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如同在群山疊嶂中穿行的幽靈,這種地方山連著山,雲連著雲,唯一讓我們熟悉的就是在我們腳下還低上幾十丈的河流。

我們一直沿著山間唯一的一條路走了近三天,一直走到最後,原本還有一人多寬的石道都不見了,唯一能指引我們方向的,就只有腳下幾個似人工鋪設的石板,還有直到後半段才出現的黃色泥腳印。

我將從沈老頭子哪兒聽來的故事又轉述給了姜淮,其中孰真孰假在我跳窗之時似乎已經沒有意義去考證了,但是現在,這些散落還留存在地面上的黃泥腳印……難不成沈老頭子說的話還有真的?

泥腳印絕對不會一直順著路延伸下去,這東西是有損耗的,鞋子腿上的部分多少會留下,但是腳掌上的,走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的一乾二淨。

按照沈老爺子說的話,黃燦的人會輪換著進山,一個出入基本都在三四天往上,更久的也有。如果這話是真的,現在看來我們走的這條路是與他們重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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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正靠在潮溼的崖壁上休息的姜淮,自己在心裡想了想,沒有再等,就問它道:“你們老早的就是跟著黃燦的人進來的,他們走的很早,所以那天天不亮,我就沒有見過你們了,可是按照時間上來算,怎麼樣走,你們也不可能在當天夜裡從河水裡撈出來被水衝到下游的我呀。不管從距離還是時間上算,怎麼也說不通。”

這是一些非常細微的問題,還有黃泥的腳印和那些滿身泥漿的人,我沒有見過那些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現在這些腳印出現,具體是何人留下的,也似乎沒處去追尋。可是在這裡又不能細細的去想,黃泥的源頭肯定是黃燦的目的地,當然也同時是我們的,如果這麼想,似乎我們只要到達有黃泥地的地方,我們似乎就可以找到一些解釋所有問題的真相,可是這個地方到底在哪兒,路遙遙沒有盡頭,繼續往下走也不是不行,只是來來去去,又不知道會在多久之後我們還會回到這個地方,我有些苦惱,一直跟著他們三天才發現了這個問題,只是怎麼想,這些人甘願在此繞圈子,不知其意欲何為呀。

姜淮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捏掉手裡已經發潮了的煙,這裡常常是被雲霧溼氣籠罩的狀態,我們的衣物也都一直是溼漉漉的。

我們幾人再無多言,姜淮要繼續走,說明往後還會有其他的問題。又走了將近半天,姜淮終於停了腳步,四周的環境照舊一點兒變化都沒有,河水湍急,響聲已經被我們完全適應了。

雖然知道姜淮的大概意思,但是我依舊不是很明白他到底想要說什麼,四下沒有找到線索,想了想,我就又問他:“你不說,只埋頭走,難道是想實際試一試這地方到底有沒有潛移默化的促使我們走回頭路,一次兩次可能是人為給我們造成的錯覺,到現在為止,咱們怎麼也該走了三圈了吧?”我用有些沒底氣的語氣將自

己的猜測說出了口,可是姜淮照舊沒有說話,而是扭頭望向了小徑的邊沿,我順著望過去,直看了三秒,終於從草叢裡分辨出了一個東西,那是半根已經完全被水潮透了的菸頭。

我認出那半根已經溼透了的煙就是姜淮抽的那種,隨即轉而望向了他,就又問道:“有那麼多的法子使,你非要走那麼多的路,你可別告訴我,這是在藉機報仇。”我理解了姜淮的想法,也立刻就明白了我們現在的處境,我倒是沒怎麼擔心後面的結果,只是如果我們一直在走冤枉路,那往後的路又要怎麼走。

姜淮三人在當日早晨就跟蹤著黃燦隊伍中的一批人進了山,一路走大道,最終卻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完全與前方的隊伍分割兩地,他們似乎是在一瞬間就失去了黃燦隊伍的蹤跡,其實在當時,這些人還並不擔心,山中就只有一條道,不過是快慢的分別,但是往後一直走到天濛濛黑,卻也沒有追上前方的人,而且他們也在當時同時發現了一個大問題,不只是往前追不上,就連往回走,似乎也像是在無窮無盡的霧迷中穿行,根本不得瞭解。

發現漂流而下的我,這算是個非常考驗運氣的事情。在姜淮三人察覺到不管是往前還是往回都沒法走出這一段山路的時候,他們不由自主的將希望轉向了腳下的湍流,其實這條路也是除過山路之外唯一的一條可行之徑。對面是一模一樣的密林山坡,往上又是雲崖,幾乎沒有可以攀登的希望,三個人就是在下水的位置,發現了順流而下的我,直到我醒過來,也再沒有挪過位置。

“我們這三天走的路覺不是沒有意義,重復部分需要丈量,重複的次數也需要時間來確認,到這裡,我們是第五次回到原點。”

我在腦中回憶前三天的路,的確在當時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只是覺得跟著姜淮走,目的地遠了一些,現在也不免的後悔當時怎麼就沒問清楚到底是個什麼境遇,難怪這些人一直出去一天又一夜,最後還是我撞上了他們。

“會不會是隱秘的小道,或者乾脆就是一個故意藏起來的岔道,這條路我估計就是一座獨山上的環山路,說不定出口就在連著另外一座山的地方,咱們……”我正說著,才過半程,結果自己就發現了破綻,這是絕對沒可能的啊,不單單是我沒有發現山體地勢有變化的地方,就算是他們,我想也應該早於我發現這其中的問題,但是現在他們不但沒出去,還甘願花費這麼長的時間來一次一次的實驗回頭路是否還有其他的可行途徑,看來我還是不瞭解這些人啊,他娘的一點兒多餘情緒都沒有相應的面部表達,給我還以為是對方胸有成竹,現在看來,他們這些人,面不露色,似乎才是最為危險的訊號。

“你的前半個想法我倒是理解了,但是現在好像也不起什麼作用呀,光在這裡轉圈兒沒有,關鍵還是怎麼出去,都已經三天了,這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要是咱們

正好趕上人家最關鍵的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吧。而且還有個事關重大的問題。”我四下又巡視了姜淮三人的身下,包倒是各個都揹著,只是已經癟的不成樣子了,當初他們就沒帶多少給養、恐怕再轉悠幾天,我們就得去啃樹皮和樹葉。

“怎麼辦……”姜淮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又瞬間抬頭望向了我,臉上表情異樣,嘴角帶著弧度,有些像是在假笑,他保持著那個表情一直看了我兩三秒,隨後才一轉臉色問我道:“你相信鬼打牆嗎?”

我被這話給問噎住了,的確是沒有想到對方也開始玩兒起這些有的沒的來了。我愣在原地許久,半天都沒有在腦海裡找到類似的經歷,最後實在是不想讓為數不多的可用資源來合力大搞封建迷信,我可不想到最後餓的走不動道的時候,還得來一出剪了衣服給老鬼當紙錢燒的滑稽場面,索性也再沒多說話,直接搖頭就說:“又不是快要死了,而且就算有鬼,你們幾個多牛逼,哪有鬼敢來找你們,咱還是別往那方面想,趁早的合計合計怎麼往上爬才是真事兒。”

我並無事後亂說的意思,往山樑上爬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就是耗費力氣的事兒,但是在這裡耗費的力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在我們這裡吃的消的,山樑往上至少與我們有好幾百米的落差在我們的角度看著,就覺得壓迫發緊,山似乎即將要倒下來,想要去爬,那可不單單是要擺脫在體力和技術方面的難度那麼簡單的事情。

“好,這條暫且就放在一邊,不到死前最後一口氣,也沒有必要提起。”姜淮說完話,就扭頭望向了另外的兩個人。這時候我才瞬間明白姜淮的意思,這是要一一排除掉不利於最後實驗結果的可能性啊,實際上手實驗,到最後完整的提出整個實驗與預先做好的猜測,如此,縮小可能性的範圍,我的腦袋瞬間清醒,看來是跳窗落水之後被撞懵了,這麼簡單的事情用了好幾天才看明白。

我還是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危機,其實這還要源於在長途徒步的過程中將所有的主意力都放在了如何能堅持走下去的上面,腦袋裡全是空的,直到不久前,才莫名在別人的幫助下瞭解到了如今的尷尬境遇,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對於還沒有設身處地感受到危機所帶來的痛苦,這沒法讓我主動的調動起全身各處神經給予出反應。

“我覺得首先不可能是迷幻的藥物,我們一直在開闊空間,跟蹤也很小心,那幫人不會太容易發現我們,所以也不會給我們下絆子,我倒是比較相信在山道上會有人工修造的暗門,這裡植物太密集了,只要偽裝的得當,再修一條很難發現進入岔道的環形路線,所以我還是覺得,單純只是想出去,無非就是兩條路,”先提出自己猜測的人第一眼望向了山頂,而第二眼又朝著谷底的河道投了過去,這個人的想法大概與我類似,不免的我也默默站在另尋出路,先脫身出去再從長計議的佇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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