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海餘光一瞄……

正對上牆角一把陰冷的視線……那目光裡帶著鬼鬼祟祟的窺探,一對上顧憶海犀利的眼神,立刻就縮回了頭,消失在了拐角處。

雖然對方的動作快如閃電,可顧憶海是受過訓練的特種兵……說句有點託大的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被他盯上一眼了,就算看不到對方的“骨頭”,也能看到皮:分明就是一個身材高大,梳著小平頭的男人。

顧憶海是個沉得住氣的人,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現在最關鍵的是陪在媳婦兒的身邊,給洪家絕對的支援。

其他的事兒?

可以先暫時放一放,早晚會查出來的。

一念至此……

他不動聲色的彷彿就像是個沒事的人似的,依舊跟在媳婦兒的身後,直接奔著安琪兒的病房去了。

安世勳雖然走在前面,可故意把腳步放慢了,餘光也瞄著身後的洪果兒……一是因為想要多看女兒幾眼,二也是因為擔心洪果兒懷孕了,身子重,走的太急,也許會出意外。

幾個人一路到了安琪兒的病房。

剛要進門。

走廊上有幾個人急著忙慌的趕了過來,輕聲地叫了一句,“安書記!”

安世勳扭頭一看。

對面來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瞧年紀都是50歲左右,看氣質也都是老專家級別的,劉向左也在其中。

劉向左一看到領導,馬上快步走了上來,“安書記,我給你介紹一下!”

指了指身後的一位醫生,“這位是市醫院的趙樹理院長,那位是金海洋外科主任……”

後面還有幾個主治醫生。

安世勳也沒功夫細細的挨個記,只禮貌的點了點頭,“你們好!”

趙樹理院長不到60歲的樣子,花白的頭髮,戴著眼鏡,身材修長,氣質文質彬彬的……作為一把手,他當然要第一個站出來說話了,“安書記,您好!”

熱情有禮的伸出了一隻手,“您剛回來市裡主持工作,咱們這是初次見面,剛才劉向左秘書,到我辦公室去了,把情況講了講……聽說,您愛人和您女兒都在我們醫院!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派最有力的專家團隊,務必給他們最好的治療。”

安世勳是一個謙謙君子,見對方主動伸出了手,也禮貌而有力的回握了一下,“趙院長,家裡突發變故,現在,我只能仰仗您了!”

“您放心!”趙樹理回頭拉過了一個醫生,“這是金海洋,最好的外科主任,他剛剛把你愛人送進ICU病房,一會有什麼具體情況,特殊問題,你都可以諮詢他。”

金海洋馬上上來打招呼,“安書記,黎燕珊女士雖然情況不是很樂觀,和我們醫院一定會盡全力搶救的!”

“麻煩你了!”安世勳沉聲的點了點頭。

“還有啊!”趙樹理又拉過來一個醫生,“安書記,這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心臟專家,常青友!現在由他負責你女兒的病情!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諮詢他!”

好傢伙!

醫院的主力醫生幾乎全到位了。

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院方對安世勳的重視,也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他的社會地位。

“哦!”安世勳也沒客氣,直接挑了挑眉,“常醫生,你好!安琪兒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他可沒說“我女兒”。

而是叫的“安琪兒”。

常青友趕忙上前一步介紹,“安書記,我們已經對安琪兒進行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她沒有任何外傷!可她的情況你也應該瞭解,心臟一直不好,在我們醫院以前也看過病,這次大概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所以,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安世勳緊鎖著眉頭,“昏迷不醒總有個原因吧?為什麼?她的心臟現在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嗯?心臟病的情況比較復雜!”常青友耐心的解釋著,“就算她心臟現在看起來很正常……”

“那也就是說……很正常?”安世勳也沒等對方講完,直接就搶過了話茬。

常青友點了點頭,“從儀器上看,和各種資料的分析來講,理論上是這樣的!可……安琪兒就是不甦醒,我們也沒有辦法。”

“這……”安世勳略一沉吟,“那我先進去看看!”

不再多說了。

轉身就要進病房。

常青有飛快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洪果兒和顧憶海……不大清楚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可作為醫生,他還是要說,“安書記,不好意思哈!安琪兒是心臟病,現在又昏迷不醒,需要靜養,你看,如果是不相干的外人,那就……”

他把沒說完的話咽回去了,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別進去了。

安世勳的一隻手,已經摁到了門把手上,一聽這話……頓下了手裡的動作,扭頭看了看洪果兒。

說的斬釘截鐵,“金醫生,這裡沒有不相干的外人!他們都跟我一起進!”

二話不多說。

直接推門而入。

洪果兒和顧憶海跟進了病房。

院長和其他幾個醫生也魚貫而入。

眾人抬眼往病房裡一看……是個單間病房,條件還不錯,並且還有一個特別護士專門守在床邊。

陽光順著半開的視窗慵懶的灑入……冷眼看上去,倒沒有一般病房裡的淒冷。

護士一見眾人都是領導。

立刻站了起來。

趙樹理低著聲音問,“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趙院長,一切情況都穩定。”

“那還沒有醒過來?”

“暫時還沒有!”護士搖了搖頭。

安世勳在旁邊接過了話茬兒,“既然一切情況都穩定,那她打的點滴是什麼?”

“葡萄糖!”金醫生馬上解釋,“給她補充營養,增強體質用的!”

眾人站在屋裡說話的時候,洪果兒已經緩步走到了安琪兒的床邊,認認真真的打量著她……只見安琪兒穿著一身病號服,虛弱的小身子板兒,躺在白被單下,雙目緊閉,臉色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蒼白,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麼異常。

洪果兒彎下了腰,臉離著安琪兒特別近,幾乎就在她耳邊了,輕輕的呼喚了兩聲,“安琪兒?安琪兒?你醒醒!”

小護士主動接話,“他她還昏迷著呢!對外界沒有……”

話還沒說完。

忽見洪果兒猛地抬起手,彷彿是照著安琪兒的臉上拍去。小護士嚇得一激靈,下意識的揚著嗓音,“哎!你要幹什麼?別動她!”

屋裡所有的人都被這一聲喊話,吸引了注意力,視線不由自主的全都定格在了洪果兒的身上……只見洪果兒雲淡風輕的在安琪兒的臉頰邊揮了幾次手,嘴裡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準備有個蒼蠅啊,真討厭!”

原來是在趕蒼蠅啊?

金醫生隨口吩咐護士,“小劉,把窗戶關上!”

小護士答應了一聲,照辦了。

剛剛……

別人也許是沒注意。

可洪果兒卻看得非常清楚……她這麼突如其來的,在安琪兒的面前一比劃,再加上小護士的一喊,安琪兒的眼皮不由自主的動了動,緊接著,又恢復常態了。

這就跟坐實了洪果兒的想法……這位安琪兒是在裝昏迷,不打算開口說證詞。

真是會裝可憐!

真是會演戲!

篤定別人拿她沒辦法?

妥妥的10級大白蓮。

裝吧?

洪果兒冷冷一哼:我讓你自己裝不下去。

她這才若無其事的轉向小護士,“麻煩問一下,安琪兒自從進病房之後,就是一直昏迷吧?”

“是的!”

“所以,她也沒出去過?那……有人來看過她嗎?”

“沒有!”

“哦!”洪果兒這才點了點頭,心裡有數了:這也就是說,安琪兒對黎燕珊現在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

她緩步走到趙院長的跟前,聲音略微壓低了一些,語速也極緩慢,“趙院長,我麻煩問一下,安琪兒,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好像不是很樂觀!那黎阿姨呢?她還好吧?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她吧?我想和她說幾句話!”

這幾句話聲音雖低,可病房裡的人全都聽清了……當然也包括安琪兒。

趙樹理一下子沒明白洪果兒話裡的用意。

心裡還合計呢:我剛才說話你沒聽清啊,明明說了黎燕珊還在icu呢?生命還沒脫離危險呢,怎麼能去她說話啊?

他雖然心裡覺得洪果兒“有毛病”,可並不清楚她和安世勳的關係,再加上剛剛明明看到了安世勳沒拿她當外人……

所以,趙樹理也沒大膽怠慢,見她一問,開口就要答,“黎女士的情況嘛?我剛才已經講過了,她現在……”

洪果兒突然把手打斷了他,“趙院長,不好意思!”

順勢像真事兒似的,把一隻手指壓到了唇上,“我剛才聽金醫生說,安琪兒需要靜養,那咱們別在這裡聊了,讓她好好休息吧,別吵醒她!關於黎阿姨的情況,咱們出去說!”

“嗯?”趙樹理一看洪果兒認真的表情,還真有點發懵,“我……”

話還沒說完……

安世勳在旁邊淡淡的接過了話茬兒,“洪果兒說得對!趙院長,關於我妻子的情況,咱們出去聊!就別影響安琪兒休息了!還有,洪果兒不是外人,她如果想跟我妻子說兩句話,你們就帶她去吧。”

乾脆抬手拉住了趙樹理一隻胳膊,還真就要往外走。

趙樹理也不好意思推開他,尷尬的笑了笑,“嗯?那好吧!咱們出去再說!”

轉身就要往門口走。

忽聽得身後的病床上,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安琪兒像是夢囈似的的張開了雙唇,嘴裡虛弱的吐出了幾個字,“水!媽,水!”

金醫生聽見了。

趕忙大不趕到了床頭。

飛快看了一眼床邊的測量儀……脈搏,心跳,血壓,一切資料正常。

再低頭確認了一下安琪兒的臉色,這個才驚喜的扭回頭,“清醒了!安琪兒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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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醫生全都圍到了床邊。

洪果兒心知肚明的站在最後,側頭看了一眼丈夫……顧憶海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媳婦兒,幹得好。

安琪兒真是會演戲。

雙眸無神而茫然的在房間內搜尋,眉頭緊鎖著,“我怎麼在這兒?我怎麼在醫院?”

她一看到安世勳的臉。

立刻無力的抬起了右手,彷彿要找個支撐和依靠,“爸?媽呢?媽還好吧?我記得她在酒店裡,房間裡到處都是血……還有金媽媽!不!金媽媽幹嘛要傷害我媽?”

她彷彿不敢再去回憶那個悽慘的場面,痛苦的閉了閉眼睛,“爸,媽的情況怎麼樣了?她醒過來了嗎?你倒是說話呀。”

安世勳並沒有把手遞給她。

而是目光犀利的直視著她的臉。

他也沒有像父親那樣,溫柔體貼的上前安慰,而是單刀直入的沉著嗓音,“安琪兒,你實話實說!金鳳香怎麼會到你們的房間?是不是你打電話約過去的!”

“什麼?”安琪兒難堪的垂下了猶舉在半空中的右手,眼裡的怨毒和不服一閃即逝,“爸……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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