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鑑良不在家,石宗勤夤夜來訪,被不期而歸的寧向東撞到,兩人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氣氛中談了一個人至關重要的命運抉擇:工作。

聽完寧向東的想法,石宗勤半晌無語。

霍敏芝忍不住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擰,趁現在有機會,還不趕緊回來,過兩三年物是人非事事休,就算回來了想調到總公司也是做夢!”

“媽,誰說我想去總公司?”寧向東說完,礙於石總工在旁邊,又自嘲了一句:“像我這種小學畢業證都沒有的人即使去了總公司能幹什麼?當個電工?還是保潔工?”

石宗勤斟酌一番,開口道:“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不過調回來有我在,怎麼也會安頓的好一點,而且你不是很喜歡鑽研嗎?有三四年時間可以繼續深造,到時候各方面都提高了,再到下面挑一副擔子,這條路就通了……”

“可我現在已經有條路要通了,您那條路還得等三年,我等不了。”寧向東搶著說道,並且偷換了概念。

石總工一聽啞然而笑,看得出來,寧向東是鐵了心不回來了:“既然你這麼堅持,我想鵝嶺那裡一定有適合你的土壤,那就再呆一段時間也好。”

“不是我犯倔不識好歹,主要是不想讓自己有遺憾,”寧向東誠懇的說道:“現在山裡修路的事已經蓄勢待發,如果驟然抽身而退,恐怕我這輩子再也沒勇氣去認真做一件事情了……”

寧向東望著石宗勤和霍敏芝:“就像你們這一代人,為了事業,為了前途,為了許多許多身外的東西,犧牲了內心最本真的追求,到如今韶華已去,即使努力再去尋找,也已物盡人非,過去的永遠不可能再找回來了……”

寧向東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留下石宗勤和霍敏芝面對彼此滄桑的面容,枯坐無言。

同一處風景下的同一個人,早已被時光雕刻成熟悉的陌生人。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不會單獨見我了,敏芝。”石宗勤收拾了一下心情,開口道。

“要不是為了孩子,我才不會去單獨見你!”霍敏芝負氣道,當年石宗勤因為出身不好,始終不敢對自己表白,而自己也因為種種顧慮,將真情壓制在心底,兩人都明晰對方的感情,卻屈服於滾滾紅塵,各自選擇了現實的婚姻。

“是啊,是啊,都是為了孩子,”石宗勤感慨著:“當初我們錯過了彼此,今天不能再失去孩子了……”

人不可能兩次走過同一條河流,留在心裡的回憶不過是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

第二天下午,寧向陽給三弟打來電話,炸藥的事情瞭解的差不多了。

“首先你得讓村裡去當地的公安局治安大隊申請,得到批准後,還得找一個適合儲存的地方,按照標準建一個分別儲存雷管和炸藥的庫房,建好後必須經過驗收才行,同時還得安排專門負責的人員去公安局培訓安全員和管理員……”

聽著大哥在電話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寧向東一個頭兩個大,打斷道:“大哥,既然你能找著人,乾脆晚上在一塊坐坐,當面把這些事情說一下多好。”

“這點破事還要在外邊吃飯呀?”寧向陽有點不情不願,他正在新婚期,和周婷的小日子過得蜜裡調油,實在不願意在外面應酬浪費時間,剛才一說要吃飯,甚至想到把人叫到家裡吃,可一想周婷的潔癖,又打消了念頭,自己親人來吃飯還能容忍,再有外人來,周婷肯定受不了。

可這事兒是三弟的,怎麼也得管到底,兄弟倆電話裡約好晚上的地點後,寧向陽又向老婆請了假。

周婷也不樂意他出去吃飯,可寧向東的事兒沒法推掉,就在電話裡反覆叮囑老公不許喝酒:“你不是還打算要孩子嗎?喝了酒小心我給你們寧家懷個唐氏嬰兒!”

聽了周婷的嚇唬,寧向陽出了一身冷汗,他最近連煙都不抽了,本來還想著晚上熱鬧熱鬧,藉機喝一壺抽幾支煙呢。

吃飯就三個人,寧家哥倆,還有個民爆公司的老闆。

經營民用爆炸品的公司經常跟公安部門打交道,兩個單位本來就很熟絡,並原這家民爆公司的老闆姓安,一聽是草坪坡分局刑警隊的寧副隊長親戚有求,立刻親自出面解惑。

當聽寧向東說完用途和使用單位後,安老闆笑了起來,對寧向陽說道:“好我的寧隊,自己親弟弟的事,你還叫他破費,直接去我辦公室說不就行了?”

“那不合適,已經夠麻煩你了,請你吃飯也是我弟弟的心意。”寧向陽客氣著。

“我跟寧隊說過了,你說的那個村要修路,就得用岩石型炸藥,而且最好用新型的乳化炸藥,雖然價錢比水膠炸藥貴不少,但是一分價錢一分貨,乳化炸藥不僅僅是運輸安全,儲存也方便,防水程度高,可靠性好,只是……”安老闆對寧向東說道:“你說的那個村應該沒有爆破資質吧,如果沒有的話得先取得資質,要麼就得花錢請爆破公司去作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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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錢的事寧向東早有考慮,可他只想到了買炸藥的預算,卻沒想到還得請爆破公司,村裡目前為止只有一千塊錢,別說請民爆公司,買炸藥的錢估計都緊巴巴:“安老闆,你說炸藥的用量大概是多少?”

安老闆算了算說道:“因為沒到實地看過情況,從你說的情況看,三座山樑,如果炸開兩車道寬的口子,一座山最少得五噸炸藥,雷管三千只才夠。”

寧向東一聽心裡暗暗叫苦,原以為鋪路的物料解決了,其它的就好辦了,沒想到炸藥這一關也不好過。

他一心想修條上等級的公路,但黃巢谷那三道樑子解決不了,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兩車道寬做不到,就改成一車道寬,山體旁邊開闢出一塊平地用於會車,其實好多條件不夠的地區修公路時都是這種應對措施。

在並原把炸藥的事兒瞭解透徹後,寧向東立刻趕回鵝嶺,找付為政和高存光說了情況,二人一聽也有點撓頭,錢就這麼多,再從村裡集資估計也弄不出來多少了,而且還招人罵。

高存光想了半天,忽然靈機一動,說道:“要不,咱用個笨法子,鑿隧道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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