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燕珊怎麼會開車帶著安世勳去醫院換藥呢?

說來也簡單。

安世勳是一個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的男人。

再次見到黎燕珊,得知對方至今未婚而且還沒有男朋友,他的心就動了,當天就打電話給老朋友魯智友,興奮之情難掩,“智友,我看到阿黎了!”

魯智友也替她高興,“真的,那太好了,我今天還跟她提起過你呢!實話實說我看她的意思,對見你好像有點兒牴觸,她是覺得當初帶孩子走了,沒有陪著你……有點兒愧疚!我怎麼開解都不行!還正愁著怎麼樣才能把你們倆弄一塊見一面呢?”

“這我心裡有數!”安世勳是個聰明人,又對黎燕珊的脾氣秉性很瞭解,“……所以,我就先下手為強了,不等了!我直接找去她酒店!開誠佈公的跟她談!既然已經見面了,她就沒有理由再迴避我了。至少這第1步是邁出去了,以後的事情再慢慢說。”

“對!”魯智友表示贊同,“你做的對!我聽你的口氣進展挺快呀!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畢竟阿黎的性子比較……”

“鑽牛角尖是吧?”沒有人比安世勳更瞭解媳婦兒了,“不錯!她比較執拗!原本沒不打算讓我見孩子更不打算跟我多做接觸,可結果呢,我撞傷了腿,現在在家休養呢。”

“撞傷了腿?嚴重嗎?”魯智友搖頭苦笑,“我也快活了50年了吧!第1次聽說,有人出車禍了,自己還覺得挺高興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安世勳有自己的觀點,乾脆實話實說,“相比於創傷一條腿和不見阿黎還有孩子,我覺得傷了腿……還是值得的!”

“唉!”魯智友為老朋友感嘆,“真是難為你了!”

說了幾句實在話,“世勳,男人也未必都大度包容!尤其是像你這種經歷的!意氣風發的時候和阿黎在一起,人生低谷的時候,卻全是自己走過來的!你竟然一點兒不怨她,到現在重回高峰,還願意回去找她……你的愛也夠執著的!”

“不是我執著,是做人要懂得感恩!”安世勳答的理所當然,“女人在年輕的時候嫁給咱們,給咱們生兒育女帶孩子,男人相應的要給人家起碼的保障,且不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如果我連她和女兒的基本生命都保障不了,我還有什麼資格想把人留在身邊?她離開是對的!我沒理由怨!”

“……”

“這20年我也沒奢望她會回到我身邊,只要她和孩子過得幸福,我就滿意了!可既然她回來了,而且還是單身,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安世勳輕輕的嘆了口氣,“你說我在感情的方面太挑剔也好,說我不隨便將就也罷,反正這麼多年,我始終認為我當初的擇偶是正確的!也沒再見過比她好的女人!既然如此,那我當然要繼續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魯自由對老朋友還是相當瞭解的。

知道對方是非常有主意的人。

既然想法一定,那就是沒人改變得了了。

魯智友眯著眼睛一笑,“那好!世勳,你和阿黎是一樣的人,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既然你打定主意了,那我就祝你幸福,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儘管直說,我不遺餘力,兩肋插刀給你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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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客氣了!”安世勳之所以給老朋友打這個電話,一是共同分享喜悅,2呢,當然也是另有圖謀,“我還想請你幫我在阿黎面前,敲敲邊鼓!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不會說軟話,更不會賣慘……”

魯智友沒等他說完,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我懂你意思啦!我這就給阿黎打電話,她心軟,如果她心裡還有你,一定是不會看著你慘兮兮的,一個人待在家裡的。”

都是明白人,用不著多說。

安世勳立刻喜形於色,“那就靠你了!如果事成了,我請你吃飯!”

“那你得請我吃頓好的!”

“放心!”

兩個多年相交的老朋友,哈哈的都笑了。

……

果不其然。

結束通話了這邊的電話,魯智友略一沉吟,當天晚上,就找了黎燕珊……見了面,把手裡的保溫桶一下子,塞到了黎燕珊的懷裡。

黎燕珊還有點納悶兒呢,“幹嘛?給我帶什麼好吃的啦?”

“你住在酒店!專門有廚子給你做飯,還用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魯智友假裝著急,“阿黎,我晚上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要去開,可……實話實說吧,這是我愛人給世勳煲的雞湯。”

故意使勁嘆了口氣,“他也挺可憐的!摔傷了腿,一個人在家養傷,本來就不會做飯,現在更……唉!我老婆看不過去了,就給他煲了點兒湯,讓我給他送過去,可我這工作也特別忙,我一想,就請你把湯帶過去吧,順便看看他還需要什麼幫忙的地方,就算你倆不是夫妻了,咱們還是朋友,對吧?世勳剛回市裡,身邊連個親戚和朋友都沒有,可憐哪。”

他怕黎燕珊反駁。

話一說完,就急著忙慌的往外面走,“這事就交給你了!”

頭也不回,一溜煙的沒影了。

黎燕珊抱著保溫桶,在他的後面追著喊了兩句,“哎,哎~”

愣是沒追上。

黎燕珊只能站住了腳步,略一沉吟,開啟了保溫桶的蓋,往裡一瞧……裡面是排骨蘿卜湯燉的還挺香。

黎燕珊回到屋裡,把保溫桶放在茶几上,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瞧著它,心裡猶豫著,真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去。

耳聽著牆上的掛鐘敲了7下,如果再遲疑,晚飯的時間就過了。

黎燕珊只能抓起電話聽筒,給前臺打了個電話,追加了一份小籠包和糖醋蝦仁打包,連著排骨湯。

這才一併送到了市政府的宿舍裡。

……

其實……

安世勳早就在家裡等著呢。

他坐立不安的坐在書桌後看檔案,眼睛盯著面前一摞摞紙張,心好像根本就不在這。

一會看看鍾,一會看看表……說句實在話,整顆心由原本的期待,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兒慢慢涼下來了。

直到7:30的時候。

門衛室來了個電話,“安書記,有一位姓黎的女同志來看望您?我們讓她進來吧?”

安世勳激動的暗自握了握拳頭。

可聲音卻還保持一貫的鎮靜,“讓她進來吧!哦!對了!她沒來過我家,找不到這處小樓,請你們門衛處派個人,送她過來。”

領導發話了。

對方立刻答道,“好的!安書記,我們這就安排!”

不敢怠慢。

還真就派專人把黎燕珊送進了市府大院。

黎燕珊跟著幹事,在大院裡左拐右拐,越過一排排楊柳,轉過花影扶疏的小徑,到了一處2層樓的小院子。

抬眼再一看……

院門外暈黃的燈光下,安世勳拄著柺杖,已經期盼的等在那兒了……他穿了件黑襯衫,配著黑長褲,挺拔的身形站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成熟沉穩。

安世勳抬著炯炯的雙眸。

視線落到了黎燕珊的身上……見對方的衣著打扮依舊是低調而高雅:

一條黑色的碎花長裙,配著黑色的淺口半高跟鞋,頸肩戴著一串潔白圓滑的珍珠項鍊,正好和耳墜上的珍珠遙相呼應。

潔白的珍珠在月下發著幽幽的光,再配上她一笑,就露出的那一口細貝般的牙齒……

美的讓人注目。

黎燕珊一看到他站在大門外,趕緊加快了腳步,走到他面前,語氣裡帶著關心,“你怎麼站在這兒?你的腿受傷了,不適合移動!你是小孩嗎?這事情還用別人提醒?”

安世勳被她沒頭沒腦的數落了一頓,不但不生氣,反而心裡還挺高興,大大咧咧的拄著柺杖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沒那麼嚴重!”

他也特別紳士。

彎下腰去接黎燕珊手裡的保溫桶。

黎燕珊側了側身著,“你還拄著柺杖呢,別拿東西了!”

抬頭看了看院子……灰色的高圍牆,黑色的大鐵門,從圍牆上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顆銀杏樹,張著碩大的枝葉,彷彿像是一張大綠傘。

安世勳輕聲的囑咐門衛,“謝謝你們!你可以回去了。”

眼看著對方走遠了,這才又轉向了黎燕珊,“我帶你進院子看看?”

“嗯?”黎燕珊猶豫了一下……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矯情,“我就是給你送飯來的!嗯……這是老魯的意思,他把飯扔到我那就走了!說是晚上還有一個會!嗯……那我就不進去了,給你送到就好!”

“怎麼?”安世勳挑了挑眉,“你這是要過門不入嗎?不至於吧?阿黎,在我的印象中,你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做事爽快磊落,從來不拖泥帶水的,現在這是怎麼了?人都到這兒了,還不進去?你怕我房子裡有大老虎?能把你給吃了?”

黎燕珊被他這麼一激,傲氣的挺了挺小肩膀,“我怕什麼?進去就進去!”

頭一低,順著角門進了院子。

抬眸再一看。

院子不大,卻相當整潔,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直通面前的一棟俄式建築……小路兩邊是修剪整齊的草坪。

一看可知,這是有專門的園丁過來照顧的。

月光悠悠……

透過銀杏樹的枝葉灑到路面上,彷彿在小徑處織成了一張月色婆娑的網。

黎燕珊4個大家閨秀,非常懂禮儀,進了院子之後,也沒莽撞的直接往屋裡走,而是就站在小路邊,等著安世勳給她引路。

安世勳拄著柺杖走在前面,還不忘了回頭對她一笑……月色裡,男人那張笑臉和挺拔的背影,彷彿帶著些許蠱惑的魅力,讓人過目不忘。

兩個人進了小樓。

一樓是玄關,廚房和客廳,外帶了個書房。

黎燕珊也沒過多寒暄,“世勳,小籠包好像有點涼了,我去給你熱一熱!”

直接就進了廚房。

安世勳跟在她身後。

也沒多說話。

站在廚房的門口,身子半倚著門框……眼瞧著女人在廚房暈黃的燈光裡,在熱氣中手腳麻利的做飯……

有那麼一刻,他彷彿覺得時光倒流了,一下子又回到了20年前幸福的新婚歲月。

像他這種經歷過年代滄桑的人。

更需要親情的慰藉。

這一刻。

安世勳覺得突然間彷彿體會到了久違多年的幸福。

黎燕珊關了火。

這才轉身開啟碗架櫃,取出了碗筷,把熱湯倒入了湯碗裡,小籠包和糖醋蝦仁裝在碟子裡,一併擺到飯桌上。

她乾脆坐到飯桌的另一邊。

抬眼看著門邊的安世勳,“坐啊!你不吃飯?不餓呀?”

安世勳眯著眼睛一笑。

緩步坐到了桌邊。

望著這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忍不住深吸了一下鼻子,“真香啊!”

黎燕珊四處瞧了瞧……屋裡裝飾清冷,玄關處只有一雙男人的鞋,整個房子裡找不出一絲女人的溫柔之氣。

她體貼的問,“組織上也沒給你安排個保姆?”

“我沒用!”安世勳邊低頭喝湯邊答,“我一個單身男人,弄個女保姆在家……不大方便!再說了,家裡也沒有一個說話的人,我一般也不太愛回來,多數是在辦公室裡待到很晚,回來倒頭就睡,第2天早上衝杯牛奶,吃個麵包,這就將就一頓了!我請保姆也沒必要!不過,一個星期有人過來給我打掃一次房間!平時吃飯我就吃食堂。”

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道出了一個單身男人的心酸。

黎燕珊覺得有點兒心疼,“這樣的日子怎麼過?平時也就算了!你現在受了傷,沒人照顧可不行啊!你得跟組織上申請一下,找個人天天來給你做飯。”

“我不申請!”安世勳抬眼笑望著她,“倒不是因為我怕給組織上添麻煩,而是我這脾氣……跟一般人處不來,如果硬要給我安排一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出來進去的見面,我看著還難受!那我圖啥?”

輕輕的咳了一聲,“阿黎,我也不要求別的,如果你能像這樣一天給我送一頓飯,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的傷肯定好的快!”

他是個有深沉的人!

也沒過分要求……

不操之過急。

點到即止。

黎燕珊瞪了他一眼。

岔開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去換藥?”

“明天!”安世勳雖然不急進,可也懂得抓住時機,“阿黎,如果有可能,你不是也有車?你送我去趟醫院,行吧?”

笑呵呵的半開著玩笑,“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就當是咱們的革命友誼?你看,我在這兒也沒有什麼朋友和親人……嗯,傷了,病了,才知道一個人的日子真挺難!”

黎燕珊在他的笑容裡看出了落寞和滄桑,有些於心不忍拒絕他,可還是嘴硬的說了一句,“你幹嘛找我?你是不有秘書嗎?”

話雖然這麼說。

心裡也清楚……秘書和保姆,永遠取代不了家人和朋友。

安世勳也不為難她,“如果你還有別的事情忙,那我理解……我可以自己去醫院!”

黎燕珊也沒瞧他,在座位裡略欠起了身,接過了他手裡喝得見底的湯碗,又舀了一勺熱乎乎的排骨湯,遞了過去,“傷筋動骨100天,你得多喝骨頭湯!”

又垂著視線補了一句,“明天幾點啊?”

“你幾點方便啊?”安時勳的瞳孔裡彷彿燃起了兩處小火焰,“我按照你的時間表走,聽你的!”

……

就這樣。

黎燕珊今天上午開車來接安世勳,還真就帶他去骨科醫院換藥複查了。

再回來的時候。

在市府大院門衛處,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黎燕珊把車停穩,搖下車窗,輕輕的喊了一聲,“大海,你怎麼在這兒?”

顧憶海沒料到會看到她。

也是愣了愣,“安阿姨,你怎麼在這兒?”

“一句,兩句話說不清!”黎燕珊興奮而急切的目光,在顧憶海的身邊搜尋,“就你一個人嗎?洪果兒沒跟你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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