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兒才走,盧夫人又來。

嘿嘿傻笑的房二,連忙收住,起身迎接。

“阿孃,您怎麼過來了?”

自從進門盧夫人就神神秘秘的,周身都散發著一股陰謀詭計的意味,房二很疑惑。

老孃一向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人,不像是會耍心機的人。

“二郎,你那朋友沈安,是住在善和坊吧。”

怎的忽然提起他來?

房二點點頭:“他是看守禦井的都水謁者,自然住在那裡。”

“阿孃,有什麼事嗎?”

一提起這個,盧夫人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這就好了,走,你跟我走一趟!”

房二震驚,走,走哪去啊!

盧夫人是個行動派,搞清楚了沈安的住處,不由分說,就把房二拽出了門。

她竟沒發現,自己的兒子連飯還沒吃哩。

…………

另一邊,都水謁者沈安,正在歡快的切菜中。

這些鮮靈靈的蔬菜都是在集市上買的,他雖然已經在家裡開了菜園,無奈品種有限,還有生長週期的限制,到目前為止,除了移栽的茭白,還一個都吃不到嘴裡。

那茭白也不是他培育出來的,有的本就帶著半熟的植株,到了他家,由於管理得當,很快又生長起來。

切好了白蘿蔔,他又開始對著一根長茄子削皮。

所謂農業的繁榮,不只是人民有吃有喝就夠了,而是還要人們吃好喝好,達到物質的極度豐富。

要讓人們面對琳琅滿目的吃食,覺得眼花繚亂,不知道該選哪個好。

大唐的農業發展,較之前代已經有了長足的提高。

蔬菜種類變多,糧食的品種和吃法也是中西融合,豐富了人們的生活。

可對於沈安來說,這還遠遠不夠,遠遠不夠。

比如這茄子,就只有長的,沒有圓的。蘿蔔也只有本土產的白蘿蔔,營養更為豐富的胡蘿蔔,還一個毛都沒見到。

為了更多的食材,沈安甚至動過換工作的念頭。

不想看什麼水井了,要是能帶上馬隊,坐上大船,像哥倫布一樣,把美洲那些玉米、紅薯都搬到長安來。

該有多愜意!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腦袋中一閃而過,並沒有停留太長時間。相比幸福的賺錢生活,以現在的交通方式,基礎建設的條件,去美洲,基本等同於送死。

他也沒有那麼遠大的志向,還是先就地取材得了。

興沖沖的切完了菜,把油熱好,沈安盯著冒著泡的鐵鍋,正自得意。

嘿嘿,終於能吃口清靜飯了。

“沈郎,沈郎快來!”

傻房二的聲音傳入耳裡,沈安腹誹:是啊,是啊,吃清靜飯,我哪有那個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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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鍋給移開,他這才迎出來。

卻發現,房二不是騎馬來的,而是做馬車來的。

這可太奇怪了!

按照他總結的規律看,房二不是個太講究的人,獨來獨往,從來都是騎馬出來。

這回也沒見到旁人啊,怎的還坐著馬車過來了。

“沈郎,你又做飯了吧!”

“我來的真是時候!”房二聞著香味,就想往裡衝,還沒走幾步,馬車的簾子就掀了起來。

“傻兒子!”

“你不管娘了!”

看到車裡的人,沈安登時一驚。

咋?

老盧怎麼也來了?

這是要幹什麼?

一家子集體蹭飯?

“房夫人!”

聽了這聲喚,房二才想起正事來,反身回來,笑嘻嘻的,一面賠罪,一面把老孃攙扶下來。

沈安恭敬行禮,端詳著老盧此行的用意。

上次一見,沈安覺得,盧氏是個很有教養的女人,為人也正派,應該不會是隨隨便便出來的。

可她到沈宅來,能是為了什麼?

沈安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這可倒好,要是只有房二一個人,沈安還能跟他論一論,讓他稍微幫點忙。

可盧夫人一來,這種想法就只能放棄了。他只得系上圍裙,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兩菜一湯,這是給自己準備的,這又加了兩個人,只兩個菜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沈安看看自己的儲存,決定炒一個雞蛋菠菜,一個肉末小白菜。到底是貴客,也得見點葷腥才行。

主食自然是大米飯,與現代人的想象不同,在大唐,純正的大米飯,絕對是奢侈品。

可以說,在這裡,五品以下的官員都不一定能天天吃到,一方面是供應有限,一方面是價格昂貴。

但這個東西也是因人而異的,不是官員,只要是富商大米飯也不會缺的。

根據一段時間的調查,他發現,別看富商的地位比官員低,可吃的卻著實好多了。

這也沒辦法,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人家有錢,就能吃得好,一些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就比如沈安這樣的,錢賺不了多少,更沒法豐富自己個的肚皮,只能抱著個好身份過活了。

要按照沈安的正常薪俸收入,他是絕對沒辦法天天吃大米的,可誰讓他發達了呢。

所以,誰能說賺錢無用?

飯菜擺好,盧夫人先起筷,他們兩個才敢吃飯。

“嚯,這小白菜弄得很嫩啊!”果不其然,盧夫人先向肉菜下手了。

這肉末小白菜,說是炒的,其實還是熬得,基本上就是用濃湯煨出來的,這種做法大唐已有,並沒有引起盧夫人的懷疑。

“這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菜呢都是在東市買的,要說不同可能就是更用心而已。”

“因為用心,所以做出來的菜才格外香甜。”沈安侃侃而談,盧夫人笑意更勝。

“怪不得能把陛下哄得這麼高興,真是一張巧嘴啊!”盧夫人看沈安的眼神別提多慈祥了。

房二甚至覺得,比起自己,老孃更喜歡沈安。

這要是換做別人,他早就惱了,不過沈安是自己的好兄弟,他也就忍了。

“玉牌的事情多虧了你幫忙,要不然事情就難辦了。”盧夫人忽然提起這件事,沈安更緊張了。

看看她這樣子,又是感謝他,又是誇他,這正常嗎?

這樣尊貴的命婦,居然專程跑到他家裡做客,要是沒有這些話,他還能自我洗腦,老夫人就是想看看兒子的朋友過得好不好。

可這麼一通誇,他就不能再欺騙自己了,這肯定是有鬼啊!

“阿孃,關於這玉牌,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牌子呢,算是歸阿耶所有了,不過沈郎有用的時候,我就給送過來,總得讓他能過關,是不是。”

“那是當然,本來就是我們唐突了。”

“我們應該好好感謝沈郎才對,還麻煩他給我們做飯,真是不好意思。”

她越殷勤,沈安就越不安,不知道這老太太(其實還不到)到底想幹什麼。

只能嘿嘿嘿的賠笑,時刻小心著,猜想著她會在哪裡給他挖坑。

來到大唐,他算是知道了,在這個時空,這片土地上,最盛產的,就是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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