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梅並沒有覺得自己跟詹姆斯說得太多……是一種錯。

相反的。

她覺得自己有這麼做的理由。

作為一個已經失婚的女人,在第1次婚姻中失敗了,被騙了……難道就不能有再次追求幸福的權利嗎?

她現在“懂得”看人了,眼界高了……想找一個生意成功的華僑,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作為下半輩子的伴侶,順帶著改變生活的質量,提高人生的“境界”,難道這不是正常的嗎?

更何況……

詹姆斯作為一個既有顏值又有風度的男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對女人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所以,她決定這次不退縮,不錯過,大膽的追求幸福。

和詹姆斯多接觸一下……

沒毛病!

因此,她也沒疑有它,竟然在無意之間做了詹姆斯在顧家的耳目。

嘚吧嘚吧的……

把家裡的事情都說了。

兩個人分開之後,顧憶梅就算是回了房間,臉上的笑容還沒是經久不散。

顧思誠傷勢沒復原,行動的時候仍舊要靠輪椅,所以,平時半臥在床上靜修。

他一看女兒回來了,又是一副幸福的樣子,忍不住好奇,“二梅,什麼事這麼高興?”

“嗯?”顧憶梅想了想……出於女孩的矜持吧,也沒提詹姆斯,畢竟沒有什麼實際的關係嘛,“沒啥事,我就是一想到家裡的房子修好了,咱們馬上就能回去看看了,心裡挺高興!”

順勢差開了話題,“爸,明天媽過生日,你給她準備什麼禮物了?我也沒看你出去啊?也沒去商場給她買件好看的衣服?”

“你媽未必喜歡衣服!”季冬陽淡淡的笑了,“她是從苦日子裡過來的,過日子實在!不喜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們年輕的時候,我花了20塊錢,給她買了件最時髦的“布拉吉”,她雖然心裡高興,可她捨不得拿出來穿,嘴上還一個勁的說:這個不合適,這個不合適!還不如買個大豬肘子呢!每次一想起來就嘮叨,一直跟我墨跡了十年。”

這是實話。

從艱苦年代過來的人,總覺得大豬肘子比鮮花來得實在。

顧思誠一想起過去的歲月,嘴角不由自主的抿出一個笑容,“那個時候日子雖然過的苦,可心裡卻總是覺得甜,不像現在吃好的,穿好的,卻總好像沒什麼幸福感!”

顧憶梅不以為然,“那是因為你見過外面的天地了,所以覺得一切都沒什麼稀奇!我不!反正,當著你的面,我也沒必要做假!我就說句實在話,只有讓我吃好的,穿好的,我才覺得最幸福!”

顧思誠張了張嘴唇,想要說“你這種想法有偏頗!”

可頓了頓,還是把沒說完的話咽回去了。

他心裡有愧疚……覺得女兒之所以會成為今天這個“視線短”,全是因為自己沒給過她好東西,20年生活在艱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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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誠懊惱的嘆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就想問問,明天你媽過生日,你哥也回去吧?”

心裡是期望,可以跟兒子和全家有一個歡快共處的時光。

顧憶梅搖了搖頭,“我還沒問我哥呢!不大清楚他回不回去!畢竟我嫂子這邊飯店挺忙的,然後……”

她用眼角看了一眼父親。

顧思誠明白了,“……所以,他是故意躲著我,不想回去了?”

“也不能這麼說!”顧憶梅在中間和稀泥,“哥給媽打過電話了,媽說她不過生日!”

聲音壓低了,“……你知道的,媽不願意讓你回去!她一個勁的跟我說:你回去了,她沒法跟村裡的人解釋。”

“我不管她怎麼想!”顧思誠面色堅決,“反正我回來這麼久了,一直在和她溝通……她說什麼也不吐口,既不來縣裡看,我也不讓我回去!怎麼滴?如果一直這麼僵下去,我就一直在這兒毫無進展的呆著?我等不了了!我有權利回去見老三!”

“嗯!你放心吧,爸!”顧憶梅表態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這些日子,她在縣裡好吃好喝的,花的都是父親的錢,當然要站在父親這面了,“我力挺你,只要有我在,我保證,媽早早晚晚會接受你的!一會兒等車來了,咱們馬上就回去!”

話一說完。

顧憶梅返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在大衣櫃中拿出了新買的長外套……她也不用再穿藍布,打著補丁的大棉襖了,現在買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配了一條鮮紅的毛圍脖,腳下踩著上海製造的半高跟牛皮靴。

自我感覺那叫一個洋氣,頗有點衣錦還鄉的架勢。

顧憶梅又替父親收拾妥當,把他安置在輪椅裡,等著小車司機來接……

一切準備就緒。

父女倆就這樣上車回了村。

*****

兩個人也沒急。

一路慢悠悠的開著車,顧思誠瞧著窗外的風景,多少有些近鄉情怯,不知道媳婦兒會對自己是什麼態度,顧憶山是會像女兒一樣熱情呢,還會是像大兒子一樣,鄙視不屑呢?

這些都是未知數!

另外……顧思誠也不認識村裡的人,作為一個烈士軍屬劉秀玲,突然丈夫復活了,又會在村裡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呢?

一路糾結。

眼看著車子下了縣城的柏油馬路,顛簸著進了小村莊……眼前是一片片的小平房,還有冬天光禿禿的田地,偶爾有些家養的大黃狗,在田埂上低頭覓食。

天氣漸漸涼了,雖然在外面的人不多,也能看到路上的三兩個村民……

顧憶梅得得得瑟的把車窗搖下來了,探出頭和人家打招呼:

“王嬸兒最近可好啊?”

“嗯!二梅啊?自打你上縣城裡,好些日子也看不著了吧,還穿著新衣服了,這麼漂亮,還坐小轎車?是你哥借的車嗎?”

順勢往車廂裡一看,方向盤後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小夥子,穿著中山裝,還帶著白手套……呵!這氣派!好像縣長下來視察工作,也沒有這麼氣派的司機。

顧憶梅一看見人家驚詫的表情。

心裡特別滿足。

美滋滋的抿著嘴笑,“王嬸,我哥沒回來,我陪我爸回來的,這是我爸的車!”

“啥玩意?陪誰?”對方的眼珠子,幾乎瞪成了牛眼睛,“你爸?你媽不是軍烈屬嗎?你爸不是死了十多年?”

“那是誤會!我爸是在戰場上失蹤了,在國外養傷,現在他回來了,他要和我媽複合了,他要把我們全家都帶出國外去!”

顧憶梅恨不得一分鐘之內,就把這好消息公佈給全村。

她是這麼想的!

事實也是這麼來的!

小村莊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件”,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就都傳遍了……等到顧思誠的車,前腳剛剛停在家門口,後腳就有很多人探頭探腦的圍了過來,一睹究竟呢:

“唉,聽說劉愛玲的丈夫復活了?咋沒聽她說呢?”

“誰知道?喏,大概那個坐輪椅的就是吧,咋的了?腿瘸了?癱瘓了?”

“先別說癱瘓不癱瘓的,這男人長得還挺帥啊!”

“能不帥嗎?這是顧憶海他親爸!顧憶海在咱們七里八鄉都是有名的帥哥,這麼一看,跟他爸挺像!”

“嗯!他爸還挺年輕,聽說是在國外回來的,可有錢了!”

“……”

顧思誠對這些議論恍若不聞,抬眼瞧了瞧面前的院子……不得不說,心裡是安慰的。

只見這新修的小院落,比村裡大部分的房子都氣派:青石的圍牆,黑漆的大門,再往裡面看,院子裡乾淨整潔,地方也不小,三間大瓦房,窗明几淨,舉架也高,外加一個小倉庫……

說實話……

這年月的農村,有這條件,那就是相當不錯了。

顧思誠扭過頭,“二梅,這房子……是大火之後,你哥又找人修的?”

“不能算是修的,應該是重蓋的!我們家當時房子燒的都沒有樣了,我們都沒地方住……還是金鳳香收留的老三呢!唉,不說那些不愉快的了,反正後期都是我哥拿的錢,也是他找的人,裝修設計都是他弄的!”

顧憶梅承認哥哥對這個家的付出,“總之一句話,咱家要是沒有我哥,過不上這好日子,爸,別說了,趕緊進屋吧!”

當先推門進了院子,“媽,媽,你在家嗎?”

劉愛玲當然在家了,現在是農閒的時候,她作為一個多年的寡婦,不習慣到處去扯老婆舌。

她正坐在床上絮棉被呢。

聽到院子裡有響動,撐著脖子,透過視窗往外一瞧……

看見女兒了,心裡是高興的。

可往後再一看,女兒的後面跟著顧思誠,這還不算,大門口和圍牆外還有些探頭探腦的村民。

劉愛玲皺了皺眉,也就沒出門去迎,只飛快的攏了攏頭髮,順勢把身子蹭到炕邊,穿上了鞋,卻沒站起身。

一眨眼的功夫。

顧憶梅像是一陣旋風似的卷起來了,“媽,你在家呀?我喊你,你沒聽見啊?”

說話的時候也有點兒理不直,氣不壯,“那什麼……爸跟我一起回來了!”

劉愛玲等著她,“誰讓你把他帶回來的?我跟你說了100遍了,別回村子來!你瞧瞧現在鬧的,外面圍了一幫人,我怎麼跟人家解釋?我一個軍烈屬的寡婦,怎麼突然間……”

她停下不說了。

顧憶梅不以為然的攤了攤手,“媽,你這話不對!爸沒犧牲,就是沒犧牲,他是你的丈夫,是咱家的頂樑柱,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回頭我找村長去說,把爸的戶口重新上上!”

“你給我滾蛋!”劉愛玲急了,臉色發白的低吼,“你跟誰商量了?還上戶口?這家不用你做主!”

顧憶梅一看母親急了,訕訕的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顧思誠進門了。

坐在輪椅上,沉著嗓音,“愛玲,你跟二梅發什麼火?是我讓她帶我回來的,怎麼樣?有什麼氣衝我來!”

他也挺強勢,乾脆用手敲了敲輪椅的扶手,“我以為,有事情就要解決,你不見我有什麼用?事實就是事實,我活著就是活著,三個孩子通通都是我的種,他們都姓顧!我要照顧他們有錯嗎?”

話音剛落。

忽聽得“啪嗒”一聲門響,顧憶山握著小拳頭,氣勢洶洶地從對面的臥室裡出來了!

他向著顧思誠一揚下巴,“你別跟我媽喊!我們也用不著你照顧!我媽不想認你,你別逼她!要不然……”

顧憶山四下看了一眼,隨手在門後抓起了掃把,向著顧思誠一舉,“……誰敢欺負我媽,我就削誰!”

顧憶梅趕忙走過去,抬手就要搶掃把,“你這個小犟種,看把你能的?連爸爸都不認了?”

“我偏不認,我就不認,我生下來就沒有爸爸!”顧憶山使勁拍開姐姐的手,“你就是個財迷!沒志氣!誰給你錢?誰就是爹!”

“說什麼呢?你個小兔崽子!”顧憶梅揚起手就要打弟弟。

“住手!”顧思誠在後邊低喝了一聲,“二梅!你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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