屬性,形成撕裂、粉碎等陰狠效果,極為可怖。即便是練就一身橫肉號稱鐵壁銅山的袁銅山,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李牧羊盯著那少年修士耿三橋,心中全無協議達成化敵為友的驚喜,卻只覺得渾身發冷,卻又如同遇見了生命中的宿敵,讓他的血液開始加速流淌,戰意在開始盎然勃發。

耿三橋忽而如轉頭看了李牧羊一樣,意味深長。

與此同時,袁銅山止住淒厲慘呼,氣息微弱,輕輕道:“耿三橋,是我小瞧了你。這個仇,我袁銅山記下了,日後定會登門討教。”

耿三橋微微一笑:“登門討教?如此甚好。小弟自當略備薄酒,掃榻相迎。”話鋒忽然一轉:“不過,我要迎的是你哥哥袁紫金,不是你。”

袁銅山面色蒼白,深深呼了一口氣,神念動處,身軀登時緩緩轉淡,然後消失天地之間。李牧羊神念中隱約察覺到一股浩瀚無邊的磅礴氣息若隱若現,想必這就是朱赤鱬大人所設的禁制,一旦戰敗走投無路,心念一動就能逃離靈境戰場。在袁銅山身軀漸漸消散後,唯有那一大團靈境熾火留在原地半空懸浮,隨即宛若流螢撲入耿三橋身畔,兩者匯聚,更增聲勢。

殺人奪寶,修行殘酷,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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