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踹了一腳,但薛箏並沒有把韋凝之的話放心上。

這廝故意不澄清他和高霽雯的關係,不過是吃“百日恩”的醋,想要在她這裡找平衡罷了。

而她踹的那一腳,也只是藉機避開這廝的求歡。

在自己的地盤上怎樣都行,但是在別人家的宴會上,她還沒膽大妄為到亂來,誰知道有沒有陷阱等著她?

回到齊國公府後,薛箏認真考慮了下父親的提議,覺得韋凝之還是可以嫁的。

出身名門,秀色可餐,雖然性情不怎麼討人喜歡,但她閒著也是閒著,可以慢慢調教。

嫁給韋凝之,不僅可以搶了高霽雯看中的男人,還能為東宮拉攏韋氏,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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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著,薛箏便開始琢磨怎麼讓韋凝之乖乖來求親。

但第二天,她就改變主意不想嫁韋凝之了。

因為她有了更好的選擇——

青瓷素手,藍衣玉簪。

斟茶時,鴉青的長睫微垂,半斂清潤眸光,須臾抬起,溫軟笑意自唇角漾開,漫至眸中,如星辰萬千。

薛箏從他手中接過茶盞時,假裝不經意地用指尖刮蹭了下他的手指。

他如常將手收回,臉上卻微微泛紅,似玉染胭脂,美不勝收。

薛箏唇角微勾,低頭抿了一口茶湯,心中暗自得意。

調戲美少年這樣的事,果然很爽!

話說回來,最近莫不是走上桃花運了?怎麼找上門的一個比一個姿色好?

京城人將蕭琢與崔久稱為“雙璧”,但不知道是不是看慣了崔久的關係,她始終覺得蕭琢更好看一些。

崔久氣韻沉斂,具世家雍雅,蕭琢則容色明朗,更顯少年風流。

常有人將蕭琢與當年的池長庭相提並論,可見出色。

而且,蕭琢雖然生得風流俊俏,人品卻很端正,這麼受姑娘們歡迎,卻一點緋聞都沒有。

而現在,這樣一名翩翩少年郎,竟然眼巴巴送上門要娶她?

薛箏放下茶盞,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杯沿,悠悠道:“婚姻大事,這……”

“婚姻大事,絕非兒戲!”蕭琢正色道,“蕭某願以身家性命起誓,若得郡君為妻,必終己一生,惟卿一人,敬之愛之,永不相負!”

“好!我答應你!”薛箏乾脆利落地點了頭,驚得蕭琢一愣。

有了蕭琢,誰還費那個力氣去調教韋凝之?

何況還不一定調教得好——

看著站在高霽雯身旁似笑非笑的韋凝之,薛箏心中暗自慶幸。

幸好有蕭琢,否則她今天就要去約談韋凝之了。

就這狀況,她不得被噁心死?

想到這裡,薛箏親熱地挽起正出言維護她的蕭琢,笑嘻嘻道:“我從前不過是以為蕭郎對我無意,才拿旁人湊數看幾眼,如今有了最好的,誰還高興看別人?”

高霽雯眸光一閃,蹙眉道:“拿旁人湊數?阿薛說的是誰?”說罷,神色不安地看了身旁韋凝之一眼。

薛箏懶洋洋道:“除了蕭郎,旁人於我,都是閒暇玩玩罷了——”睨向高霽雯,“你若喜歡,我還可以多送你幾個。”

高霽雯沒想到她當著正主的面也敢說,頓時臉色變了變,說不出話來。

蕭琢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朝韋凝之拱手道:“薛郡君慣常愛同高娘子鬥嘴,都是無心之言,韋郎見笑了。”

韋凝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輕飄飄從他身上越過,落到他身後,抬手一揖:“見過太子妃——”

太子妃?

薛箏心中一驚,下意識甩開蕭琢的手轉身。

酒樓二樓的樓梯口,池太子妃站在最後一層樓梯上,睜圓了一雙明淨淨的杏眸,好奇中帶著那麼點興奮,她一手扶著樓梯扶欄,身子微微前傾,模樣略顯鬼祟。

見眾人朝她看來,她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挺直了身板,從樓梯走了上來。

薛箏看了她一眼,便別開臉,心中嘀咕。

這死丫頭到底看了多少去?別又專挑不該學的學,教太子知道了又來怪她!

“我就是路過,你們繼續!”池太子妃的聲音聽著有點尷尬。

眼見她路過身前,薛箏忍不住瞥了一眼。

碰巧那姑娘也朝她看過來。

烏圓的眸子,軟綿的臉頰,好似豆腐做的人兒,薛箏看一眼就覺得手癢。

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張小臉她是捏不著了。

兩人目光撞了一下,默契地各自挪開。

那嬌嬌俏俏的太子妃同蕭琢、韋凝之略作寒暄後,又張牙舞爪地嚇唬了高霽雯兩句,就昂著下巴得意洋洋地走了。

惟獨沒有和薛箏說話。

小姑娘家的,還挺絕情的,薛箏酸溜溜地想著,目光不自覺追著她的背影而去。

池棠走到一間雅間門口,剛停下腳步,門就從裡面開啟了。

她朝裡面微微一笑,走了進去,隨後門關上,顯然裡面有人等著。

薛箏看得皺起了眉。

這丫頭約了誰?還神神秘秘的躲著不見人?

看池棠這反應,應該不是太子殿下。

那會是誰?是男是女?

薛箏心裡有所記掛,也就沒了心思同高霽雯較勁。

同蕭琢離開後,又找了個藉口中途分開,悄悄折回。

然而到了酒樓外,恰好看到池棠走出。

不知怎麼有些心虛,便轉過身拿了小攤上的貨物假裝在看,眼角餘光卻留意著池棠的去向。

那姑娘出門後就上了自家馬車離開了。

馬車卻不是往池家去,看這方向似乎是……東宮?

她跟誰密談過就去東宮找太子了?

薛箏疑惑地往酒樓裡面張望,正想進去找找看那個同池太子妃密談的可疑人物——

“在找我麼?”身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薛箏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時,卻是嗤笑一聲,將隨手抓的物件丟回攤上:“我找你幹什麼?”

那人“哦”了一聲,拿起她丟下的竹編小球狀似端詳:“郡君為何去而復返?”

薛箏懶得理他,轉身進了酒樓。

酒樓裡人來人往,面孔大多陌生。

二樓池棠進過的那個雅間門敞開著,一名跑堂正端著用過的杯盞從裡面出來,想是客人已經離開了。

薛箏攔下跑堂問了兩句,只知道其中一人是太子妃,另一人卻連是男是女都沒看清,不過看身形,應該是名女子。

會是誰呢?

那傻姑娘可別又被人哄了!

“太子妃見個人,你倒是比太子還緊張。”身後有人陰陽怪氣地說。

薛箏正心浮氣躁,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繞過他往外走。

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喊了她一聲:“薛郡君?”語氣甚是驚喜。

回頭,見一名俊秀青年快步走出,揖道:“郡君別來無恙?阿時甚是想你……”說罷,含情脈脈地看著薛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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