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代為簽收,餘光瞥見姜瀾還在,順勢道,“姜先生,您來找蘇小姐吧,那可以麻煩您幫忙帶上去嗎?”

“……嗯。”

姜瀾用紙巾捏住一角,手臂平直抬起,儘量讓那個袋子遠離自己的身體。

饒是如此,他還是聞到了一股異味。

看著原本光潔的地磚滴了幾滴汙水,姜瀾實在是忍無可忍,他看到物流單上寫了是“被罩枕套”,不是什麼私密物件,索性就把外面那個袋子撕掉扔了。

結果——

裡面透明的包裝袋裡赫然映出了印在被罩上的他的臉,把他都看愣了。

蘇拂接到快遞小哥的電話,說是快遞交給門口保安了,她激動的跑下樓來拿,結果意外見到姜瀾正提著她買的被罩枕套發呆。

蘇拂:!!

她彷彿聽到了世界崩塌的聲音。

姜瀾若有所覺的轉過頭來,四目相對,他的耳根微微泛紅。

蘇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手裡的被罩上,所以沒留意其他。

她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奪過了袋子掩在了身後,支支吾吾的說,“咳……那個……

這個事兒呀……我、我可以解釋的……”

可是解釋什麼呢,難道說她定製了印有他照片的被罩和枕套是為了入睡前的yy?

姜瀾會把她當成變態的吧。

萬一他覺得自己褻瀆了他,然後和姜亦眠一說,姜亦眠再和四少一說,她還不得緊隨著獄寺和雲雀走在陰間的小路上啊。

“我……這個被罩……”蘇拂的聲音都在抖,緊張的彷彿十二指腸在跳皮筋兒,疼得鑽心兒。

姜瀾垂眸看著她,沒追問,也沒打斷。

那雙清冷的眸子還是淡淡的,只在眼底深處隱隱閃動著一抹光。

原本整整齊齊散在背後的發被她撓的亂糟糟的,蘇拂的臉上彷彿寫著“焦頭爛額”四個字。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放棄掙扎無力的說,“哎呀……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她的眼睛往四下瞄了瞄,確定沒人偷聽他們說話她才朝姜瀾湊近了幾分,一板正經的壓低聲音道,“其實這個被罩和枕套是雲雀託我買的。”

姜瀾:“……”

“你不信啊?”

薄唇微微抿起,姜瀾沒有回答。

大概也是覺得自己這說法太不可信了,蘇拂眨著眼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你感冒好了嗎?”

“……嗯。”

“你來找姜亦眠啊?”

“嗯。”

“她沒在這,大概是被四少帶走了。”話說他們家四少就是怕被面前這人打擾吧。

“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我想給她打一通電話,我的沒電了。”

“好啊。”

蘇拂不疑有他,手機解鎖後就遞給了他。

看著桌面上他那張清貴無雙的臉,她的身子猛地僵住。

臥槽!

姜瀾已經接過了手機,定定的看著桌面背景,並沒有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給姜亦眠打電話。

他似乎只是想驗證什麼。

電話在手掌裡轉了個方向,他還給蘇拂。

蘇拂掩著面接過,還在垂死掙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手機其實也是雲雀的……”

姜瀾忽然笑了,輕輕“嗯”了一聲,不知是想表達自己信了還是沒信。

他一笑,蘇拂就又被勾了魂。

原本姜瀾來這的確是找姜亦眠的,但聽蘇拂說她沒在,他就明白封北霆是有意在躲他,剛準備回去,忽然想起什麼,他問蘇拂,“吃晚餐了嗎?”

“沒有。”

“嗯,我也還沒吃。”

蘇拂:??

他是在暗示她什麼嗎?

是吧是吧,一定是在暗示她吧?

這送上門兒的機會蘇拂哪能錯過啊,趕緊安排,“我請你吃飯,去不去?”

姜瀾點頭。

蘇拂當時就樂了。

那一笑,如春風化雪,融融春色,令人心折。

月亮在黃昏裡上妝,太陽心慌的向天邊跑;她怕見他,她怕他見,怕他見笑一臉的紅糟……

*

姜瀾就這麼被蘇拂“拐走”了,沒再找姜亦眠。

就在他坐在餐廳裡優雅的用著晚餐時,他家妹妹過的可謂是水深火熱……

姜亦眠以為要封北霆恢復正常要耗費她好一番心力,沒有想到,居然只是一場歡愛就輕鬆解決了。

她就說回去的一路上他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帶著十足的侵略性。

被封北霆從後面抵在鋼琴前,她的手按在琴鍵上,“嗡”地一聲,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

“彈得可真難聽……”他咬著她的耳垂,輕笑著揶揄她,“眠眠,我教你。”

他的手握住她的,輕輕在黑白琴鍵上躍動,琴聲散發出了月亮的芬芳。

“知道我教你彈的是什麼歌嗎?”

姜亦眠微合著眼睛輕搖臻首,一滴汗砸到了琴鍵上。

封北霆的聲音如夜一般溫柔,姜姑娘卻沒有被輕易迷惑,聲音不穩的回了句,“低俗!”

“嗯?”他揚眉,像是要確定她說的究竟是歌還是他,“想聽高雅的?”

他頓了頓又說,“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你完了沒有?!”

“你該接的不是這句。”封北霆垂首,側過臉在她頸間咬了一口,“我教你,你應該對我說‘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也尨吠’才對。”

他說的是啥姜亦眠根本就沒聽明白。

一是她的文化造詣實在沒到那個高度,二是她的注意力無法集中。

花神以其全數玫瑰使她渾身上下染了嬌紅,皮膚顫動有如彗星劃過雨中留下的紋路,體態纖柔而馨香。

封北霆想,他愛這樣的她。

愛這個像一塊土地的她,在這片星球般的草原上他別無其他星星,唯有她,複製了不斷繁衍的宇宙。

從她的指尖到她的心,他將行走,終其一生……

*

欣慰是他終於恢復正常了,無奈是他這三天兩頭就犯一回病也不是辦法啊。

這次是趕巧有三哥幫忙打掩護,萬一下次她三哥出差在外地呢,他倆估計當場就暴露了。

得怎麼能徹底治好他的妄想症呢……

“剛剛不是還嚷嚷困嗎,怎麼又瞪大眼睛不睡了?”封北霆摟著她溫存,享受難得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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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你……”不等封北霆得意的笑起,就聽姜亦眠慢悠悠的補出了下句,“的病。”

“眠眠……”

他的話音被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

是姜亦眠的電話,袁瓊打給她的。

封北霆眸中笑意微散,拿過在床頭櫃上震動的手機遞給了她。

“媽。”姜亦眠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略微有一點啞,不是很明顯,但她自己心虛啊,攥著電話的手掌心全是汗。

“小眠,你在哪兒呢?”

“我在……封北霆這……

他感冒了,我昨天就過來照顧他了,三哥沒告訴你們嗎?”求生欲使得姜姑娘的謊話說來就來。

“你三伯母就說你跟北霆走了,沒說具體怎麼回事。

那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呀?”

“這就回、這就回。”

“嗯,行,我就問問。”

結束通話電話,姜亦眠討好的在封北霆的下顎上吻了一下,“我得回家了。”

“……知道了。”他能把她拐出來一晚已經很不容易了。

姜家人倒不是傳統到不允許他們親近,只是姜亦眠畢竟是全家上下的寶貝,未免會有些保護過度。

封北霆抱著她從床上坐起來,“我送你回去。”

“我跟我媽說你感冒了,你這時候出現在我家門口萬一被人看到不就露餡了!”

“那讓獄寺送你。”

“好。”

簡單收拾了一番,姜亦眠裹上長至腳踝的羽絨服出了門。

下了車,她一邊往家門口走一邊給封北霆發語音。

走進玄關的時候,聽到客廳傳來了一陣說笑聲,嚴梅的大嗓門尤為清楚,“祁彥啊,吃水果啊。”

聞言,姜亦眠一怔。

祁彥在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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