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夢風帶著二人來到漢正街,才剛剛往街口一站,不知從哪裡冒出幾個扁擔,來到她身邊,微微欠一欠身,說道:“二嫂好。”

這一聲“二嫂好”搞得李夢風滿臉通紅,也把趙偉聽的目瞪口呆,他看了看面前那幾個滄桑的漢子,又看了看身邊嫩出水兒來的李夢風,直感覺這畫面是如此的魔幻。

“你們不要亂講好不好,我有朋友在這裡。”李夢風柔聲細語的說道。

“哪個亂講哦,二哥最近就要回來撒。”李夢風越是害羞,漢子們越是愛看,個個擠眉弄眼,騷氣沖天。

旁邊就氣壞了趙偉,衝到前面用身體擋住李夢風,怒道:“你們是哪裡鑽出來的粗人?敢在我妹妹面前胡說八道?”

“你妹妹?”幾個扁擔眼睛瞪得溜圓,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粗眉楞眼的年輕人站了出來,說道:“我跟輝伯是一個村的,怎麼不知道夢風有個哥?”

趙偉氣焰正盛,衝口說道:“輝伯什麼玩意兒?我說的妹妹是她。”說著用手一指李夢風。

那年輕漢子聽了趙偉的話後眼露兇光,臉上卻帶著笑,看著李夢風問道:“哪來這麼個夯貨?連老爹的名字都不知道?”

李老爹?寧向東在旁邊一聽壞了,連忙上前拉開趙偉,掏出煙遞過去:“各位兄弟多包涵,我們哥倆是跟夢風妹子一起來找炳叔的……”

年輕人猛然用力將寧向東的手撥到一邊,冷冷說道:“憑你也配叫一聲夢風妹子?”

手中的煙被打飛出去,落在地上,再聽對方咄咄逼人的話語,寧向東心裡也騰起一股火,“好,我明白了,感情老幾位仗著人多,想欺負我們哥倆從外鄉來的。”

“都說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我就看看你們這幾個鳥人怎麼以眾敵寡,”寧向東一指趙偉和李夢風:“讓他倆走,都衝我來。”

眼看著矛盾越來越激化,一時間也想不出善罷的法子,寧向東急中生智,先用話扣住對方,他賭這幾人在自己地盤上,已經佔盡了優勢,不會再以眾欺少。

扁擔雖然是苦力,也算半個江湖人,越是社會底層的人,越會愛惜羽毛,所以扁擔們的規矩才大。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都是讀書人,勞民想在社會上生存,也只能靠臉面兩個字換點錢了。

果然,年輕人猶豫了一下,看著對面這傢伙個子比自己高,氣勢比自己強,單挑起來還真是有點吃力。

想到這裡,他陰陰一笑:“衝你來就衝你來,不過老子不是跟你打擂臺,你朋友侮辱輝伯,我們兄弟是替他老人家找回面子,誰跟你講道義單挑。”

說完,衝身後一擺頭,從肩上撤下扁擔橫在手裡:“老子說了,既然是替輝伯找面子,就沒有道義之分,不但一起揍你,還要用傢伙揍!”

這個粗眉楞眼的傢伙沒有絲毫停頓,掄起扁擔砸了過去。

寧向東萬萬沒想到這些人不吃激將,一看對方掄起了傢伙,不敢正面接招,連忙向旁邊跳開,躲過了一擊。

兩人從對話到動手,其實也就幾秒鐘,直到年輕扁擔下了手,李夢風才回過神來,尖叫著衝到雙方中間:“他倆是阿爹的好朋友,你們要是打了他倆,以後再也別想在武漢呆著了!”

“二嫂閃開,棍棒無眼,別傷著你!”年輕扁擔兇性起來剎不住,左右衝突著想繞開李夢風:“我就是丟了飯碗,也要替輝伯出氣!”

想不到這傢伙還是個二愣子,寧向東嘿嘿冷笑幾聲,說道:“兄弟,這年頭可是沒人禍禍著自己一百多斤撈世界了,你以為你是在輝伯和炳叔面前露臉?其實是給輝伯和炳叔挖了個埋人坑!”

年輕扁擔一聽有些發楞,放緩了動作。

“沒錯,我們哥倆一番皮肉之苦躲不掉,然後呢?惹事簡單,善罷難斷,尋釁滋事,擾亂漢正街市場秩序,你們麻城、黃石老鄉們好大的一口飯鍋,怕是就此被你一扁擔砸了吧?”

“話說回來,我受了皮肉之苦,你未必就能全身而退,到時候,無非半斤對八兩罷了,如此一來,倒讓我有所懷疑,兄弟你這樣損人不利己,所為何來啊?難道是紅安那邊安排你砸的場子?”

“我沒有……!”年輕扁擔早已停住身形,聽到寧向東這麼說,連忙申辯道。

“是嗎?那為何卻又不依不饒,一定要把事情做大呢?”

“當然是為了輝伯和炳叔著想……”

“哈哈,那巧了,我們也同樣,是為了輝伯和炳叔著想,”寧向東笑眯眯的說道:“可我們是想法設法把輝伯和炳叔摘乾淨,而兄弟你句句都把這老二位撐在自己臉上,嘿嘿……”

“可是……”年輕扁擔被寧向東繞的有點糊塗,其他幾人也早已停住腳步,不再鼓譟上前,有人甚至開始暗自琢磨寧向東的話。

“啪啪啪……”不遠處一間茶館裡傳出了掌聲,隨後走出一位中年人。

“厲害啊,這位小兄弟,隻言片語就將我這個傻兄弟說的迷迷糊糊,本人深感佩服。”

“炳叔……”

“炳叔……”

幾個扁擔看到中年人,連忙打招呼。

“您就是炳叔?失禮失禮。”寧向東故作驚喜,連忙對中年人欠身點頭。

其實,早在最初他便注意到,這幾個扁擔當時正在茶館裡,圍坐在這個中年人身邊,當時只是猜測這個人在扁擔中的身份應該挺高,卻沒想到這位便是炳叔。

炳叔既然出現,雙方還沒開始的爭鬥即刻罷手,扁擔們紛紛散去,年輕漢子臨走時衝趙偉古怪的一笑,待看到他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無聲的對李夢風做了個“二嫂再見”的口型,隨後得意的看了趙偉一眼揚長而去。

炳叔看在眼裡,呵呵一笑,對寧向東說道:“輝哥老家的遠房侄子,託付在我這裡,平時太慣著他了。”

說完看著寧向東說道:“你這伢子太年輕,就連輝哥對你也只知其表,想跟我阿炳合作,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其實對我來說不也一樣,您炳叔在這裡經營多年,財大氣粗,我這點斤兩細弱微塵,卻是我的全部身家,風險豈不更大……”寧向東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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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槓可是對未來毫無意義,逞一時言語之快,於事何補?”炳叔聽了寧向東的話,啞然失笑道。

“字字屬實,炳叔還要多多待我。”寧向東誠懇的說道。

“不為待你,試你做什麼?如果只是玩玩,我阿炳白白幫你幾次也無所謂。”

炳叔雙目炯炯,看著寧向東,向他伸出手。

寧向東心頭一熱,連忙握住。

這只手上滿是老繭,卻無比溫暖,帶給他無比的信心。

“明天!我就帶你去看貨!”就像是一句誓言般,炳叔擲地有聲的說道。

“可……我明天要上班……”

“後天啊,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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