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默默,這又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完全聽不明白,他的安危,與他是否出宮,又有什麼聯絡。

難道,他是武功高強的侍衛嗎?能保護他的安全?

在武藝方面,他完全是菜雞水平,這一點,李治心裡明鏡一般,他總不會墮落到指望他來保護自己吧。

不可能吧,是不可能的吧。

他小心翼翼的提出了這種可能性,把李治逗得,酒壺都拿不住了,顫巍巍的。

“沈公,你想什麼呢?”

“我怎麼會需要你保護我,我知道,你還是有這份心的,可問題是,你根本就毫無武藝,不是我妄加揣測,恐怕你連弓都拉不開吧。”

“是,從來也沒摸過!”他點點頭,表情特別誠懇。

“那就是了,如果到時候都需要你出手,那我們兩個也是危在旦夕了。事情,當然還沒有壞到那種地步。”

“我只是覺得,你留在宮裡,我心裡就踏實些。”

他給沈安倒了一盞酒,把他感動的夠嗆,好好的握住,半天也不捨得喝進嘴裡。

“你想,從一開始我們相識之時,就是你救了我的性命,要是沒有你,說不定,今天我早不知道在哪裡了,哪裡還能當上太子。”

沈安汗顏,我什麼時候救你了,明明是你自己砸到我身上的,真是荒唐的開始。

不過,這畫風不對啊!

他怎麼忽然開始憶當年了,算來,他和李治相識也不過才半年的時間,可現在想起當時的事情,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竟然感覺,自己也老了,眼前的李治也老了一大截,這月亮就是個禍害,人們只要是坐在它的下面,就難免多情傷懷,就連兩個明晃晃的年輕人都免不了如此。

“況且,我們兩個做了朋友之後,也度過了許多次的危機,我總是有一種預感,只要有你在,好像危險就會遠離我似的。”

沈安聽懂了,這是把他當成吉祥物了。

這是什麼人設,辟邪神獸?

算了,看在他這麼年幼,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大事的份上,就勉強同意吧。

“只要殿下有需要,作坊的事情可以暫緩幾天,我也不必馬上就出宮。”

“不過,殿下現在需要擔心的是,如果齊王想下手,他究竟會怎麼做,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

“如果他真的存了歹心,我們豈不是防不勝防。”

他是真的擔心李治的安危,畢竟,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也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一著不慎,他很有可能就把李治給害了,而李治自己還對內情絲毫不知。

“做不過就是從我身上下手,所以,我才需要你也在宮裡多住些時日,總也要幫我盯著宮裡的異動。”

“好在,現在作坊也已經搬遷了,宮裡沒有了閒雜人等,安全上倒是更好保障一些。”

兩人相對無言,一想到很有可能即將到來的禍事,喝到嘴裡的酒就格外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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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今之計,或許也只有小心防範了。

沈安心中惴惴,經由李治傳達給他的各種資訊,加重了他心中的不安。

三天!

還有三天,李佑才會正式啟程。直到現在,宮裡依然沒有傳出李世民收回成命的旨意。

如果李佑沒能趁著熱乎勁讓李世民改變心意,那麼去齊州基本上就已經成定局了。

這關鍵的三天,真是讓人擔憂不已。

…………

另一邊,甘露殿中,難得獲得了片刻清淨的李世民,如今想著的早就是另外的事情。

皇子們的爭端,他需要顧及,可是,在他的心中佔據了最大位置的,還是朝廷上的諸多朝務。

每一年,帝國境內就會有連綿不斷的災荒,比如,就在兩天以前,華州境內又鬧了蟲災,以至於糧食歉收,百姓流於饑饉。

在這樣的大事面前,其實,李佑的哭鬧,根本不會給李世民帶來多大的觸動。

身為皇子,李佑從來也沒有片刻時間稍微顧及一下國家大事,出藩的制度,也不只是趕走失意皇子的手段。

更重要的,大唐疆域廣大,必須由皇族分支散落到各處鎮守,這才是出藩制度的真諦。

李佑只想著出藩了就失去了父親的寵愛,年紀一大把,還把自己當做是小娃娃。

正是因為這一點,李世民才下定決心,必須讓他去就藩。

再不鍛鍊,這個孩子就徹底廢了。

等到了地方,管他是變好還是變得更壞,都由他去,至少他還是會有改變的。

而現在,他需要擔心的,正是被他擱置了很多時日的正經朝政。

沈安的炸彈作坊,近來也進展順利,聽說炸彈的數量與日俱增,於是,李世民又心思活絡,想要修理一下蠢蠢欲動的高昌了。

對於李世民來說,選擇高昌是一個很好的起點,炸彈這種兵器,到底還是一種新生事物,究竟能不能在戰場上發揮奇效,目前還沒有定論。

雖然,李世民自己對他是充滿了信心的,但是,一切都還需要事實的檢驗。

高昌國在大唐邊境的眾多部落中,算是力量比較弱小的,把這一戰當做是炸彈初登場之戰,是相當合適的。

如果真的有不好的情況發生,以唐軍現時的實力來講,拿下高昌也應該是毫不費力的。

收服了高昌,就等於是斬斷了西突厥的一隻臂膀,至少,這個宿敵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

“徐良,明日傳太子及沈侍讀進宮。”

沈侍讀?

初聽的這個名字,徐良還愣了一愣,這是哪位?

回想到現在沈安現在正在東宮供職,這才對上了號。

…………

翌日,在沈安的勸說下,李治老老實實的呆在了崇文館中,一步也沒有跨出大門。

“沈公,只要我不出東宮,應該就是安全的了,為什麼一定要呆在這裡,實在是太悶了!”

“我知道殿下坐不住,也知道這裡地方是小了些,可也請殿下稍微體諒一下現在的情況。”

“現在齊王說不定就在哪裡躲著,正在做著密謀,如果我們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可如何是好?”

“再者,還有三天他就要去就藩了,我們也只需要堅持三天而已,等到他離開了長安,他就是想搞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他闡明要害,說的情詞懇切,李治也是無可奈何了。

只得老實坐下,正在他們要繼續討論上次的糧食問題的時候,徐良卻堪堪來到。

“殿下,陛下傳召入宮,還有沈侍讀。”

怎麼又有我的事?

沈安張著大嘴,還沒有想明白呢,就被徐良等人架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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