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天氣有點陰。
姜亦眠刷牙的時候聽到門鈴在響，她含著滿嘴的泡沫走到玄關，看到封北霆站在門外。
開門。
他大概是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愣了一瞬才說，“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點再去警局？”
“哈啊。”她滿嘴的沫沫，牙刷還在嘴裡撓啊撓，所以發音不是很清楚。
封北霆聽懂了，柔柔笑開，“那洗漱完就過來。”
“嗯。”
關上門，姜姑娘想著自己要不要給封北霆點伙食費之類的。
吃完飯，兩人提著垃圾下樓，等電梯的時候碰到了之前遇到的那對老夫妻，視線時不時就往他們倆身上瞄。
“你們看起來很般配，就像我們年輕時一樣。”老爺子忍不住開口，幾綹枯乾的白髮緊貼頭皮，就像貧瘠岩石上勉強求生的野花，吸引了姜亦眠全部的注意力。
“……您誤會了。”
“我們不是戀人。”
兩人異口同聲的否認。
看著姜亦眠眼尾一閃而逝的慧黠靈光，封北霆就知道她又要惡作劇，他以為她又會像之前對那個賣花的人那樣，誰知她脆生生的來了句，“他是我姐姐。”
封北霆：“……”
皮一下很開心是嗎？
*
開車去警局的路上，有點堵車。
交通廣播裡插播了一條尋人啟事。
姜亦眠聽著，忽然想起來至今下落全無的曾菀，猜測對方身為公眾人物，在現如今這個社會被綁架說不定是遇到了私生飯。
見她明顯在出神，封北霆低聲問，“在想什麼？”
“你說通常一個人綁架另一個人是為了什麼呢？”
這個問題，姜亦眠可是問對人了。
封北霆輕叩方向盤的指尖一頓，眸中有一閃而逝的詫異。
“為了錢？”他偽裝出完美的猜測表情。
姜亦眠鼓著腮搖頭，手無意識的疊著一張紙巾。
“因為仇？”
她還是搖頭。
“那是……”封北霆轉過頭看她，眼神有些痴迷，“因為愛？”
“愛？！”
姜亦眠似乎有些驚訝封北霆會說出這個字，“那得是多麼扭曲的愛啊，居然會想到要綁架人家。”
封北霆：“……”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他甚至都要懷疑她是在諷刺他了。
默默收回目光，他擔心被她看到眼底的一抹暗色。
扭曲嗎？
或許吧。
可這大千世界，悠悠幾千年，誰能給愛一個明確的定義？
難道只有偉大的放手成全才是愛，據為己有就是妄想嗎？
姜亦眠不知道封北霆內心複雜的想法，兀自幽幽低嘆，“唉……也不知道人找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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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很小，但他聽到了。
他想，她說的是曾菀。
她人現在已經在警局了，今早他就讓獄寺放人了，雖然去過警局之後她還得回到那間會所繼續打木樁。
他可不能耽誤她家眠眠查案。
看！
他多體貼！
不知道眠眠知道了會不會很感動……
*
姜亦眠到警局的時候，曾菀果然已經到了。
沈璐陪她一起來的。
曾菀很信任沈璐，這一點在Aiden死後她第一反應打電話叫她過去就得以體現。
據曾菀自己說，她只是喝醉睡了一覺，並不存在失蹤這種事。
姜亦眠從她旁邊經過，看到她臉上帶著緊張和驚嚇褪去後留下的那種倦容，即使如此，她也依舊打扮的很精緻，姜亦眠想，大概明星都這樣，時刻關注自己的儀表，比身邊人的性命要來的重要。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曾菀手上戴著一副裝飾手套。
姜亦眠緩緩停下了腳步。
“你手怎麼了？”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搭在膝上的手下意識攥緊，僅僅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卻疼得曾菀皺眉，“這與案子無關吧，我拒絕回答。”
“關心一下嘛，別這麼緊張。”姜亦眠輕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這幅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扇別人巴掌扇的呢。”
“……”
扎心了。
曾菀垂眸坐著，看都沒有看姜亦眠一眼。
別人以為她是因為生氣不想理會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敢。
她沒想到……
這個小法醫背後會有那樣的背景。
“曾小姐，您丈夫雖然是死於心源性休克，但我們發現他死後被人移動過。也就是說，溫室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據保安說，您家裡這幾天都沒有訪客。”言外之意就是，移動屍體的人不是她就是保安。
“是我。”曾菀大方承認。
“你？！”為她做筆錄的警察很意外，“你為什麼要挪動屍體？”
“昨天早上我回家的時候……”
曾菀發現Aiden死在了她的臥室，手裡握著電話，上面是一段迴圈播放的影片，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遍。
影片裡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兩個人在親熱，女人背朝著鏡頭所以看不到長相，也就無從分辨到底是誰，但男人的臉正對著鏡頭，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很典型的西方長相，白到發光的皮膚，金色的頭髮，很迷人。
Aiden因為這樣一個充滿豔色的影片受了刺激，正常情況下的聯想，誰都猜得到他和那個男人關係匪淺。
更荒唐一點的，還會推斷他們倆之間有什麼桃色新聞。
比如姜亦眠就是這麼想的。
“影片是誰傳給他的？”
“……我。”曾菀閉了下眼睛，煩躁的攏了攏頭髮，可手掌的痛意卻令她的動作僵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從包裡摸出了一支煙，曾菀猶豫的在指間轉著，“我可以抽支煙再說嗎？”
“你身邊可是坐著一名孕婦呢。”姜亦眠假笑。
沈璐抿唇，手下意識覆在了隆起的小腹上。
曾菀皺眉，一臉不耐煩的將煙丟進了垃圾桶裡。
“曾小姐，請問你為什麼要把這樣一段影片傳給你先生？影片裡的男人又是誰？”負責做筆錄的警察繼續提問。
“那個男人叫Wilson，是Aiden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們兩個……”曾菀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她即將要說的事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決心，“他們是戀人，但我無意間發現Wilson其實是個雙性戀。”
警察：“……”
姜亦眠：“……”
這劇情真上頭，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