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想好他們給彼此的暱稱呢。
餘光瞥見旁邊的姜亦眠，獄寺想到他們家四少每次都一臉盪漾的管她叫“眠眠”，膩歪是膩歪了點，但好像姜小姐還挺喜歡聽的。
要不他也試試？
“等安安到了法定年齡我們就結婚。”獄寺覺得，“安安”這個稱呼很好，讓他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姜亦眠：！！
說真的，她現在不光震驚於獄寺的話，更震驚於紀遙安的反應。
她居然預設了……
默！認！了！
姜亦眠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三哥似乎沒什麼必要來了。
“紀遙安小姐是嗎，請跟我到這邊來錄口供。”一名女警走了過來，帶紀遙安去了審訊室。
等到大廳裡只剩下姜亦眠和獄寺兩個人，她走之前對他說，“你跟紀遙安的事，封北霆知道嗎？”
獄寺搖頭。
心想除了關乎你的事情，對別人四少都是漠不關心的。
姜亦眠瞭然的點頭，“他不知道正好，你也別跟他提。”
“……為什麼？”雖然他本來就沒打算說，但姜小姐這樣講，他心裡不免有些好奇。
“嫉妒會使人心理扭曲。
他本來就變態，要是讓他知道你這麼快就娶上媳婦了，你猜依照他的性格會怎麼做？”
“會棒打鴛鴦。”
“Bravo！”
獄寺的額前流下了一滴冷汗。
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
“謝謝姜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誒……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說著，姜亦眠撈過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一起走”的模樣，“你要真想報答我的話，不如跟我說說，我跟封北霆以前是怎麼回事啊？”
獄寺：！！
果然，純真善良什麼的都是假象，變態的世界裡永遠不會免費給人提供午餐。
“……姜小姐，您跟四少的事兒我不清楚。”
“要不你再想想？”
姜亦眠笑眯眯的轉著手機，口中說著與她表情嚴重不符的威脅的話，“距離我給封北霆吹枕邊風之前，你還有考慮的時間。”
“姜小姐……”
“行了，不妨礙你了，先走了啊。”
說完，姜亦眠施施然的抬腳離開。
走到門口，她的腳步略微頓了下，忽然側過頭掃了獄寺一眼。
最是那一回眸的陰森，嚇得獄寺“虎軀一震”，不等她進一步要求就極為上道的承諾說，“姜小姐放心，我們之間的對話絕對不會傳到四少耳中。”
“很好。”姜亦眠欣慰的點頭，“孺子可教。”
“……您慢走。”
目送著姜亦眠的身影消失在臺階下面，獄寺剛松了一口氣，就見姜瀾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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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方的那一刻，獄寺心裡莫名浮現了一絲恐懼。
他有點怕。
怕紀遙安反悔剛剛的決定。
怕她一看到姜瀾就把他丟到了腦後。
以前看四少一提起林司南就恨不得把對方綁上火箭炮射出地球他還很不理解那種心情，只當是四少心理扭曲加上有妄想症才會那樣，可如今輪到自己，他明明沒病卻也想把姜瀾長長久久的送到距離紀遙安最遠的地方去。
只有姜瀾消失，安安才會永遠待在他身邊……
*
紀遙安沒想到自己出來的時候，會在外面看到姜瀾。
他坐在大廳的長椅上，雙腿交疊，身上的中長款白色大衣像外面的雪花一樣乾淨。
看到他，紀遙安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瞬間亮起，快步跑到了他的面前，“你、你怎麼來啦？！”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驚喜。
“小眠打電話告訴我的。”姜瀾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
“我……我沒有闖禍……
我就是來錄個口供。”她難得有些慌亂，表現的像一個小孩子。
“我知道。”姜瀾目光淡淡的望著她，“你現在方便嗎，我想和你聊聊。”
“方便！”
說完，紀遙安跟著姜瀾就走了，完全忘了帶她來警局的獄寺。
獄寺就坐在靠牆的位置。
沒有叫住她、沒有阻攔，眼睜睜的看著姜瀾把她帶走了。
那個瞬間，他覺得他們家四少想把覬覦姜小姐的人綁上火箭炮射出地球都是輕的，如果是他，他大概想用原子彈炸了他們，把骨灰掃做一堆埋在火星。
皺眉啃了啃大拇指的指甲，他抬腳跟了上去。
姜瀾就近找了一家清吧，給紀遙安點了一杯熱奶茶。
以為他是想問關於馬梅死的事兒，紀遙安微垂著眸，好不心虛的說，“……她的死不管我的事。”
桌子下面，她搭在膝上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她有點緊張。
她不知道正常人得知自己母親去世該有怎樣的反應，到底是嚎啕大哭還是默默流淚。
那些悲傷的情緒她通通都沒有，相反，一股堵在心間多年的氣忽然就順暢了。
但她想，姜瀾應該是不希望見到那樣的她的。
姜瀾淡淡的望著她，輕輕搖頭，“我不是想問你這件事。”
“那是……”
“關於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他聽小眠說，紀遙安把之前向她借的錢還了，她的經濟來源成了謎。
紀遙安怔怔的搖頭。
“想繼續讀書嗎？”
“……我不知道。”她只想賺錢，賺多多的錢。
“遙安，你的人生現在才剛剛開始，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那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麼？”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選擇繼續讀書。
並不是說一定要上了大學人生才完整，我只是覺得或許你可以在上學期間發掘自己的愛好和興趣，結交一些朋友。
豐富人生的經歷，也許你就會找到前進的方向。”
紀遙安輕輕轉動著奶茶杯，想說，她前進的方向就是他。
只是今晚之前，她從未將這個想法付諸實踐。
“我明白了！”她抬眸看向他，亮亮的眸子映著他的身影，“我會繼續讀書、會上大學。”
“……遙安，你最先要學的，是為自己而活。
我剛剛說的只是建議，如果你自己不想就不需要勉強去做。”姜瀾並不希望自己的想法左右了她。
人生有無數種可能性，他不可能用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去幫她決定未來的路。
“我想的！”他口中的生活，她會努力去嘗試的。
“那就好。”
接下來的時間裡，姜瀾又跟紀遙安說了許多，包括她該怎麼補全缺失的那兩年課程、上哪一所大學比較好、選擇什麼專業，他都已經幫她做了詳細的規劃。
不過他沒在一開始就說出來，因為不想給她壓力強迫她做選擇。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之後如果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隨時打電話給我，學校那邊我也可以幫你安排一下。”
“不用你送、不用你送。”紀遙安連連擺手，“我自己……”
她本想說自己回去就好了，可忽然想起她剛剛好像不是一個人去的警局，這才終於把獄寺給想起來。
糟了！
“我、我、我……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說著，她抓起包就往外衝，連外套拉鍊都沒顧上拉。
她掏出手機給獄寺打電話，一時沒顧上看路，“砰”地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小身板眼瞧著就要被撞倒。
不過這次獄寺沒再放任她摔個小屁墩兒，而是伸手將人摟住了。
冰冷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找我？”
紀遙安高高的仰起頭，一張清麗的小臉映在路燈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不起啊……我剛剛把你給忘唔……”
話音忽頓，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放大的臉。
獄寺微閉著眼，雙手捧著她的臉，纏綿的吻。
路燈映紅了他的臉。
姜瀾從清吧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
那個人……
好像剛剛在警局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