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袍緩緩走來,衝著青罡派眾人抬手一拱,正色發問,“無為峰於袍見過青罡派諸位道友,我有一事不解,敢問孫無鋒首座做了什麼不合適的事?”

其實能有什麼事?兩派敵對不是一天兩天了,孫無鋒傷過的青罡弟子也不是一人兩人,修為低的時候是對戰,修為高了,就是為師弟師妹們出頭。

於袍倒也不是不敢打,他主要是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事情,好決定今天這一戰該怎麼打,打到什麼樣的慘烈程度。

所以聽完對方宣佈的罪名之後,也只是微微一笑,“無非是些小事,就要抓我太清天曜峰的首座?還有沒有別的理由了?”

“小事不管,總要釀成大禍,”一名粗壯魁梧的漢子走了過來,正是青罡梁天王,他側頭看一眼於袍,“原來是無為峰主的持牌行走,你可帶了金丹符寶?”

沒辦法,兩派的人實在太熟了,連安雨虹那種出塵初階小透明,都能被人認出來。

“帶了符寶,”於袍老老實實地點頭,“而且不止我一人帶了符寶,孔師妹?”

孔紫伊的行在本來是跟馮君挨著的,但是太清派的駐地遠在十里之外,所以她將行在遷到了兩者中間,去哪邊都方便。

皇甫無瑕見狀,也將行在搬到了她的隔壁,裡面還有白鸞等一干赤鳳派弟子租住

這邊一出事,孔紫伊分分鐘就趕了過來,聞言她也走上前一拱手,淡淡地說一句,“紫霞峰孔紫伊!”

“咦,”梁天王感到有點意外,看了她一眼之後,出聲發問,“聽說道友最近代紫霞峰主持牌行走,不知是否屬實?”

“屬實,”孔紫伊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發話,“孫師兄不在,要怎麼打,定個章程吧!”

就在此時,又見人影晃動,卻是白鸞帶著兩名上人,跟皇甫無瑕一起趕了過來。

“見過白鸞道友,”梁天王微微頷首,“這是我們兩家的恩怨,道友安靜旁觀即可。”

白鸞能說什麼?太清和青罡跟赤鳳的關係都算尚可,但這兩家是天生仇敵。

所以她只能嘆口氣,“若是你兩家以切磋為主,我自會兩不相幫,但若是混戰的話,此間主人若是要驅逐你們,那我也只好對不起了。”

“此間主人?”梁天王側頭想一想,緩緩點頭,“既然是這樣,孫無鋒又不在,倒也無須大動干戈……還有誰是天曜峰的弟子?”

安雨虹站了出來,惡狠狠地發話,“我就是了,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好張揚的性子,”梁天王不以為意地笑一笑,然後下巴一揚,“喏,就是她了,把她帶走,讓孫無鋒來鳴砂坊市領人。”

“想都別想,”又有人冷哼一聲,卻是謝輕雲站了出來,他面無表情地發話,“來吧,生死對戰,還是混戰?”

他估計對方是不會選擇混戰的,否則一旦引來馮君的干預,赤鳳甚至天通都有可能出手——白鸞已經提前做出了警告。

至於生死對戰,太清派也不是沒有勝算,對方十二個上人,並不全是強手,而孔紫伊和於袍手裡,都有金丹符寶。

只要能夠擊殺兩三個最有威脅的,太清弟子甚至可以在對方退卻時銜尾追殺。

這才是他建議生死對戰的緣故,普通切磋的話,金丹符寶怎麼能拿出來?

梁天王聞言冷笑一聲,“莫非你們以為,只有你們帶了金丹符寶嗎?”

謝輕雲是個口才好的,但是想到對方也攜帶了金丹符寶,心裡忍不住一揪——這樣的話,己方還真的是全方位地居於下風。

於是他黑著臉發話,“問你青罡章程,你們不說,現在我提了建議,你又不肯,還要怎地,生死擂臺戰嗎?”

一邊說,他一邊側頭看向遠處馮君的行在,心說這做主人的,怎麼不見出來呢?

這種場合,馮君這個地主出面才好敲定一些章程,畢竟除了青罡派,大家都願意聽他的。

馮君倒是想出去呢,問題是,他還有一個大嘛煩要面對——一名金丹真人和三名上人,就埋伏在他和孔紫伊行在的中間位置。

他不想把白礫灘弄得光禿禿的,所以這裡到處都是低矮的灌木和稀疏的小樹林,足以讓人藏身,那四人就藏身在其中。

啥都不用說,馮君已經絕對可以確定,這四人——嚴格來說是那個金丹真人,肯定是衝著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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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說原因,基本也不用考慮了,他幫著太清派推演,青罡派能忍嗎?肯定不能忍。

他現在正在跟陰魂大佬商量,這件事情怎麼處理。

馮君認為,應該攻其不備直接動手,大佬則是認為,讓對方先動手的好,只要他讓過一次攻擊,出手反殺就好了。

馮君不喜歡這麼被動,“這麼做太危險了,何必呢?我可不認為自己能躲開真人的一擊。”

陰魂則是表示,“你帶上我,我保證你能避開這一擊。”

“真不能帶上你,”馮君想一想,還是說了實話,“我怕我不小心弄死你。”

“弄死我?”陰魂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你的底牌……是空間神通?”

馮君不承認不否認,只是反問一句,“出塵期的雜魚,你認為可能有空間神通?”

“別人不可能,但是擱在你身上,那就難說了,”大佬對他的評價倒是不低,但它還是想去湊一湊熱鬧,“你帶上我,再帶上那個粉紅色香囊,我保證你用不到空間神通。”

你可拉倒吧,馮君絕對不想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別人手上,“我帶上你倒也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不使出底牌……你確定願意冒這個險?”

大佬這次沒話了,沉默半天才發話,“那我也希望,你能先接受一下攻擊,這樣的話,不會暴露出你提前就發現了他們……反正有我支援你,你放心,絕對沒事的。”

馮君想了想,應承了下來,其實躲避金丹一擊,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風險——畢竟是有金手指在身上呢,能讓他不暴露探查的本事,倒也算是合算。

關鍵是受了這一擊,他就徹徹底底地佔理了——我家的地盤上,金丹大欺小。

若是他主動攻擊金丹,那就有“不敬真人”的嫌疑。

商量妥當之後,馮君收拾一下,直接從行在升空,根本沒有走院門,箭一般射向遠處的人群,“住手,我才是白礫氵……”

話還沒有說完,他只覺得身邊的空氣一緊,整個人彷彿衝進了一片泥沼中一般,速度驟降,人也落到了地上。

緊接著,周邊的情形一變,彷彿陷入了漫天黃沙中,除了昏暗的黃色,什麼也看不到。

空中驀地出現一隻大手,方圓足有一里地大小,一把向他抓了過來,“小輩留下!”

“惑心之術……還是陣法?”馮君心裡頓時一驚。

“住手!”一聲大叫傳來,“堂堂真人,竟敢大欺小?”

馮君聽到這個聲音,驀地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那只貓頭鷹嗎?

既然貓頭鷹在,應該就不是幻術了,馮君也懶得再猜測,直接張開手,激發了手裡藏著的符寶,衝著那真人隱身的地方,一道波動閃過,整個空間都似乎微微一震。

他並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擊中了對方,正說要不要退出一下手機位面,就覺得全身一鬆,那股凝滯的感覺驀地消失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毫無徵兆。

這是符寶擊中了!他瞬間就判斷了出來,然後緊接著一個瞬閃,就閃出到了十餘里外。

回頭一看,他原來所在的位置,被滾滾的黃沙遮蔽著,足有裡許方圓,他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手段——原來是障目術,由個人施展出來,這金丹倒也有幾分真本事。

然後他又是一個瞬閃,來到了障目術的邊緣,卻見一隻貓頭鷹由空中跌落,一隻翅膀已經折斷,胸腹也是幾記刀傷,渾身鮮血淋漓。

見到他之後,貓頭鷹眼中掠過一絲驚駭,它大叫一聲,“快跑啊,是金丹!”

馮君沒時間回答它,只是心裡默唸一句:我會為你報仇的,抬腳向黃沙中走去。

符寶的威力,是有時間限制的,他必須在時限內解決問題

因為金丹真人中了符寶,兩息之後,黃沙漸漸消去,隱隱能看到內中藏匿的四人。

一人已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三人在那裡站立著。

馮君拿出手機劃拉一下,確定了哪位是金丹——居然是來自無盡之海的?

另外兩名站立的上人,一名中了僵直之術,另一名卻是被符寶擦了邊。

金丹現在也動彈不得,心裡卻是忍不住大駭——他麼的,這小子的符寶竟然是定身術!

他是金丹中階,說實話,就算直面四大派的真人,哪怕打不過,只要有心跑,多半還是跑得掉的,哪曾想一張符寶,直接絕了他逃跑的可能。

見到馮君再次現身,他想也不想,直接一記神識攻擊發出,他的身子被定住了,神識倒是還能發揮。

事實上,他也並不指望神識一定能建功,他只希望拖延一點時間——定身術是很恐怖的術法,幾近於無敵,但是天道運作自有其規律,越是大威力的術法,越不可能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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