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葫蘆井,下面好像還有東西,你費盡心思整我下來,不會是已經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了吧?”我有些懷疑的看向了黑暗中樓古山的方向,但實際他在哪兒,我還真抓不準,只是感覺他口鼻中出來的熱氣,大概分辨了一下他的方位。

“不是我非要下來呀,這你還得謝謝我,現在主動跳進來還沒什麼,到時候遇著了逼迫咱們才能進來的東西,恐怕誰都不會好受,還是免了吧,先看看這地方來伺候我們的東西是什麼再說。”

“你別扯開話題,我就問你這是什麼?你肯定知道。”我一手已經開啟了手電筒,水面立刻又變成了一盤圓月,實在是結構上的問題,我這時候根本沒有直射井口下的水面,但是那地方卻是整個墓室中最能聚光的位置。

樓古山只是輕聲嬉笑,並不說話,我是已經被這個人折服了。唯恐自己再說多話又被這個人給算計,索性甩手不在理他。

“嘖……不是不和你說呀,還沒到時候,我要是你,就安安靜靜的等著,凡事你得平心靜氣的去觀察,別老是一個勁的問。得,你也別憋火了,到井底下看看那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前半句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只聽了最後那一句,心裡頓時又起了火,這回也不管是不是不妥了,直接開口就罵到:“我他娘的活了二十多年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去你大爺的,這種活兒,別想老子再幹了,要去看,你自己去。”

“又不聽話了是不是?”樓古山臉上笑呵呵的,可是我看見,我的話才說完,他的袖口就動了動,眼看著又是那只熟悉的鐵釺已經落在了他的手裡。

“別呀,你這是威脅,我也有人權,我就不下去。”

樓古山嘖了一聲,又道:“又沒說讓你一個,下到井裡沒法兩個人一起,這深度,勢必得有一個在水面搭手的。”

他話沒說完,我立刻就打斷了他的聲音搶先道:“我來,你下去。”

“哎……這麼辦倒是也行,只不過我能直接從水裡把你提溜起來,你行嗎?這萬一失手就是九死一生,還有,到時候可不是我一個倒黴,那井壁全是青苔,你能保證站穩嗎?”

一時間他這活給我說的語塞,想了想我才又說:“咱能不能不下去呀?”

“不行。”

“關鍵也不是我不願意啊,我不會水,下去先得淹死。”我已經絕望了,硬是找著藉口,可是這王八蛋就是不給我機會。

話音才落,樓古山就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一隻袋子,他開啟袋子,裡面是一些乾果之類的零嘴,估計是他用來快速補充熱量的。樓古山將乾果倒掉,又抖了抖裝乾果的袋子:“這袋子是防水的,我可以用你手裡那只匕首的皮套和袋子做一個簡單的水肺,相信我,很好用的,要是你不在水下緊張,大概可以吸五口氣,只不過你沒有受過訓練,時間不會太久。但是我想這五次呼吸,至少也能保證你在水下待三分鐘。”

“才三分鐘,我連……”我面露難色,實在是有些不願意。

“三分鐘足夠你看清楚那是個什麼東西了,還有,別找藉口,這裡的地下水很淺,都是淡水,很容易能在水下睜開眼睛的,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快點兒。”樓古山語氣加重,對著井口一擺手,我盡然也被這聲威嚴給嚇的走到了井口的邊緣。

井口堆砌的簡易井轅被我們一一拆出,這東西完全就是搭在井口的,非但不起支撐作用,反而還會在我們下到井內之後造成危險,反正我是不想剛下去就被板磚拍死,這死法還不如被人給弄死呢。

井壁由於水汽的侵蝕,非常的滑,井壁上長著一層有點像是果凍的綠色苔蘚,我們每往下一步,就得先用刀給這些青苔刮掉,一路將近十分鐘,我倆才雙腳撐著井壁下到了距離水面有一尺的高度。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往回似乎是絕無可能了,可是我就是不願意下去,這要是光天化日下的野湖,那我下去自然是不會有半點兒的脾氣,但是這裡,地下五六米的墓室,這井又是修在墓室裡的,難說有人真有這種膽量呀。

樓古山用眼神瞥了瞥腳下的水面,他又看了看我。我知道是沒法子等了,只得猛地吸了一口氣,抓著那只做工非常粗糙的水肺直接跳進了腳下的井水裡。

人一下水,我整個身子差點都沒抽起來,井水刺骨的寒氣逼得我在下水的瞬間就縮成了一團,這時候還那裡記著拍水呀,動了幾下就開始往下沉,我幾次翻滾才反應過來。硬是憋著氣沒有再往下繼續落。

我還算立刻穩住,但是人已經落到了當時看見的那只黑影的頂上,此時往下看,就發現那東西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因為水的折射,使得黑影幾乎成了老式的水泥攪拌機大小,現在腳都能踩到了才發現那東西其實就是一個大胖子的粗細。

整個黑影並沒有縱向的擴張,長度我沒法估計,這角度加上晃動的水波,看著差不多應該和我是一樣的高度。

整個黑影上下略小,中間圓滾,倒是個扁一些的雞蛋模樣。這麼低頭看了一會兒,身子雖然在水裡浮著,但是脖子依舊酸的要命。

我吐出肚子裡的氣,身體隨之往下了一米多,看著距離,我又瞬間吸了一口水肺裡的氣。這才緩解了肺裡火辣辣的一股刺痛。

這種無裝備下潛我還是第一次,前不久去陝北,那是有潛水的裝備,下潛有鉛塊,上浮也有專門用來做浮漂的充氣氣囊,雖說當時沒怎麼用上,但也算是一分安全保障。可是現在,他娘的吸著全是核桃花生味道的熱氣,實在是不能互相比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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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電並不防水,下了水燈光的亮度就減弱了一成,但也好在還亮著,得虧這東西結構簡單,就是一塊電池,一根二極體的事兒,估計撐到電池沒電還是能辦到的。

手電的暗淡燈光照到那只黑疙瘩上,我依舊沒有立刻認出來,這支兩頭封了口的東西活脫脫就是一隻沒有口的水缸呀,但那時的確是沒見過不開口的。

光線打在這東西的側面,側壁上長著一些青苔,厚度還不小,因為此物大概是浮在水中的,雖然上面有牽引的鎖鏈

,但是我看過,鐵鏈的末端已經鏽爛掉了,那鐵鏈半搭在水面之下一尺多的地方,只要一動,就會脫開。

黑疙瘩的側壁被我用傘兵 刀刮開了一片巴掌大小的空間,我本意是想看看材質,但是沒想到上面的附著物那麼結實,幾下就給黑疙瘩弄得左右擺動了起來。

抱著這東西,等它穩定,我又吸了兩口水肺裡面的氣體,那水肺不好拿,已經給我浪費了半口,估計再有一次,我就得上去了。

這東西一穩定,我就立刻去照。白光照射上去,反射回來的確是棕綠色的光影。等暈影散開,我這才發現,那黑疙瘩的側壁就是棕綠色的。這種顏色還並非是青苔附著物的顏色。仔細貼著去看,我竟也驚奇的又發現側壁還有些光滑的反光質感,其中如玻璃一樣的表層之下,又有顆粒狀的沙子。

沙子的顆粒非常明顯,看著粗糙的側壁表面,摸上去卻是如上了釉的瓷器。這一看,我就有些納悶了,還心說這是個什麼東西,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啊。

再一看,我就明白了,他娘的還真讓我給說對了,這東西就是一個水缸,只不過按照粗細來看,要說它是醃酸菜的甕才對。

甕是泥巴混合石英砂燒製的,算是陶器的一種。只是在我面前的絕對不是個古物,這種質感和形態,分明就是六七十年代供銷社幾毛錢常有賣的樣式。

我見過有些農村家裡有這東西的,廚房靠著牆角立了十幾個半人高甕缸,掀開塑料布,下面就是壓著酸菜的大圓石頭。那些東西的歲數,在當時可是比我要大上兩輪,表面的包漿都比那些個文玩兒亮了。

我猛地吸完水肺裡的最後一口氣,這是留著給我上浮的。沒有猶豫,抓著手裡的東西,我一個猛子就直接朝著頭頂的空洞鑽了上去。

一時只感覺腦袋一熱,隨後便是令人難受的鋪面熱氣。這泡井水適應了,一到溫度高一些的地方竟然也覺得氣悶難忍。

樓古山果然如他所說,一隻手直接捉著我的領子就將我從水裡撈了上來。我被樓古山那與身材不協調的臂力折服,但是也苦惱現在這一幅畫面。

娘的可別給人看見呀,不然這種類似從糞坑裡撈人的姿勢,實在是難為我這個正直的年輕人了。

被樓古山提著,我是一點兒都沒有脾氣,弄乾淨鼻子和耳朵裡的水,樓古山馬上就問我那是個什麼東西。我也不學他的壞毛病,直接開口就將所見和所想說了出來。

他側著腦袋看著井壁,一時這不大的井洞子內除過水聲,就是被放大了數倍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我都懶得去打攪這個正在用半一字馬支撐在井壁之中的人,見他沒有動靜,我還有些投機的將已經發酸的大腿架在了他的腿上。

樓古山沉思了將近半分鐘,猛地抬起頭,沒等他要有開口的意思,我就先問道:“你這麼牛逼,是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了?”

“是沉缸葬……”他這次倒是沒有多說沒用的廢話,直接斬釘截鐵的出了一聲,隨後就見他又低下了頭望向了水下的那只黑色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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