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瓊難以震驚之色。
猛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是線人的兒子？！”
姜肅點了點頭，面沉似水。
袁瓊怔怔的跌坐到床邊上。
姜肅工作上的事她其實知道的並不多，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許多案子即使在面對家人的時候也是要保密的。
所以有關那起販毒案，她也是在後來才知道姜肅那段時間一直在忙著聯絡線人。
但他手底下究竟有多少線人，那些人又分別是誰她卻不知道。
直至今日，才知道一個叫“季忻”的。
誰知——
居然跟封北霆扯上了關係。
但她還是有點沒弄懂，“之前不是答應小眠不會提起封北霆曾經犯下的案子嗎，那你讓阿灼帶人去S市幹嘛？”
“恐怕……要對小眠食言了……”
有些事，必須封北霆到場才行。
當年那起販毒案犧牲了很多警務人員，但其實直至今日，很多癥結姜肅都沒有想通。
他不是沒懷疑過局裡有內鬼，可觀察了這麼久，始終沒有任何頭緒。
祁彥以為他父親變節，其實並不是。
一切，都是他和祁磊設計好的。
祁磊假裝變節，將警方的行動部署透露給那些毒梟，事實上，警方當時啟動的是另一個計劃。
照理說應該會將對方打個措手不及才對。
奇怪的是，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行動，致使那場抓捕計劃造成了無法預計的損失。
“季忻和祁磊偶有交集，但他們並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甚至都在幫我暗中盯著對方。”他們是最接近犯罪中心的兩個人，想要查到更多有關那起販毒案的資訊，必須得從他們兩個人身上入手。
只是他們都已經死了。
祁彥當時並不知道祁磊是臥底，知道的有限。
所以，他現在寄希望於封北霆。
袁瓊聽著，眉頭緩緩皺起，“你是懷疑，祁磊和季忻聯手騙了你？”
“不是。”
那場圍剿計劃是由他帶隊，如果季忻和祁磊有心反叛，第一個死的就會是他。
而且從私人角度來講，他也不認為他們會那麼做。
“我懷疑……
是警局內部的人。”一個讓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人。
正是因此，他才必須得讓封北霆回來。
如果他真的知道什麼，那警方的記錄上就必須出現他的證詞。
前幾天他已經遞交了辭呈，正在交接中，所以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袁瓊因為他的話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猜到了他那句話背後的意義。
而一旦他的猜測沒有錯，那麼那起案件的惡劣程度可遠非封北霆殺了幾名綁匪可比。
“可阿灼鬧出那麼大的陣仗帶人過去，訊息很快就會傳出去的。”
“要的就是訊息傳出去。”
“你是想……”
正說著，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叩響，姜墨的聲音傳了過來，“四叔，我三哥回來了，二哥也剛從S市趕回來。”
“阿瀾怎麼忽然回來了？！”袁瓊有些意外。
“我讓他回來的。”
確切的說，是請他和他媳婦回來的。
拍了拍袁瓊的肩，姜肅示意她跟自己一起下樓。
走到一樓，果然見姜瀾和蘇拂並肩坐在一側的雙人沙發上，對面是姜家的一眾人。
姜諾扒著旁邊的沙發扶手好奇的打量著蘇拂，烏溜溜的眼中寫滿了好奇，“你是之前來家裡的漂亮姐姐……”
姜諾記得她，因為他現在玩的好幾個玩具都是她買的。
林淺不好意思的朝蘇拂笑笑，柔聲糾正道，“是嬸嬸。”
蘇拂一愣。
客廳裡的其他人也一愣。
這話，就是承認了蘇拂的身份。
倒是姜瀾，淡定的看了林淺一眼，微微頷首，無聲道謝。
林淺的笑容變的有些複雜。
其實她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下意識糾正了姜諾一下，想著姜瀾和蘇拂證都領了，肯定是要叫嬸嬸才合適，倒不是想和家裡人唱反調，不過她的確很喜歡蘇拂和姜瀾在一起的畫面，比電視劇裡的情侶還要養眼。
她一直以為情侶更多的是互補的。
比如一個喜動、一個喜靜，一個溫柔、一個粗獷。
但蘇拂和姜瀾不是。
他們倆一個高冷，一個更高冷。
當然，如果林淺能走進蘇拂的內心就會發現，她跟“高冷”這個詞唯一的關聯就是那張臉。
面對他們這一家子，尤其是姜鈺和林淺，她的心這會兒早就炸了。
艾瑪！
文裡可以再組一個cp，就鄉野糙漢子和貴族病公子，想想都上頭。
餘光瞥見她那個異常明亮的眼睛，姜瀾就知道她現在yy蟲上腦了。
握住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他暗暗提醒她注意收斂，否則待會兒家裡人該誤會她看上大嫂了。
方媛和嚴梅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留意到他們兩人暗戳戳的小動作，眸中笑意更甚。
她直接挨著蘇拂坐下，“小拂，吃水果。”
“……謝謝伯母。”
話落，蘇拂明顯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揪櫻桃梗的動作一頓，她眼珠兒轉了轉，最後求救似的握了握姜瀾的手。
什麼情況？！
怎麼了這是？
不等姜瀾提醒，尹嫵捧著相機“咔嚓”一聲給他們倆拍了張照片，笑說，“證都領了還叫伯母！會不會太客氣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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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拂這才恍然。
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什麼聲音。
她從小到大身邊幾乎就沒出現過像方媛這個年齡段的女人，母愛是什麼她聽都沒聽說過，所以這聲“媽”並不容易叫出口，不是她介意，而是太陌生。
視線對上方媛笑眯眯的眉眼，沒有一絲攻擊力，和善的像《西遊記》裡的菩薩，於是鬼使神差道，“謝謝媽。”
“誒！”方媛應的開心。
嚴梅和尹嫵聽得扎心。
前者還好，好歹已經有了林淺這麼個乖媳婦，而且還有了孫子。
尹嫵是真的扎心。
尤其想起姜灼，疼的心直抽抽。
嘆了口氣，她只能繼續拍照發洩內心的鬱悶。
方媛這個準婆婆都表了態，姜準這個怕媳婦的趕緊跟上，假意咳嗽了兩聲，提醒蘇拂還有自己這個爹的存在。
只是他的咳嗽聲沒有引起蘇拂的注意，倒是引來了姜橪的。
“二叔，喝點熱水。”體貼的遞上水杯。
來自鋼鐵直男的關心。
姜準剜了他一眼，“……閉嘴吧你！”
鋼鐵直男和毒舌直男的battle，以姜橪的滿心茫然收場。
這個家裡果然沒有他半點位置。
他的假期結束了，匆忙從S市回來也是為了回單位去，看來他就不該再到家停一下，應該直接走。
說話間，正好姜肅和袁瓊從樓上下來，看到姜橪明顯一愣，“阿橪還在呢！”
“……這就不在了。”馬上走，再也不回來了。
姜肅和袁瓊一前一後走進客廳，他們沒去姜瀾和蘇拂的對面坐下，而是坐在了臨近他們的沙發上，閒話家常似的，隨口問了句，“準備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這話讓姜隹他們都有些意外。
姜肅這夫妻倆有多固執他們不是不知道，今天能說出這個話來，可見內心經過了怎樣一番掙扎。
雖說原本姜瀾的婚事他們就不會插手，但從前是不發表意見，現在是明確的認可。
聞言，姜瀾看向蘇拂，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蘇拂眨了眨眼，單純道，“婚禮？
不用辦婚禮吧，我們在一起的事兒不是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嘛？”
她是站在姜瀾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的。
姜家人都聽出來了，再次看向她時臉上都或多或少有些動容。
方媛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的說，“咱家媳婦又不是見不得人，怎麼就不辦婚禮了！”
“你四嬸剛辭了工作，正好閒著沒什麼事兒呢，就讓她幫忙張羅吧。”說完，姜肅轉向姜瀾，“這是喜事，你告訴小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