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喝，可想到什麼又移開了杯子對封北霆說，“不對、不對，我不能亂立flag，我換種說法，我大概會堅持到堅持不下去的那天為止。”
“那怎麼樣你會堅持不下去？”
“移情別戀吧。”
她端起杯子重新湊到唇邊，殷紅色的櫻桃汁將她顏色微淡的唇映的豔麗。
杯底被微微抬起，果汁順著杯壁流向她的唇。
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漂亮的手按住了玻璃杯，封北霆又把果汁從她手裡拿了回來，“有點稠，我再幫你加一點水調和一下。”
“……哦。”姜亦眠怔怔的，並不知道自己剛剛與一場危險擦肩而過。
封北霆背對著她，正在往果汁裡加水，“飯什麼時候會好？”
“你餓啦？”
“一點點。”
“那我馬上弄！”擔心餓著病號，姜亦眠沒再盯著他看，回身忙自己的事情。
剛把青菜洗好，就聽到“啪”地一聲，玻璃杯摔了個稀碎，剛調好的櫻桃汁也灑了滿地。
封北霆站在原地，指尖還往下滴著水，顯然是水沒擦乾淨太滑了導致的。
“我……”
“你快歇會吧。”姜亦眠不給面子的將他推出了廚房，心想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你都禍害多少櫻桃了，還不如讓我直接吃呢。
將人按到沙發上坐著，她把遙控器塞給他，“病人就要有個病人的亞子。”
“亞子？什麼亞子？”
“就是不要像你這個亞子。”
“……好。”其實他並沒有聽懂她是什麼意思。
但甭管啥意思吧，眠眠說了他就要聽，將媳婦的話奉為聖旨才是好男人。
他這一輩子，不就是圖個眠眠嘛。
*
安頓好封北霆，姜亦眠繼續回廚房忙碌。
她給他煲了湯，香味他在客廳都能聞到。
電視機裡正在播放一檔紀實類的節目，封北霆沒認真看，他盯著茶几上的櫻桃汁發呆。
想起姜亦眠剛剛的那句“移情別戀”，耐心和理智又一點點的回到了他的心裡。
櫻桃汁裡面的冰塊已經化的差不多了，杯底匯聚了一小灘水，倒映著天花板上璀璨的燈光，閃閃發亮。
他端起，一股腦的倒進了垃圾桶裡。
姜亦眠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怎麼倒了？”她的語氣很可惜。
“櫻桃壞了。”
“……啊。”好可惜。
擺好碗筷，姜亦眠扶著封北霆坐到桌邊，拿著手機指了指電視，“你在看嗎？”
“沒有。”
“那我換一個。”她忽然想看國內的一檔情感綜藝了。
裡面雖然有很多奇葩，但奇葩歡樂多啊。
封北霆點頭，“嗯。”
他沒有意見。
兩人沉默的吃著飯，相比之下，電視節目裡就熱鬧多了。
姜亦眠投屏的是一檔情感調節欄目，參加節目的有情侶、有夫妻，有真有假，只是該配合他們演出的大家視而不見。
這一期上場的第一對嘉賓是相處了近半年的情侶，女方因為男方佔有慾太強想分手，男方堅決不同意，因此上節目尋求情感導師的幫忙。
除此之外，女方也介意男方一直欺騙她。
他們的相遇、相戀，男方耍了許多小聰明，這讓女生很接受不了。
封北霆並不喜歡看這種節目，事實上，除了姜亦眠，這世上根本沒什麼能讓他說出一句“喜歡的”。
只是她在看，他便不免跟著掃了兩眼。
可這一掃不要緊，卻難得的被吸引了注意力。
欺騙……
美眸流轉，封北霆吃飯的動作漸漸停下，抬眸望向看得認真的姜亦眠，“你覺得男生有錯嗎？”
“當然了！”
封北霆垂眸，眸光漸黯，“可他是因為喜歡。”
“喜歡也不能這樣啊。”又是欺騙又是約束，這誰能受得了，“再親密的關係也要給彼此留有一些空間，否則感情會有窒息感。”
“嗯。”
她說的都對，可他就是做不到。
他偶爾甚至會陰暗的想，希望他和眠眠之間存在一條捆綁他們，讓他們傷痕累累的粗繩。
如果他們分開，繩子就會綁出新結，他們會大量出血，一起毀滅。
他守著自己血腥的愛情，深情的等著她……
姜亦眠不知道某位少爺內心扭曲的想法，以看待知己的目光看著他，繼續興致勃勃的說，“愛情要坦坦蕩蕩，不能不擇手段。”
“有道理。”封北霆故作認同的點頭，“你就是坦坦蕩蕩的喜歡那個人的嗎？”
“我不是。”姜姑娘搖頭，“我向來都不擇手段。”
“……”
大型雙標現場啊。
見封北霆怔怔的看著她，姜亦眠“撲哧”笑了一聲，“人都是在事不關己的時候才能高談闊論，關乎到自身有幾個能愛的剋制又理智，反正我是做不到。”
打聽林司南的近況，假裝和他在宴會上偶遇這種事她幹了不止一次。
深究起來，也許每一份感情的開始都或多或少有其中一方的刻意為之，在一起了就是情深不許，沒在一起就是處心積慮。
她現在正走在“處心積慮”的路上。
“那要是喜歡你的人對你不擇手段呢？你會怎麼做？”
“嗯……”咬住青菜梗，姜亦眠沉吟，“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啪嗒——
封北霆湯匙裡的湯灑了幾滴。
他明白了。
反正就是不管怎樣都是他死。
*
飯後姜姑娘少見的清理戰場，封北霆要幫忙但被她“暴力”鎮壓了。
“你要是實在閒著沒事兒幹，那你去衝個涼擦擦身子吧。”
封北霆：！
沖涼？擦身子？
“然後……”
封北霆：！！
還有然後？
僅僅一句話，就勾的某人滿腦子不可描述的畫面。
封北霆甚至在想，他家眠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洗乾淨，等我來睡。”
那他得泡個花瓣浴，確保把自己收拾的香噴噴的。
然而——
現實給了他一記重擊。
姜亦眠把最後一罐調料盒放回原位，緩緩說道，“然後我好給你換藥。”
“咔嚓”一聲，那是夢醒心碎的聲音。
封北霆默默點頭，轉身往臥室走，腳步有些沉重。
姜亦眠忙完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客廳裡空無一人，顯然某位少爺還沒有沐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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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門關著，書房的門露出了一條縫隙。
黑黑的一條縫，裡面沒有開燈。
恍惚間，姜亦眠竟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之前就經歷過一次。
那扇門，封鎖著門後的世界。
她有種莫名的感覺，門後彷彿藏著一個秘密。
正盯著那扇門出神呢，就見封北霆從臥室走了出來，見她站在書房門口，略微一怔。
“怎麼了？”
“你家書房……”話沒說完，姜亦眠的聲音忽然頓住。
她定定的望著面前剛剛的男人，忘了說接下來的話。
封北霆剛衝完涼出來，換了一套米色的家居服，事實上，他只穿了褲子，上半身披了一條白色的浴巾。
繃帶邊緣被水打溼了，中心透著一抹豔麗的紅。
他的頭髮沒有完全幹，軟軟的散在額前，微垂的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水珠，映著魅惑的一雙眸子，美不勝收。
姜亦眠眼睛都看直了。
妖精……
漆黑細密的羽睫微微抬起，封北霆若有所覺的同她對視，薄唇微揚。
他想，如果現在把眠眠的眼神具象化的話，那麼此刻她眼中應該有兩顆閃動的桃心。
他還在想，如果他不打斷她，就這樣任由她繼續看下去，她待會兒會不會一時衝動將他撲倒。
如果她會，他可是一點都不會反抗的。
甚至會很配合。
他很期待。
可惜，封北霆面對姜亦眠時許下的希望總是落空。
她並沒有色眯眯的撲倒他。
回過神來，她指著他身上的繃帶“啊”了一聲，“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換藥。”
“……嗯。”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