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天淵國的傳統,科舉會試放榜之後三日之後便是殿試,如果說這會試是讀書人可以得到登堂入室的資格的話那麼殿試便是讀書人真正可以一躍成龍的機會。

殿試三甲自不必多說,狀元,榜眼,探花郎除了必要的會在玉陵的朝堂之上磨礪一番之後幾乎日後都會前途不可限量。

當然,前提是要懂得朝堂之上的門門道道,既要學會該出頭便出頭,也要學會該龜縮便龜縮,更要緊的是要學會找好自己的位置。

就比如這幾年,若是有人能在朝堂之上反對楊家,抨擊楊家能夠說的標新立異,能夠言之鑿鑿讓人無法辯解,那此人在天淵朝堂之上一定會平步青雲,即便不是如此,未來的官路也會好走很多。

當初楊文鋒和楊王一起太極殿面見武皇,最後叫做馬海的禮部員外郎血濺太極殿諫言阻止楊王入天淵,更有甚者聯絡楊王退出天淵朝堂,雖然當初遭到武皇叱責但到底還是活了下來。

不但活了下來,而且被武皇親口賜於御醫療傷,這在多少人眼中是無上榮譽,也是一個訊號,這不,短短一個月的光景這位叫做馬海的官員便從禮部員外郎被派遣到吏部擔任吏部主事一職。

雖然說禮部員外郎屬於從五品官職,而吏部主事則是六品官,從明面上來看算得上是降了一級,但結果其實卻是明升暗降。

要知道禮部雖然說是掌管禮制和科舉等人才選拔方面的事務,但比起掌管人事調動,官員考核以及登記軍工等等方面的實權吏部來說確實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如此一來明眼人都知道這馬海其實最終還是得到了好處,如此一來朝堂之上的形勢可見一斑。

今科殿試這些個士子們,可能如今還不會對楊家有太大太多得敵意,但是一旦去了天淵朝堂之後呢?

若是面對滿朝文武皆反楊該如何是好?昧著良心隨聲附和幾句便可能平步青雲,若是發出反對聲輕則坐幾年冷板凳,重則終生無法拔擢,若是讓人選擇,到底是選擇那一點點良心還是選擇仕途通暢,怕是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後者。

但是今科殿試之後這些個日後註定會成為這玉陵朝堂之上得官員之中一定會有一個例外,楊家楊文鋒。

殿試這一日所有參與殿試的會員都會由專人帶入內城之中,之後由內城經青龍門入皇宮然後於太極殿前等候殿試的開始,這其中涉及到的禮制自然由禮部操辦,畢竟是關係到未來天淵朝堂的人才之屬自然馬虎不得。

這一大早就有人去各個府邸接這些金科提名的貢士們,普通身份的貢士雖然也都禮待有家,畢竟未來這些人都有可能成為中流砥柱朝堂重臣,這誰也說不準,但也就是一般的禮部侍從而已。

但是特殊幾人,一定會有特別的侍從去接待,這些人之中以會試一甲且為翰林院翹楚的荀攸為首,另外那位楊延和畢竟為二甲,雖然身份並不顯赫但未來可期。

除此之外,以楊文鋒,衛寅等人為首的這些個身份太過敏感而又身份顯赫的人又有另外的人去接待,這些都是禮部所考慮到的。

來楊府帶楊文鋒去內城的是禮部一位六品主事並非是一般沒有品階的侍從,如此一來一般人自然會認為是對楊家的重視,其實是不是重視只有當事人才知曉。

來楊府的這位主事叫劉雨溪,名字但是起的有些清醒脫俗,但實際上在禮部就是活脫脫的倒黴蛋一個,今日領到這個任務更是被禮部排擠所致才被分到這麼個倒黴催的任務。

之前所說的如今的天淵朝堂最忌諱的便是替楊家說話。而這位倒黴的劉雨溪偏偏就在無意之中犯了這個忌諱。

劉雨溪是天淵最開始科舉的那一批貢士,甚至殿試成績也頗為不錯。他們那一批如今最為知名的便是禮部的左侍郎晉心安,據說晉心安走入尚書之位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至於能否更進一步則需要了機緣。除了晉心安之外那一批的榜眼高士之與探花郎也都在玉陵之外擔任一方大員,而當初就玉溪的成績雖然比不上這三人但實打實卻是前十之列。

當初劉雨溪作為庶吉士被編入翰林院之中編撰禮制,當時恰逢天淵武皇祭天,按禮制需要朝堂所有官員都參與。

當時禮部出面主持編撰,其它一切禮制都沒有什麼爭議,只是在祭天的末尾群臣一起祭天的位置上出了問題。

按照禮制,最前面的是武皇和皇后,之後是皇親國戚,在後面則是群臣所站的位置。

在臣子之中,在玉陵城內的太師徐博溫,三閣閣老以及楊王應該站在最前面的,之後才是六部尚書和國子監祭酒,翰林院院長,都察院御史等人。但不知是有人疏忽還是故意而為,楊王的位置竟然被安排在了和六部尚書並列的位置。

當時負責最後彙編的劉雨溪便發現了這個問題,隨後他便提了出來,結果當時提出之後整個禮部所有負責祭天禮制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給他什麼解釋或者是說法,而是都有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他,那個時候劉雨溪還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依舊去向上反應是不是編撰禮制的時候搞錯了。

最後沒有過幾天他便被從編撰人員中被換了下來,之後就是入禮部去作了一個小小的主事,開始他不過覺得是正常的人員調動,但沒曾想在這個主事之上一待就待了這麼些年。

劉雨溪不是個傻子,這些年看到朝堂之上的局勢,看到禮部有多少禮制都被人翻來覆去看,最終都被套在了那位藩王有不臣之心這個枷鎖中一股腦套到對方的腦袋上,讓他想摘也摘不掉。

開始劉雨溪一直想不通,想不通那位楊王雖然行事頗為隨意但也沒有太過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去針對他,後來時間長了劉雨溪便慢慢琢磨出了一些味道出來。

他劉雨溪成為如今這番慘淡光景足矣說明問題,很多因構陷楊王而官運通達的大有人在,如此一來劉雨溪就算是再笨也能琢磨出一些東西來。

這些年在禮部當這個主事,他劉雨溪開始的兩年是一種怨懟不平的心態,為自己鳴不平,也順便為那位楊王鳴不平。在之後時間越來越久,眼看同齡人都開始成為郎中,知州乃至侍郎大人,而他依舊是一位被人呼來喝去的小小主事而已心中便開始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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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自然會後悔,他也曾祈禱過若是能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不會再那樣天真,隨之而來的便有一些對楊王的怨懟,怨懟對方害他平白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但是到後來的後來,經過這麼些年之後劉雨溪便開始認命,之前的憤懣再之後的怨懟隨著時間的流逝都開始變得很淡很淡,最終劉雨溪已經完全認命了,覺得就這樣一輩子就得了,可誰料會遇到這麼一個機會。

之前在禮部,當宣佈由劉雨溪來帶楊文鋒的事的時候正巧碰到馬海準備由禮部搬到往吏部,於是那個劉雨溪得頂頭上司,一位為人刻薄的員外郎立刻撇下還在等待著的劉雨溪跑過去和馬海親近,當時兩人的話劉雨溪聽的很清楚。

“馬哥,你這離開禮部去吏部高升日後千萬別忘了小弟,記得有機會照拂小弟一二!”這位禮部員外郎陪著笑臉笑的極為諂媚。

當時的馬海只是謙虛搖頭表示不敢當,但是臉上的笑容就算是劉雨溪隔著這麼遠依舊能看到對方的得意與滿足。

最後馬海離開的時候對那個主事說:“什麼功高蓋世的楊王,最後還不是成為我們這些人的墊腳石?放心,按照我的觀察,楊繼不會放下臉皮與我們不死不休的,所以儘管罵他便是!”

聽到這些之後劉雨溪的心裡猛然感覺有些不是個滋味,這個時候他覺得其實如果讓他融入到這個玉陵朝堂之上然後平步青雲也不見得他自己會開心多少的。但那位主事不同,對於馬海的話他奉若瑰寶,恨不得當時就能得到一個機會然後對楊王進行一頓抨擊。

在送走馬海之後那位禮部員外郎返回來面對劉雨溪立刻又換了一幅嘴臉,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臉。

“我說劉主事,我記得你不是當年還為我們的楊王說過話,那麼正好,今天這個差事就由你去了。說不準還能討個賞錢或者是讓楊家提攜你一二呢!”對方的話顯然是話裡有話,譏諷劉雨溪當年的不識時務。好在這些年劉雨溪早已經習慣了這些冷嘲熱諷和趨炎附勢的話,索性沒有理會對方。

即便如此,差事還是要去的,所以此刻劉雨溪看著手中的那份文書和眼前的楊家門樓一時之間有些五味雜陳。

眼前這一幕讓劉雨溪有些難以邁步。他有些猶豫,也有些失落,其實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其實今日也是他劉雨溪的一個機會,他自然也能懂得今日他如何對待這楊家,對待楊文鋒的態度如何可能又會決定他的仕途如何,他如今有一個機會,就看他能否抓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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