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頭子也算是實話實說,和以往與之前說話的口氣並不相同,但我卻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唯獨只有這次,我才真正的發覺到,老頭子可能是真怕了。

要說發生了什麼,其實最先應該說的其實還是他們在這裡的狀態,如我所猜測的,這裡有兩股勢力,如果我們這幾個人也算,那就是三股。

最大的一部分是這個黃燦黃老闆的人,他們幾乎佔著一百來號人的八成,在這裡其實沈老頭子並沒有實際話說的權利,他是個投機者,只是想要來分一杯羹的。

但是具體這些人來這裡做什麼,沈老頭子卻決不開口。具體的我也只從字裡行間,和沈大的嘴裡掏出來的部分話裡大概拼湊出了一個非常模糊的輪廓。

黃燦是每年都要來這裡,一來就是半年,他在外邊兒是幹什麼的並不清楚,來這裡意欲何為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沈老頭子是經過幾重的介紹才和黃燦相識,需要他來,其根本原因還是為了一個方子。老沈家的確是靠販賣藥草為生,主要的生意集中在高檔藥品以及一部分罕見露世的藥方子上。沈老頭子也很直白,或許這個問題並沒有多少必要騙我們,其實這事兒單純對我來說是沒有用處的。在那個藏在戈壁地下的黑色陰沉木匣子裡,其實不是什麼地彌勒,地彌勒確有其物,只是並非能治得了老貓子病的藥材。其真正用途主要是為了補充男性陽虛。

那只匣子裡裝著的就是一副藥方,而黃燦需要沈家來協助辦到的,也是關於這幅藥方的事宜,具體用途對於這種言傳意會的東西來說,肯定是不可能告訴我的,沈老頭子只說此方可能會解決黃燦這幾十年一直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

沈家主要的人物現如今都在這裡,總的來說也沒幾個人,就只有老頭子和兩個兒子。他們人數並不多,利索當然的就會對自己的安全產生懷疑,大概在半個多月前,再次犯了些小心思的沈老頭子在心裡就萌生出來一個很貼切他脾性的想法。

人在弱勢,特別是處於這種極其不穩定的集體裡,想要得到對方資訊的念頭就會空前的增加,或許單方面這樣做並不會得到什麼有利的價值,但是做事往長遠了看,到最後出事的那一天總歸是有些幫助的,而這些幫助或許就會成為扭轉局面的關鍵所在。

派人去刺探情報這是古來就有的傳統,沈老頭子也沒有選擇其他的途徑,其實轉眼幾下就能看明白局勢,設法混入對方的隊伍,顯然這僅僅百十號人的群體並不會多麼好躲藏,所以終究只能使用笨辦法。

籌劃了幾天,沈老頭子大概摸清楚了黃燦的作息習慣,他只知道黃燦喜歡獨自一個人,在夜休之後,屋子裡或者屋外並不會安排保鏢,其中的原由沈老頭子並沒有多想,他只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行動可能會更加的方便一些。

沈老頭子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在黃燦的屋子裡裝設竊 聽裝置和針孔攝像頭。計劃好一切行動的當夜,就有一個沈老頭子的手下乘著夜晚眾人休息潛入到了屋子內。因為沈老頭子與黃燦是住在同一個大套間的,只是相隔了三個

房間三扇門而已,所以找人潛入並不算難。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的沈老頭子並不清楚,因為當夜他的手下潛入到黃燦的屋內之後就自此消失了。沈老頭子本以為那人是被黃燦活捉,可是惴惴不安的等著第二天對方藉此要挾,可黃燦卻跟沒事兒人一般照舊和往常一樣。

這讓老狐狸沈老頭子起了非常大的疑心,當下還得藉機行事,而最關鍵的還是先找到手下的人。按說一個大活人肯定是沒希望了,沈老頭子也就在暗中秘密到四處去尋找可以掩埋屍體的地方。

這麼一過就是三天,和往常一樣,黃燦的人照舊幹著自己的事情,這裡就要插一句話了,角樓內住著的那八成人手,也並非什麼都不幹,他們似乎是分成兩隊,每天所做的工作量我不得而解,這些人按照沈老頭子的說法,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基本上一輪出去個三五天之後就會回來換班,像是搞什麼工程的隊伍,而且一直沒有得到任何所司具體事宜的沈老頭子也發現,每當那些替換的人回來,他們總是全身泥濘,穿著的雨鞋上也全部都是渾濁的黃泥漿,這很奇怪,因為崗子井的附近並沒有黃泥,全都是黑色的腥臭黑泥,這東西按說種花養草沒問題,但是被水泡過之後能變成黃色的泥漿,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黃燦的手下一直輪換外出,沈老頭子的隊伍也並沒有被控制住,只是他們還不能跟著對方出去,這也給了沈老頭子尋找手下屍體的機會,大概就是在手下失蹤後的第四天,終於有人傳回了訊息,屍體確實被找到了,在屍體的身上也找到了能證明其身份的事物,只是這具屍體的確是沒法帶回來。

因為發現屍體的位置並不遠,所以在當夜的午後,沈老頭子就秘密帶著人趕了過去,早前就說過,崗子井是臨河的小鎮,其實說它是村似乎更為貼切,因為面積實在是太小了。

角樓就是靠著河道最後的一排建築,建築往下就是一直朝著東北方向去的河道。而發現手下屍體的位置就在河道往下大概三公里的石頭河岸上。

沈老頭子幾乎是被人抬著,才到了河谷裡,那是個激流區,往外又有巨石遮擋,所以多數從上游卷集的東西基本都會卡在這裡。當然了,屍體也不例外。

其實按理來說並不需要沈老頭子親自來走一遭的,可是尋找到手下屍體的其餘人卻沒法形容出屍體的樣子,他們也只是遠遠的瞧了一眼,發現了對方的一些衣物,就做了判斷。

怎麼說沈老頭子是醫藥世家呢,老頭子其實對屍體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手下胡亂描述,老頭子起初還並不想來,但是無奈於對方什麼話都說不清楚,具體這屍首是什麼模樣,沈老頭子也起了好奇心。

可就在見到那副軀幹的時候,他也幾近被嚇的背過氣去。老頭子是醫藥世家絕對不假,所見病人何種情況的,甚至是麻風病人和死了足月的屍首,什麼沒見過,可偏偏就栽在了這具上面。

那屍首按準確的判斷來說,其實並不能稱之為屍體了,它只是一副骨頭架子,但是骨頭架子之上,卻依舊粘連著還沒有脫落幹

淨的人肉。

這是一副什麼樣的畫面,可以想象一下,菜市場那種沒有剔乾淨肉的巨型牛骨頭架子,我想兩者在意境上可能已經達到某種耦合了。但是他們眼見的終究是個人,一副人形的骨頭架子,白骨森森吶。皮肉白骨的質感還相當飽滿,我聽到這裡,也不禁的連忙讓沈老頭子直接跳過,這畫面連想都不行。

老爺子遠遠的看見就已經氣脫了,此時還沒人真正知道老爺子氣血暈眩的真實原因,其實他還看見了一點問題,但是幾近開不了口,所以眾人也就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在當時,沈老頭子的大兒子也一同去了,沈二為免對方懷疑,被留在了角樓。其實在我看來,其中的原因還並非如此,只是這麼點兒時間我就能看出,面前的這個老頭子不太喜歡那個在我印象裡有些油滑的二兒子。老人終究是不想子輩與自己相似,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沈老頭子才偏向了那個單是看一眼就能感覺對方是個忠厚老實人的老大,只是在我看來,這回算是老頭子算計錯了,後面的結果,多半是要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

沈大對於屍體還是有非常高的瞭解的,這與他的學識有關,只是後來並未接觸。沒有辦法,老爺子不行只得自己上,沈大就和幾個人一同去檢視了屍體。

人肯定是已經死了好些天了,而他身上的皮肉卻並非是自然腐爛或者水流衝擊出來的。這裡是有水流衝擊摩擦去皮肉的條件,但是極為瞭解人體結構的沈一副大就發現其身上的所有剩餘皮肉的傷口並非是被巨流撕扯造成的,而且水流再大,石頭再鋒利也很難可能完整的將一個人身上的皮肉全部揭去還留下基本不散亂的骨架。這其實是個常識問題,巨大的水流混雜了石塊的強勁流量或許不會給人剔了骨,但是要將一個人四分無裂絕對是能辦到的。

所以如果是被水衝死,那麼他們見到的其實應該是大量的屍塊。最終的原因也被沈大很快就找到了,這也就是沈老頭子為什麼會喘息暈厥的原因,沈大在殘留的人體組織上發現,在所有的肌肉上還殘留著一些非常明顯的痕跡,而這些痕跡分明就是牙齒的撕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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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觀察了好幾處留下痕跡的位置之後,他們卻又發現這些牙齒印記並非是什麼猛獸的,因為牙齒深入肌肉組織的部分太淺了,沒有明顯的長齒痕,多的就只有非常平整且排列整齊的矩形缺口。

看到了這些,沈大的心裡就已經很明白了,其中致使他死亡的可能性已經縮到了最小。他……是被另外一個人活生生吃掉的。

事情相當的毛骨悚然,沈老頭子也是遠遠的看見那些明顯的人類齒痕之後才被嚇到的,儘管這個老頭子陰險了一輩子,但是老來到頭最怕死的時候見到這種幾乎超出人類理解範疇之外的事情,他還是無法接受。

這其實也無礙於沈老頭子,就算是我,光是看見那一具沒有怎麼被啃食乾淨的骨頭架子,我恐怕就已經當場昏厥了。但是一轉念,我又發覺到了一個問題,沒有再看沈老頭子,而是將所有的目光全部轉移到了不遠處的那個竹籠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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