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好聽的話,安世勳也是一個有大少爺脾氣的人。

他從小在優越的環境裡長大。

100個人捧著,照顧著,幾乎就是說一不二。

後來,雖然人生跌入低谷,可他仍舊不低頭,一直到現在又重新衝上高峰……

這樣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

意志力都是非常強的!

也知道自己要什麼。

他現在就非常堅持,“阿黎,孩子也有我的一半吧?你有什麼權利禁止我見她?過去也就不說了,過去,如果我跟孩子太親近,我的出身和問題會連累她,會給她的人生帶來負能量,我作為一個父親,不能自私的只想著自己,我要考慮什麼才是對兒女最好!所以,我忍痛不見你們母女倆,甚至預設你把她帶走……”

這話……

說的情真意切,“可你不要以為我就沒感情!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當我知道你們母女倆已經飛去國外的時候,我也許看上去很鎮靜,可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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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為一個男人,還是很有擔當的話,說到這就停下不講了,是怕黎燕珊會更覺得內疚。

可他越是隱忍就不說了。

就越說明心裡那份傷痛的強烈。

黎燕珊低著頭沒說話……

說啥呀?

想想也知道……一個男人在困境裡,正需要家的溫馨支援的時候,老婆孩子卻都走了,只留下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一切困苦孤寂。

這種傷痛……

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恐怕永遠也不會懂。

安世勳抬眼看向對面的黎燕珊……見她愧疚的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心裡有些不忍。

馬上又把剛才的話拉回來了,“阿黎,你別誤會,我說這些,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沒覺得你做錯,那個年代,有好些事情沒法說誰對誰錯!不過,至少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

“……”

“那就是:作為你的丈夫,我放手讓你走,既救了孩子,也救了你……讓你們母女倆不用飽受那場動盪的摧殘,這件事情,是我在大西北多少個孤寂的夜裡,唯一一個可以安慰的!也是我作為一個男人必須要承擔的。”

這話說的……

太有老爺們兒樣兒了。

黎燕珊抬眼瞧著對面的男人,想要看看他的話裡到底有幾分誠意。

安世勳苦笑了一下。

微微的攤了攤手,“怎麼?你對我的話還有懷疑嗎?咱們夫妻一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阿黎,當初我就跟你說過,如果作為一個男人,我不能保護好妻女,那我寧可讓你們飛!我沒自私的想要把你們都留在身邊,犧牲你們的幸福甚至生命,就為了在寒冷的夜裡,我自己可以得到一點安慰?”

“你別這麼說!”黎燕珊原本還挺強勢嘴硬,現在面對著金世勳這種“不責備”,心裡更難受了。

真恨不得對方能夠數落自己兩句,而不是這種溫言的安慰,“世勳,不論是什麼原因?我沒有信守當初和你踏入婚姻時候的承諾,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個人先走了,並且,為了能夠出國順利得到簽證,我也在g委會給的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就這一點來講,我永遠也沒辦法原諒自己,所以我一直到現在,都覺得無顏面對你……”

“我真的不怪你!”安世勳打斷了他的話,“你也沒必要躲著我!過去的事情咱們不講了!我現在只想看看孩子,阿黎,我已經47歲了,從來沒享受過天倫之樂。這麼多年,我在外面又一直單身……”

他說這話的時候。

目光似有意若無意的掃向了黎燕珊的臉,對視之間,故意停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強調自己一直單身,還是給黎燕珊機會說話。

可黎燕珊沒接話。

安世勳只能接著往下講,“……按照我現在的情況來講,也許一輩子都不一定會再有孩子了!安琪兒就是我唯一的女兒!是我唯一血液的延續!我作為一個父親,想見見她不對嗎?更何況我現在已經落實政策了,不會給她帶來傷害!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還會多一個人寵他,愛他,這有什麼不好呢?”

他確實非常能言善道。

說的話也條條在理,“還有,我並沒有打算把她從你身邊搶走!無論如何,你都是她最親愛的媽媽,是呵護她這麼多年的堅強後盾,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你也是永遠無法被取代的!”

“……”

“我所要求的不過就是個見面的機會,如果說我得寸進尺一點兒,那就是週末的時候,也許能讓我跟孩子一起偶爾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再奢望一下,也許安琪兒會在我生命最後的時刻,站在我的病床前,為我送行,這就是我全部的要求了……難道我這麼想也過分嗎?”

安世勳又接著補了一句,“如果你們都在國外,我強迫你們回來跟我見面,那是我的不對!可你們現在都在國內,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見見怎麼了?”

這……

說的確實合情合理,讓人無法反駁。

黎燕珊下意識的想點頭。

可腦子裡一下子就浮現出了洪果兒的笑容……

到底誰才是親生女兒?

該怎麼跟丈夫說?

黎燕珊現在實在是張不開口。

怎麼說?

世勳,對不起,我把孩子弄錯了,我養錯了別人家的女兒,你和我的孩子一直在農村受罪,連誰是親生父母都不知道!

這話……

黎燕珊沒有確鑿的證據。

實在是說不出口。

可如果不說……

萬一,安世勳見了安琪兒,把一腔父愛之心全都傾注在安琪兒的身上,而安琪兒卻不是……

黎燕珊沒法再想下去了!

只覺得腦子裡轟轟的一陣轟鳴,彷彿像是跑一輛重型的機車……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安世勳察覺到了她的糾結,眯著眼睛瞧著她,“怎麼?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那你倒是跟我說呀!”

黎燕珊的臉色更白了,“……”

安世勳有些擔心了,“你怎麼了?不舒服?頭疼?”

隔著桌子急切的欠了欠身子,想要拍一下她在桌面上的手……可動作做了一半,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身份不合適,又把手撤回來了。

黎燕珊現在的心情特別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索性站起身,“世勳,你說的對,我現在確實頭疼的難受!咱們改日再談吧。”

轉身就要往茶館外頭走。

安世勳急了,“你先等一等!你要回去休息,我不攔著你,可你就不能給我一句痛快話嗎?你這麼吊著我,我多難受?”

“我沒有吊著你的意思啊!”黎燕珊略略提高了聲音,“總之現在你不適合見女兒!”

“那什麼時候合適?”

“不知道!”黎燕珊被他追問的不耐煩了,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耍起了無賴,“你等我訊息吧,什麼時候合適了,我自然會通知你!”

大步的出了茶館。

安世勳當然不甘心放棄了,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街面上,“阿黎,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合適了,自然會通知我?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倒是痛痛快快的講出來呀!”

他也有些小脾氣。

剛剛低聲下氣了半天,卻還是見女兒無望,他現在也要瀕臨發作的邊緣了,情緒一個沒控制住,乾脆說了句狠話,“阿黎,我是因為尊重你,才鄭重的徵求你的意見,可於情與法,我完全可以自己去見女兒……”

“你敢?”黎燕珊停下了腳步,扭頭瞪著著他,“安世勳,我可告訴你,你知道我這個人的脾氣!從來吃軟不吃硬,如果你想硬逼我低頭就範,那我現在就把安琪兒帶回法國,以後咱們誰也別見誰。”

話一說完。

大概是怕對方再和自己爭執。

大步流星的就要衝過馬路。

猛地……

一輛耀眼的車燈從側面打了過來,緊接著,是刺耳的鳴笛聲……

黎燕珊本能的轉頭一看。

只見一輛風馳電掣的摩托車,正直直的向著她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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