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位端茶送水伺候別人的小廝只是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武皇和楊王他們武道修行再高又有什麼用?這玉陵城內的武道高手再多又能如何?老百姓還不是照樣過苦日子?該沒吃的還是沒吃的,該被富人們魚肉還是魚肉。”

那個上了年紀的小廝的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被楊文鋒聽到了,那時的楊文鋒還未行走江湖,還未看過很多這天淵真正的百姓的人間疾苦,所以對於那位小廝的話楊文鋒雖然感覺有些淒涼但其實當時的感觸其實並沒有那麼深刻。

但畢竟是活過一世的人,對於這個心結楊文鋒也曾有意無意的問過一些個品花樓的姑娘以及一些個龜工小廝,而他們的答案幾乎都是如此。

在後來楊文鋒遠走江湖八千里,走了那麼多的路見了那麼多的人之後楊文鋒才正真明白他們這些答案的意義所在。

而這些個答案也是楊文鋒此次對於今科殿試的一個答案。

論修行之人與世俗的關係,或者說是王朝與百姓的關係無非就是那麼幾種而已。若能同興而興那麼百姓才盼著有點關係,如若不然,即便是這天淵王朝吸納再多的修行之人,再有人間天上的氣象那也和百姓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若是王朝衰敗會影響到那些泱泱百姓的過活,那恐怕便不是沒有半毛錢關係了,到那個時候恐怕就是人人要恨要怨欲推翻而後快的關係了。

在那篇文章的末尾楊文鋒寫了幾句話,而這些話多少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在裡面,只不過楊文鋒料定武皇如今不會對他如何,既然大鬧翰林院都忍了過去這區區一篇文章又算的上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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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那句話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問句。

楊文鋒在那文章的末尾問道,這世俗是否只在天淵,這天淵是否只在一家之姓?

其實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點,就連楊文鋒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寫的這些原本是不可能字字都留存在此方特殊書案之上的,除非他身負的文脈氣運超出了此方特殊規則的約束,但如今場中的徐博溫分明未曾感覺到半分的文脈氣運的痕跡。

事實上在楊文鋒寫那篇殿試文章的時候中途他曾有好幾次都有些神情恍惚,這對於文章講究渾然天成的他來說是極為罕見的,這一次如此,上一次凝聚文魄的時候亦是如此。

他的腦海之中不由閃現過上一世那些個文壇先賢的傳世文章,閃現過那些文章之中的道理與情形,似乎他化身為那些個先賢,又或者是那些個先賢與他融為一身一般。

楊文鋒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出現,只不過現在他隱隱覺得這似乎與他能夠來到這一世有些關聯。這是他迄今為止最大的秘密,就連他自己對於此事都一無所知。

之前很多人都曾說過他楊文鋒身上不負半分氣運,就連之前那武德宗化龍而來的老不死也這樣說過楊文鋒,但是楊文鋒偏偏能夠凝聚文魄,如今又能在這書案之上留下一整篇的筆墨文章,這一切在他自己看來都和他的來歷有很大的關係。

但偏偏他根本沒有半點映象,他只是記得他當初病入膏肓之後便與世長辭,之後重新有了意識便投身於楊文鋒這個小小身體之中,便不得不接受如今這個身份和局面。

好在如今看起來似乎對於楊文鋒來說影響並不是太大也不是到了那種必須解決的地步,如此一來倒是可以暫時擱置於一旁了。

如今的場上最為引人矚目的那荀攸一人獨佔八分氣運已經結束,而對於那些個觀摩的官場大佬們來說值得他們為之驚歎的便也只有如此了,所以在這之後之前那份氣勢恢弘與舉世矚目的場面便只剩下餘溫而已了。

而今科殿試到了現在時間也確實差不多了,好在沒有繼續再起波瀾,這倒是讓徐博溫松了口氣,畢竟這一次殿試出現的波瀾就已經夠多了。

按照事先定下的時間但如今已經剛好到了,時間一到之後眾人手中的毫筆便自然而然消散殆盡,唯一留下的便是他們之前的那方書案了。

“今科殿試到如今便結束了,而今科科舉也在此時結束,諸位已經在會試榜上有名,之前也經過了問心之局如此一來諸位便皆是我天淵的貢士了,今日即便你們在殿試之中的成績不太好也沒有必要太過喪氣,因為你們今後都將入我天淵仕途,無論是在這玉陵還是在玉陵之外廣袤的天淵它處你們都將是我天淵朝堂的一員。

另外,我今日破例提醒諸位一句,未來我天淵朝堂會有變革,所以諸位未來還有的是機會一展宏圖,至於最終能如何立足全看諸位的了。”原本立足於半空之上的徐博溫此刻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廣場之上,他看著場中所有的士子眼神中出現了罕見的柔和之色。

原本徐博溫這番話是沒必要多說的,最終按照科舉的規矩行事便好,至於那些有可能在此次殿試之中被打擊到最終迷失本心的士子們按理來說也是被放棄的物件,未來能否在朝堂之上把握住那彌足珍貴的機會就看他們的造化才對。

經歷過當年那麼殘酷的世道按理來說他早已該變得鐵石心腸才對,但是今日看到如此多的士子見到如此多的斑駁文運徐博溫一時間有些神情恍惚,心中也不由泛起了一絲漣漪。

或許是他更希望這些讀書種子能儘可能多一些,儘可能在未來的路上少夭折一些,如此一來也算得上是他為這些士子們將前路略微鋪平一些罷了。

聽到徐博溫的話一身正黃龍袍的武皇神色不由有些恍惚,看著場中那些已殿試完畢的士子們,他們雖大多數有些不甘與失望但實際骨子裡還是挺意氣風發的。相比較而已他想到了當初的徐博溫和那個時候的李涼。

和如今的讀書人相比較,那個時候的徐博溫與李涼蘊袍傍身,面黃肌瘦如同難民,言語之中也沒有所謂的之乎者也和聖賢道理,但就是這麼兩個人一個助武皇成就如今天淵國之局面,另外一個和楊繼造就了天下最無敵的楊家軍,想想就覺得如同一個傳說。

“博溫你當真是變了,和當初我認識的那個最為嫉惡如仇,最為義憤填膺的那個徐博溫當真不可同日而語,是我對不住你,我天淵對不住你。”看著那個早已不在年輕的徐博溫武皇在心裡默默道。

他沒有用朕這個字眼,在他的心裡他和徐博溫便一直不是君臣那樣的關係,尤其是如今,能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旁的故人似乎便只有一個徐博溫了。

“接下來你們稍作等候,由陛下與我,以及各位中樞重臣來評定此番殿試的結果,此時此方天地為一殘存的遠古遺址,你們可靜心感悟,至於能否有所得,則看你們機緣如何。”該說的徐博溫已經說了,甚至於本不該說的他也透漏了一二,至於未來這些士子們能有幾人脫穎而出便不歸他徐博溫去操心了。

接下來徐博溫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大殿之上,他先是拱手對著武皇遙遙一拜然後朗聲開口:“呈我天淵陛下,今科殿試已完畢,幸不辱命,今科會試共錄用貢士八百一十二人,如今殿試文章已成,當由陛下裁定。”

徐博溫的聲音在飄渺不定的虛幻大殿之中驟然響起,而群臣也徹底從之前的各種心思之中回過神來,相比較之前的殿試,這一次殿試的結果對於他們來說比之往昔更為重視。

剛才從武皇的話語之中他們已經得知了一些隱晦的訊息,按照武皇的意思這一次科舉很可能是天淵朝堂吏制改革之中的一個契機,如此一來此次科舉之中的佼佼者一定是未來可期,甚至有些人在未來朝堂上的攀升速度註定會駭人聽聞,如此一來他們則更該留心才是。

若是站對位置裹挾風雷之勢扶搖而上還好說,若是一個不小心站錯了位置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博溫請起,此番科舉倒是辛苦你了,等此番得空了朕讓皇后親自下廚給你做幾道可口的小菜,到時候你可莫要推說朝事不和朕喝個痛快啊。”武皇笑著抬了抬手示意徐博溫免禮,他這番話說出口群臣早已見怪不怪了。

太師徐博溫和武皇的關係這些年便一直如此,加之徐博溫為人雖剛正不阿不苟言笑但是卻生性淡漠名利,朝堂之事只要不觸及底線徐博溫一般也懶得計較,加之平素裡行事極為謹慎低調,一時間有些人即便是看不過眼也無處使勁,所以徐博溫如此木秀於林也一直和群臣相安無事。

另外最重要的依舊是武皇的態度使然,若是武皇對於徐博溫的態度也和楊王那般晦暗不明說不準如今徐博溫的處境也和楊王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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