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路在莊建業後面走遠的機基步長，無論是副司長還是那個跟莊建業硬剛的航發製造廠負責人，是有一個算一個，已經不是懵逼了，而是徹徹底底的石化了。
要知道那可是世界最頂尖的電化學裝置製造商，小林化學的機基步長呀。
國內的製造企業負責人能跟他見上一面都都不容易，購買裝置都要排隊那是幸運，加價超長排期那叫常態，所以機基步長走到哪裡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哪裡見過此君如此低三下四的懇求一個人的時候？
而且還是一位被他經常加價加到懷疑人生的中國人？
以至於這些個航發廠的負責人們都有種自己是不是活在夢裡，或是穿越平行世界的荒謬感，沒辦法，實在是現有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碎了一地，令他們覺得這個世界有些太瘋狂，耗子都已經給貓當伴娘了。
“你們呀~~~~你們呀~~~~”
就在一眾人發懵的時候，走在前面的老總師忽然開口，然後以一種爺爺瞧著敗家孫子，滿眼恨鐵不成鋼神情就那麼冷冷的掃著包括副司長在內的一眾航發廠的負責人們，伸出手挨個點了點，十分惋惜的說道：“就不能長點心嗎？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非要我這個黃圖都要埋過頭頂的糟老頭子沒事兒罵你兩句才能清醒？”
正在發懵的眾人被老總師如此沒來由的一罵，弄得更加不知所措，不知道老總師怎麼忽然就發飆了，於是一位跟老總師關係還算不錯的航發廠負責人大著膽子小心的問：“老總師，您老這是……”
“我是什麼我是？”
那位詢問的航發廠負責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總師沒好聲氣的給懟了回去，旋即指著越走越遠的莊建業和機基步長：“關鍵是他們，一款世界級的高階裝置你們難道要眼睜睜的再次拱手讓給日本人？一個個天天的把政績看得比命還大，結果呢？真到了能拿政績的機會，卻跟個二愣子一樣，眼瞅著機會就從身邊流過愣是連伸個手都懶得伸，我也就是老了，身體實在是不允許了，都不用多，若是放在三年前，我脫了皮鞋挨個抽十幾個大耳刮子，打不醒就直接打死！”
“老總師，您消消氣兒，您消消氣兒……”眼瞅著老總師是真的怒了，另一位航發負責人連忙上前安慰，不僅如此，這位還暗示助理把自己的速效救心丸準備好，生怕老總師氣出個好歹可就麻煩了，所以這話說得也是客氣：“這道理我們都清楚，問題是騰飛集團的新技術我們還不知曉……尤其是機基步長所說的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究竟是個什麼我們連聽都沒聽說過，您老就說我們拱手讓人，實在是冤枉我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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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航發廠負責人帶著三分委屈，七分真誠，把一番話說得是即實在又溫和，關鍵是還在理，其他人也紛紛點頭，事實也的確如此，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名字是很高大上，可這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的，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是清楚的，自然談不上瞭解，既然不瞭解哪裡知道所應用的技術是好是壞？
“是我心急了……”
聽罷旁人的解釋，老總師嘆了口氣，火氣稍稍壓下稍許，可依舊言語鏗鏘的說道：“但你們也要理解，因為你們剛才看到的高壓渦輪導向器葉片內的金屬芯和波形彈簧上的氣膜冷卻群孔就是用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做出來的。”
“哦？這麼說這款裝置也是電化學裝置了？”副司長聞言上前插了一句，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卻被老總師一眼瞪了回去：“如果是一般的電化學裝置我有必要讓你們住著個機會嗎？
那是一款結合了電火花和電化學兩種不同工藝的複合特種加工裝置……”
說著老總師便緩緩的將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基本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航空發動機的渦輪葉片上的氣膜冷卻孔一般有三種加工工藝，其一是電火花工藝，其次是鐳射工藝，最後也是目前最先進的電化學工藝。
其中電火花工藝最成熟，效率最快；鐳射能量密度最高；電化學工藝的質量最好。
然而拋開優點，這三種工藝的缺點也很明顯，電火花工藝由於放電效應，容易在孔周圍形成重鑄層，微裂紋以及毛刺銳邊等後遺症，影響葉片的整體結構強度，導致質量下降。
鐳射除了具備電火花所有缺點外，最大的缺陷便是能量密度太高，厚材還算好，如果是薄材的話，一旦控制不好很容易把外層的夾具或工件打個對穿。
電化學工藝到是沒有以上兩種工藝的確定，幾乎能把最完美的氣膜冷卻孔一次性加工出來，但這種工藝卻有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那便是生產效率太低。
一般的電化學單孔機，想要製作一個擁有1200多氣膜冷卻孔的低壓渦輪葉片，至少也要120個小時。
如果是雙孔機的話用時能少點兒，但也要80個小時才能完成。
而一臺航空發動機各類導向葉片，渦輪葉片加在一起有數百個至多，每一個需要80個小時，幾百個加在一起那時長簡直能讓人頭皮發麻。
這還是一臺航空發動機的量，批次生產型的航發那個不生產幾百上千臺，這些個時長彙總在一起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當然，有人會說有兩孔機的話，就應該有三孔、四孔甚至是五孔機，這樣效率不就高了？
想法是好的，問題是電化學裝置除了兩孔機外，根本沒辦法在分出多餘的鑽孔化學液注射管。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電化學裝置的介質是高腐蝕的有毒的化學合成製劑，驅動這樣的試劑本身就需要特種材料和配件，本身的成本就非常高，能夠精準的控制兩個注射孔已經是極限，三個孔以上根本就辦不到。
所以想要快速的加工出批次的氣膜冷卻孔，就只能擴大電化學裝置的規模，用所謂的機海戰術來堆出批次的氣膜冷卻孔。
只是這麼做，成本將高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騰飛集團的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便是基於質量與效率這個困擾航發氣膜冷卻孔加工中的矛盾，開發出的優質高效的氣膜冷卻孔加工裝置。
“……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既有電火花的高效，又兼具電化學的高品質……”一番介紹後老總師總結道：“所以它在加工高精度氣膜冷卻孔的效率相當的高，一般情況下2000個左右的高壓渦輪葉片氣膜冷卻孔，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只需要不到八個小時就能完成。”
“八個小時？”預備那速效救心丸的那位航發廠負責人聞言詫異的驚呼一聲，下一刻便拋下餘怒未消的老總師，追著快要進維修車間的莊建業，邊跑邊大喊：“莊總，你們的NB—6857六軸複合加工中心我們買了，您開個價，多少錢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