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哪知道家裡有沒有蜜瓜,但看到畫屏這反應也意會過來了。

一時尬住。

好在薛箏是個有眼色的,瞥了一眼,笑道:“蜜瓜我昨天剛吃過,有沒有別的給我切兩塊,要冰鎮的!”

杜容和盧攸也跟著附和。

畫屏含笑施禮:“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都切一點!”轉身走了出去。

盧攸看了畫屏一眼,笑道:“阿池身邊的婢女生得都好看,配得上主子的美貌。”

池棠被她說得紅了臉:“呃,沒有啦……”

怎麼最近總有人誇她貌美呢?難道她真的長好看了?

哎,好害羞啊……

“可不是嘛!”杜容也笑道,“我還沒見過哪個姑娘肌膚似阿池這般吹彈可破的,這小臉兒,教我看了都想親一下!”

池棠捧著臉,害羞得說不出話來。

盧攸仔細看了她兩眼,笑道:“外頭有人說阿池傷了臉,我來之前還有點擔心,現在看阿池的臉好端端的,才真正放心,也不知道什麼人傳了那些無聊的話!”

池棠愣了愣,下意識去看薛箏。

薛箏卻在看盧攸,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了回來,道:“太子殿下這樣喜歡阿池,自然少不了小人心生嫉妒,只不過這種傳言實在無趣,等阿池身子養好了,辦個賞荷宴,有沒有傷到臉,不是一看便知?”

盧攸嘆道:“這條傳言確實無趣,另一條才真是險惡——”

薛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盧攸扯了扯嘴角,正逢侍女們送了果子進來,她便叉了一塊放進嘴裡,沒再說下去。

“另一條什麼?”池棠追問道。

她也聽出來了,盧攸就是來告訴她外面那些傳言的。

雖然猜到了不是什麼好話,但說話說一半,可不是要急死人?

也不知是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是被薛箏警告怕了,盧攸專心吃瓜不再開口。

看杜容,杜容也是低頭吃果子。

池棠只好看薛箏。

薛箏正拿著一隻櫻桃往嘴裡送,見她看過來,想了想,放下櫻桃,冷冷一笑,道:“你知道也好,外頭傳言,說你被強匪劫走,失了清白!”

“誰說的!”一聲厲喝,卻是來自青衣。

青衣原本就是沾過血的人,肅殺之意頓時排山倒海般湧來,屋裡幾個姑娘瞬間臉都白了。

“青、青衣……”池棠有點喘不過氣。

青衣忙收斂了殺氣,卻還是渾身緊繃地盯著薛箏。

薛箏撫著心口喘道:“就是、就是流言啊……我哪知道誰說的,我要是知道,早就去跟太子表哥告狀了……”

其實這種關乎隱私的話,原來不該這樣當眾說的。

薛箏一是被盧攸氣的,二也是恣意慣了,沒想到栽在一名侍女手裡。

青衣問完一句,就抿著嘴不說話了,臉色極其難看,不知在想什麼。

薛箏心有餘悸地看了青衣一眼。

這青衣也太可怕了……更喜歡了怎麼辦?

為什麼給池小棠不給她?

薛箏酸溜溜地看了池棠一眼,哼聲道:“你也應該知道點事了,被太子喜歡也不都是好事,別人甚至不用刀子,光流言都能刮下你幾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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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摸了摸自己的皮,其實有點不解:“這樣傳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我又不會因為別人說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

剛吃完一塊瓜的盧攸擦了擦手,擔憂道:“我們當然都不信,只是三人成虎,於名聲有礙,若傳到宮裡——”

“殿下才不會信這種鬼話!”池棠不屑道。

盧攸輕聲道:“你病倒在家,殿下一直沒來看你,有人說,是因為你既毀容貌,又失清白,殿下厭棄了你,阿池你——”

“殿下是病了!病了!”池棠剛剛還對流言不屑一顧,聽到這裡卻怒不可遏,“殿下都病倒了,還有人傳他的壞話!太過分了!”

盧攸噎了一下,弱弱道:“他們傳的是你的壞話……”

池棠瞪她一眼,道:“說殿下厭棄我,明明是傳殿下的壞話!殿下怎麼是那種人?他聽到了一定會很生氣!”

薛箏“噗嗤”一笑,道:“可不是嗎?膽敢傳我們阿池的謠言,等太子病好了,定饒不了他們!”

池棠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等殿下病好?殿下已經差不多好了!早上看他就挺精神的。

殿下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這些謠言了,哼!殿下知道了,就一定會——

嗯?

池棠怔了怔。

以她對太子殿下的瞭解,他要是得知了這些流言,應該是……會先來安慰她?

這麼想著,池棠下意識往大門方向看了一眼。

她在最北面的屋裡,大門在最南,這麼看一眼,當然什麼都看不到。

池棠正要收回目光,前面突然遠遠地傳來朱弦拖長揚高的聲音:“小棠棠——你家太子殿下來看你了——”

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口氣嬌嬌嗲嗲又中氣十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池棠“唰”的一下,紅透了臉。

薛箏哈哈笑著,拉起池棠出去了。

到了前面才知道,太子殿下被不懂規矩的江湖女子攔在了門口。

池棠忙將朱弦拉到身旁,隨著薛箏等人匆匆行禮。

一抬頭,卻見眼前豎著一支粉荷,亭亭玉立,嬌嫩欲滴。

“孤見御池荷花正好,池宅卻無栽荷,便採了一支與你觀賞。”太子殿下道。

池棠想笑,可這麼多人看著,又不好意思笑,只能紅了臉,低著頭,接過他手裡的粉荷,小聲道:“謝謝殿下……”

他頓了頓,淡淡道:“孤親手採的。”

池棠不明所以,抬頭看了看他,問道:“殿下鞋溼了?”

“不曾。”

池棠又想了想,還是沒明白他想說什麼,便丟開說自己的了:“殿下病剛好,還是小心些,這種事讓侍衛做就好了,萬一不小心落水,不是又要加重病情?”

太子殿下蹙眉:“孤不會落水。”

池棠還想再勸,卻被薛箏打斷了:“你倆不能進去說嗎?是屋裡的冰鎮瓜果不好吃?還是外頭的太陽不夠曬?”

池棠紅著臉將太子殿下往裡讓。

他卻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將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似有不悅:“主人抱病,爾等出身世家,豈不知客有不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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