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246.改造、伊甸與不聽勸
當財前晃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能從浴缸裡站起來了。
“我睡了多久？”
“兩天。”zone說道。
這就是營養液罐的好處，就算是不進食，營養也可以依靠液體的滲透作用直接被身體吸收，這兩天大概是財前晃睡得最好的一覺。
財前晃抬起手，感受了一下他此刻的身體，比他預想中要更好，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比在虛擬世界中要更加結實。
的確也更加結實，這是事實，在他的皮膚表面，有一條金屬的縫線，而皮膚按下去的時候，表面有感知，也有溫度，但是稍稍往下按的時候，卻觸碰到了一層堅硬的外殼。
非常標準的銅皮鐵骨……
“這個是……”
“內殖裝甲，”zone說道，“介於人體改造與外附骨骼之間，高階一點的能無視九毫米以下的殺傷，當然，你這個材料不夠，只能頂多維持你作為正常人應該有的身體素質。”
正常人應該有的身體素質……
財前晃自動忽略了這個話題，他很清楚zone的意思是什麼，在虛擬世界中那個由電腦製作出來的身體素質根本就是個長時間在電腦前呆著的宅男體質。
“不過這是沒見過的技術，”財前晃說道，“是這裡獨有的嗎？”
“嘛，雖然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各項技術都會層出不窮，你們爆發了那種毀天滅地的核戰爭，當時肯定已經有了類似的技術，不過這項技術的確……”
Zone頓了頓，說道，“是其他世界的。”
財前有些不可思議，問道：“您是其他世界的人？”
“一名遊客。”
外星人？來地球做什麼？
“……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財前晃非常上道的問道。
“不用太迷茫，”zone轉過身，帶著財前晃朝著隔壁走去，“首先，你應該適應下你自己的身體，這裡是康復訓練室，要做些活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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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時間應該不太多了吧？”財前晃說道，“不會太浪費時間了嗎？”
“至少你應該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zone說道，“不說改造會讓你的外貌發生變化，就說虛擬世界的形象，和你原本的樣子之間也會有極大的差別，不在鏡子面前適應一下嗎。”
財前晃看了眼不遠處的鏡子，有些微微尷尬的眯起了眼睛，隨後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鏡子前。
抬起頭來，財前晃面向了鏡子，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他，隨後才朝著鏡子看去。
在鏡子中，財前晃看到了一個和虛擬世界中的他長相差不多的人，但是比起虛擬世界那個社會精英的外貌而言，現在的他看起來過於普通了些。
沒有那種俊朗的五官，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
“如何？”zone問道。
“還算習慣……”財前晃抬起手，看著鏡子中做著相同動作的他，然後下意識的揉了揉臉，肌膚下也有一層薄薄的金屬外殼，柔軟而有韌性，支撐起了原本像是果凍一樣的外殼。
“好了，繼續跟我來吧，”zone開啟了另一道門，“這裡才是你未來工作的方向。”
財前晃跟在zone身後，走進了那扇大門。
一抹鮮豔的綠色登時映入了他的眼簾。
在門裡，財前晃看到的是天堂……
地下室中，陳列著一排排一列列擺放整齊的培植箱，日光燈的光芒從每個培植箱的上方灑下，將下方嫩綠的植物映襯得鮮豔無比。
晶瑩剔透的作物結在植物莖的頂端，在空氣中散發著清香，走廊裡伸出無數只機械臂，不斷將作物採摘下來，一部分可食用的在經過凍幹脫水處理之後儲存起來，另一部分更加優質的則留下來作為種子。
“你們的世界已經放棄農作物很久了，我在那個工廠中找到了一些種子，又在這個世界裡收集了一些可以用來培植的活性細胞，培育這些作物的過程相當複雜，不過現在看起來還是值得的……”
“這裡是……”
“如果你是中二病發作的話，可以叫這裡伊甸園也沒關係，不過這個地方只是個普通的地下培育農場而已。”
看著財前晃那震驚的眼神，zone覺得有些小驕傲，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
“沒錯，這裡就是未來供給數十億人糧食產出的地方，那些種子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碩果僅存的東西，我正在尋找這個星球上還活著的生物，但是很可惜，數百年的滅絕狀態，已經將這個星球上的動物消滅得差不多了，一個活性細胞都找不到，想要發展畜牧業，恐怕還要從人的身體上萃取活體細胞，但是那種畜牧出來的東西，你們敢吃嗎？”
財前晃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zone指著足球場一樣大的地下空間，說道：“這些糧食和蔬菜，對於人類而言顯得有些杯水車薪，但這只是一小步而已，未來，總要靠人的雙手去開拓，你說呢？”
說完，zone繼續向前走，地上有了些許的潮溼的痕跡，zone進入了一間房間，從地上拿起一根水管，擰開水龍頭，“這裡是水源……嘛，雖然我這麼說，不過這東西倒是沒有多少技術含量……”
“這個東西連線著外面的蓄水池，蓄水池上方是冷凝池，的確，這東西是冷凝水，或許不乾淨，但是現在沒辦法挑剔了。”
財前晃當然不會挑剔，但是他依然皺起眉頭。
不是他對冷凝水不滿，只是他沒有料到，zone已經為人類做了這麼多，幾乎每一件事都在為人類去謀劃未來。
似乎是在給人類留下一條活路。
“怎麼了？”zone問道，“對冷凝水感到不滿嗎？不過也沒辦法，我嘗試著去挖掘結晶水和地下水，前者就像是在遊戲中抽卡一樣，規律根本捉摸不定，而後者，估計已經被你們毀光了……不過等你們挖出來結晶水礦的時候，再放在外面加熱蒸餾一下，估計就能喝了……”
Zone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卻沒有發現財前晃的眼神越來越複雜。
“不，我不是感到不滿，”財前晃彎下了腰，“發動戰爭，毀掉這個世界的是我們，您已經為我們做得夠多了。”
“不，還不夠，”zone轉身朝著下一個房間裡走去，“我們還缺乏力量，還缺乏能將全人類從那個囚籠中拯救出來的力量，為此我需要大量的人手。”
Zone轉過身去的時候，他沒有發現財前晃目光中的複雜多了一絲歉意，隨後緩步跟上了zone。
經過下一個房間的時候，財前晃注意到了那是一間暗室，在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被燈光包裹的營養液罐，晶瑩剔透的就像是一個魚缸，在其中，懸浮著一個被無數導線連線著的人腦，下方連線著心臟，似乎是還活著，心臟還在輕微的跳動著。
“這個是您的本體嗎？”財前晃好奇的問道。
“不是，”zone搖了搖頭，“是一個即將有很大起床氣的傢伙，他現在正在睡覺，我們別打擾他。”
財前晃的視線一直緊盯著那個懸浮在缸中的大腦，是一個人類，但不知道是誰，沉睡？他也在link vrains中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Zone帶著財前晃繞開了裝著腦子和心臟的營養罐，走入了下一個房間中。
來到這裡是，財前晃的眼前忽然間一亮。
是一臺非常老舊的電腦，估計放到古董市場能賣出高價的這種極有紀念價值的東西，但就算如此，也是一臺電腦不是？
而在電腦的另一側，是一個類似登陸艙的東西。
“電腦，”zone說道，“材料不太好找，但至少從某個避難所裡翻出來了一臺勉強能用的。”
“這臺電腦能增強我們的實力嗎？”
“不，”zone搖了搖頭，“想要增強實力，需要的不只是電腦，還有資源、工廠、配套設施、人才儲備……總之很多很多東西，然而它們現在全都被關在虛擬世界中，因此，想要與野心家對抗，正面對抗是不可能的。”
“……”財前晃沉默下來，“只能從裡面不斷的將人救出來嗎？”
“對，”zone說道，“我們需要不斷積蓄力量。”
世界毀滅得多了，才有了弧線搖籃從天而降……當然，zone的黑歷史不想提。
“另一側的登陸艙，我想你們應該見過，不過不是通向你們的遊戲裡面，而是回到你們的世界，身份認證，應該是腦波之類的吧？”
說到這裡，zone看向財前晃，後者一臉沉思的樣子。
“有什麼想法嗎？”zone說道，“在你們的世界裡，作為精英的你，名單上應該有不少值得拉攏的物件吧？”
在這種不能向全世界聲張真相的前提下，只能偷偷摸摸將他們拉攏到自己這一方的陣營……
至少zone是這麼想的。
“我知道，的確有不少人值得拉攏，”財前晃開啟了電腦，“我已經擬好了名單。”
Playmaker和焚魂者絕對值得拉攏，另外漢諾騎士那一幫人也是非常靠譜的強力駭客，只是其中將近一半戰鬥力沉睡在another中，一起沉睡的還有自己的妹妹……
“他們都被困在another程式裡，如果我能將他們從中解救出來的話……”
“很冒險的行動，”zone說道，“King的目標是吸收全世界人類以及AI的計算、能力和記憶，以觸控到全知全能的屏障，而你去解救another事件中的受害者，無疑是從虎口奪食。”
“但至少可以試試，”財前晃開啟了電腦，捏著滑鼠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如果能從another事件中將他們解救出來，那麼說服他們加入我們的機率會大大提升，畢竟這是他們的親身經歷。”
“你可以試試。”滿腦子都是拯救人類的zone根本沒有察覺到財前晃的異常，“但是我還是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因為King過於危險了，你們做了什麼他都不可能不知道，因為他吸收了無數人的思想，只要你去動其中一個，那麼他就會察覺到，到時候中止外部訪問，我們也會遇到麻煩。”
而財前晃則對著一大堆待寫的程式開始操作起來。
“找到了！”從內部根本無法找到的another程序代碼，被財前晃從外部用一臺古董電腦輕鬆破解出來。
果然在外面嗎？
想到這裡，財前晃低下了頭，“抱歉。”
“？”zone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間，財前晃伸出手，將鐵皮盒子機器人抬起，然後倒扣在了地上。
zone立刻明白了什麼，下一秒就看到了財前晃又在電腦屏幕前操作了一番，隨後躺進了登陸艙。
Zone的履帶快速轉動了起來，機械臂飛快擺動著，像是一隻四腳朝天的烏龜，然而角度的問題，他卻根本無法站起來
更不要提阻止財前晃。
“看起來你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zone嘆了口氣，無不失望的說道，“看起來，要尋找其他人來代替這傢伙了……”
雖然zone很希望財前晃還能醒過來，不過他能成功從King那裡逃脫的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不過，自己已經將利害關係講明白了，為什麼那家夥還要一意孤行？
為了他的妹妹？
不可能的，他應該知道，想要徹底拯救他的妹妹，只有徐徐圖之一條路可以走，走鋼絲是根本行不通的，現在還要搭上自己的妹妹。
到底為什麼呢？
思考了許久，zone似乎終於想明白了這個問題。
思想鋼印……也只有那種東西才能讓財前晃做出這種不符合理智的行為。
“看來我過於小看遊銘對於那個世界的掌控力度了。”
救人回來，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