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在說什麼?!”吳範自詡正值壯年,覺得自己還沒到耳濁目盲的地步,但是,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他費盡心思地幫她找薛摩,這下找著了,屈侯琰的門都沒摸到也就罷了,她竟然還敢問他要半卷丹真心經?!

吳範瞬間就感覺上當受騙了,一股氣流直衝腦門,惡狠狠道:“你這小妮子,怎麼辦事的?!做人,莫要太得寸進尺!”

“吳舵主,你先別急嘛,薛摩的訊息在你那,你要不說,我能拿你怎麼樣?”吳範怔了一下,是哦,那她這是要幹嘛……

李蔻青繼續道:“可你拿著那半卷丹真心經又有什麼用呢?”

“那你也知道是半卷了,那你拿了又有什麼用呢?”吳範的話都沒過腦,直接順著嗓管就反問出來了。

說出來後,吳範才察覺到,似是有那麼點點不對!

他面容立刻狡詭起來,眯著眼睛,細細地打量著李蔻青,試探道:“郡主是不是知道什麼?”

李蔻青作勢嘆了口氣:“誒剛才是誰喚我小妮子來著?”

剎時間,吳範仿若換了張臉,滿面堆笑,訕訕道:“!郡主莫怪,剛才我也是一時情急嘛,我才找著薛摩,你又問我要丹真心經,設身處地的想想……我那話……也不過分嘛。”

“罷了罷了!”李蔻青擺擺手,道:“你們能找到那個匣子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否則沒有聚義山莊的人做內應,我要找到另外半卷丹真心經怕是也難了!”

吳範有些驚怔,倒吸了口涼氣,聲音極小,彷彿怕又惹怒了李蔻青一般:“你怎麼知道,我們和聚義山莊的事啊?”

“閒的唄!”李蔻青白眼一翻,有些不悅;“薛摩事務纏身,他沒有那個功夫去好好調查聚義山莊,可我一個死人,我當然有的是時間啊!”

李蔻青那個“死”字咬得格外重,吳範尷尬的笑笑,當初端平郡王府的獨苗遭身首異處慘死,整個江淮無人不曉,如今突然又冒了出來,那肯定是蟄伏多日,吳範細細一想,嗯,倒是真挺閒的!

當初那事吧,究竟誰做的,雖說沒什麼證據,可吳範知道必然是白容想為了搶落霜劍才下此狠手……等等……落霜劍?

“敢問郡主是不是和白家有什麼淵源?”吳範整個人那叫一個興致勃勃,感覺眉毛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李蔻青笑了笑:“敢問吳舵主,盟主印是誰傳給誰的?”

吳範稍一思索,回道:“是武林大會後,白家傳給聚義山莊的。”

話一回完,吳範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奔騰,換句話講,既然有一半丹真心經在聚義山莊,那麼……另一半,便在白家!

“你……你……”由於過於激動,吳範“你”了半天都沒你出來。

李蔻青直接打斷他道:“我是白容想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另外半卷丹真心經就在落霜雙劍上!而至於落霜雙劍在誰手上,不用我再點明了吧?”

“你拿出來給我看看!”吳範眼露精光。

“是你先拿出來給我看看。”李蔻青一挑眉:“白家那半卷可只有我有,聚義山莊那半卷可不止你有!”

這小妮子也忒精明了!吳範心中暗罵。

不過也確實,聚義山莊那捲經書,他看過,花照影看過,沈天行也看過!李蔻青的意思就是,他如若不和她合作,那她還能繞過他去找別人合作!

“吳舵主意下如何?”

李蔻青的話打斷了吳範的思緒,吳範聳了聳肩,他其實也沒別的路可走,便道:“行行行!不過我沒有原件,原件在沈天行那,但是我記得上面所有的內容!”

“你確定你不會記錯?”李蔻青面有疑慮地皺了眉。

吳範擺擺手道:“那本破經書行脈之詭異法,世所罕見,在沒有交給沈天行之前,我只要一有時間就拿來研究,它就是化成灰了,我都記得它!”

“好!”李蔻青朝著門口道:“來人!”

守衛一進來,李蔻青便道:“找間屋子,拿一卷羊皮和筆墨給吳舵主。”

“遵命!”守衛看著吳範道:“吳舵主這邊請!”

吳範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點點頭就隨著守衛去了。

門一合上,萬先生便從內閣拄杖走了出來,他頗為讚許地望了李蔻青一眼,隨即又笑呵呵地捋著白花花的山羊鬍子道:“吳範這人吧也沒什麼壞心,就是一門心思地想當那個丐幫幫主,老幫主呢覺得他資質不靈,歪門邪道的心思又多,所以啊,就沒把他列入考慮範圍之內,結果呢,要是傳位給別人還好,偏偏又是傳給了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他又怎麼能服氣?”

李蔻青笑道:“吳範此人能耐還是有的,就拿鬼骨的身世來說吧,除了他,誰又還能查得出來?關系網是真的強悍,就是武功底子太弱,老幫主當時既不想依附雁回宮,又不願歸順靈山派,肯定不能傳位予他,否則,丐幫易主早晚的事!”

“本是輔佐的命,卻有一顆不甘於輔佐的心吶!”萬先生坐下道:“說來說去,也不過是為爭口氣罷了,人,還是可用!”

李蔻青給萬先生斟了杯茶,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吳範便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拿著一卷羊皮卷,摩挲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交給了李蔻青。

李蔻青開啟一看,秀眉驟立,她一臉不解地遞給萬先生,萬先生鋪在桌上仔細斟酌起來,亦是面有惑色。

深思吟味半晌,萬先生起身道:“還是要拿到另外半卷,方有定論!”

“什麼?!”吳範幾近跳腳:“你們沒有另外半卷?!”

李蔻青斜乜了他一眼,面有蔑色:“慌張什麼,現在去拿不就得了!”

李蔻青泰然自若的神色和吳範驚惶無措的表情,當真對比鮮明,放佛就應該處在兩個時空,而不該站在同個屋簷。

“拿?”吳範緊張兮兮地搓了搓手:“去哪拿?”

“雁蕩陵!”

“好,我也要去!”吳範緊盯著李蔻青,有點威逼的意思。

李蔻青笑笑道:“好,那收拾一下,吳舵主便一路同行吧。”

吳範的表現當真甚合李蔻青的心意,他越慌,她便越滿意,這樣就可以證明,他謄錄的這半份丹真心經,必然是真的!

一行人到達雁蕩陵,李蔻青帶著所有人往側門而入,吳範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是正門,畢竟連個青石門牌坊都沒有,他眼珠子一轉道:“這……不是正門吧?”

“吳舵主第一次來雁蕩陵吧?”李蔻青回問道。

“那是自然了。”吳範小聲絮絮:“我沒事來別人陵墓作甚……”

“這條路比正門要更快一些。”李蔻青望了他一眼道:“吳舵主,不用憂慮,我既然已經帶你來這了,自然不會誆你,合作嘛,雙方還是誠信一些,方能長久,吳舵主,你說呢?”

吳範嘿嘿笑了兩聲,連連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側門這邊,多是穿池上長廊而過,環境幽僻,放眼望去,一側岸上樹木參差不齊,一側淼淼池面水光瀲灩,那湖中央坐落了一座銅飾,吳範細細望去,竟是一座銅製玄武,龜背上立著虯枝般的一截蛇身,龜回首,蛇吐信,兩兩相望,栩栩如生。

也許是得到了李蔻青的許諾,吳範心上踏實了三分,竟有閒情賞起湖光山色來。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行至一座山前,吳範抬頭一看石壁上鏤刻“百世流芳”這四個字,他料想這應該就是白老爺子的寢陵了。

“我聽說白老爺子的寢陵是機關老鬼做的?”吳範問道。

李蔻青一臉讚許:“吳舵主當真見多識廣。”

被人誇了,吳範倒有些靦腆起來,畢竟從前丐幫老幫主,甚是少有誇他。

“所以,進去是開機關?”吳範繼續問道。

“不,我有鑰匙。”說罷,李蔻青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

吳範定睛一看,眼睛都直了,驚道:“十二路鴻雁令?!你怎麼會有這個,這東西不是在白容想那嗎?”

確切來說,現在應該在白愛臨那,但是吳範也懶得改口了。

李蔻青看向吳範,道:“如果我告訴你十二路鴻雁令有兩枚,你是不是會更驚訝?”

“這一枚是我父親帶著我娘出走白家時,偷偷留給我的。”李蔻青邊說,邊輕輕摩挲著這塊令牌,表情晦暗不明。

吳範倒吸了口氣,這父親當得也忒偏心了,難怪白容想會起殺心……這世間親疏有別可以理解,不能一碗水端平也可以理解,但是厚此薄彼如斯,誰的心還不是肉長的啊?!

好在李蔻青這些年來並沒有用過,否則,兩枚十二路鴻雁令,這必然是要引起江湖軒然大波的,到時候,李蔻青和白容想持劍相向那也是必然,做父親的竟不能想到這些嗎?

吳範搖了搖頭,顯然對這種做法並不能苟同,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詫道:“那你這些年咋都不用啊?”

李蔻青長舒了一口氣,語調嘲弄:“白家都將我父親趕出雁回宮了,白家的鎮派之寶豈輪得到我來用?”

吳範眯了眯眼睛,到底是年輕人,固執得緊。

李蔻青將十二路鴻雁令往卡槽上一放,瞬間地動山搖,吳範扶著牆壁緊張得臉都白了,見萬先生和李蔻青都一臉淡定,又忙拽了拽衣袍,站直了身體,免得被人看輕。

再一看,一道石門已然緩緩開啟。

隨從將落霜雙劍遞給李蔻青,萬先生上前叮囑道:“萬事小心,切莫逞強。”

李蔻青點了點頭望向眾人道:“大家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嗯?

吳範一聽急了:“不一起進去嗎?”

“無白家血脈入不得內。”李蔻青望向吳範,壓低了聲音道:“否則就只會落得個暴斃墓內的下場!”

吳範胸膛一挺,道:“你騙誰呢?我才不信!我要一起進去!”

“那就請便吧,反正我已經告知吳舵主了。”李蔻青聳了聳肩,徑直往墓道裡走去,聲音隱隱傳來:“你不信我也沒別的辦法了,死了可別怨我哦,機關老鬼造的墓,邪門得很……”

進呢,是不敢進,不進呢,又怕李蔻青耍什麼滑頭……

吳範呆杵在墓門口,一時之間,進退兩難,看到所有人都呆在墓外,吳範看著萬先生訕笑了兩聲:“那……那我也在外面等著好了……”

萬先生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搖頭笑道:青青這小丫頭,誆人的功夫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吳範雖是這樣說,但還是站在最前面,探頭探腦地朝著墓道裡面看。

“你別看了,耐心地等著吧,青青說的沒有錯,你要是進去了,估計也得困在裡面。”萬先生上下打量著吳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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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範被他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好奇道:“什麼意思呀?”

萬先生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吳範心頭嘀咕:說話吊一半,這種人,真是煩!

李蔻青進到墓內,沒聽到有人跟上來,嘴角得意的一翹。

這墓當然所有人都能進得,薛摩進過,秦英也進過,李蔻青這麼說,也無非是想著等完整的丹真心經拼出來的時候,只有自己人在場,以免節外生枝,又惹出什麼禍端。

李蔻青走得極快,她曾經隨萬先生來過一次,所以熟門熟路。

她看了一眼置放鴻雁契的那面牆,走上前去,開始數了起來,邊數嘴裡邊唸叨著:“第二排……第六個……”

這個鴻雁契與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李蔻青蹲下身抓住瓶身使勁一掰,牆體頓時轟隆作響,整面牆開始緩緩往左移動,最右邊出現了大約一尺左右的縫隙。

上次來的時候,李蔻青對這個縫隙可謂是十分的不滿,她覺得先人未免也太過於自信,你就能保證你的後代男的身材勻稱,女的玲瓏有致?那如果吃得圓潤一點,是不是還得減個肥再來啊?!

後來萬先生說,大概白老爺子的意思是,肥都減不下來,沒資格當他的繼承人吧……

當下,李蔻青就翻白眼了,你說這是不是赤裸裸的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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