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的工夫,胖子就拿著登山鎬在內槨上開一條口子,口子不大,但光是憑藉這條口子,內槨就已經可以很容易的開啟了。

馬師爺不敢進來,這回是任憑怎麼叫他都不願意了。我和胖子只好互相換著輪流將內槨的木板刨開。斷手給我丟了出去,放在裡面總覺得會出問題,內槨相比外層的黃腸槨室相對來說就薄很多了,木質沒有變化,還是柏木,相當的結實,我們只能用登山鎬的刃口一點一點兒將口子擴大。

“我說胖子,我覺得咱還是不能這麼幹了,棺材槨室之間恐怕沒有多大的空間,出口的明墓裡,那層石槨和木棺的縫隙才一寸不到,咱現在開的秦漢槨,裡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層呢?這要是不把整個題湊開啟,或者直接打通,否則沒辦法進去呀。”

“嘿,學你就學個全乎的,學個半吊子,這你就不懂了吧,真正的手藝人還用得著那麼大的破壞?真拿這行當飯碗吃的,盜洞挖出來不超過七寸,比耗子洞大不了多少,遇著此類的棺槨,木頭的就用鐵鑽鑽開,洞也不會超過正常人的肩膀,要是遇上石頭的,人家也就撬開一個電飯鍋大小的窟窿,嘿,你知道人家後續怎麼辦嘛,人都不用進去,直接拿一根鐵鉤子在裡面勾,手法嫻熟的人,都不用往裡面打亮,用鐵鉤就能給棺材裡探個一清二楚,不說虛的,就光是裡面是什麼物件,什麼冥器,那都能弄個明白。”胖子坐子槨室的地上,喘著氣,嘴裡叼著一根能量棒。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死胖子什麼時候懂這些東西的,就一邊敲著內槨,一邊隨口問道:“你早知道這些,以前去的那些地方還被追的跟孫子似的?他娘的關鍵時候就會中飽私囊。”

胖子嘖了一聲:“這不一直都是理論學習階段了,咱一直可是合法公民,誰天天有空去實踐呀。”

等到了後來我才知道,胖子這些滿口的言論其實都是亂扯。但是又不能怪出處,胖子聽的多,全給糊弄在一起,有吹牛的機會就會再加一把作料。

這些東西的大部分內容其實還是和老莊瞎扯的時候從老莊那裡聽來的,老莊是個搞學問的,雖然現如今看都是牛鬼蛇神,但確實不能給完全否定了。老莊無疑有些本事,但是人家現在清白了,做的是下游產業,先輩嘛,肯定是與倒鬥摸金,奇技邪術之人往來甚多,聽的東西也就多,老莊繼承祖上傳下來的飯碗,從小就被這些東西灌輸,很難不會對此類異聞沒瞭解。

有一嘴沒一嘴的說著話,手前的內槨就已經被我弄開了一個手臂長短的寬縫。這裡面和我的想像不同,空隙很大,幾乎還要大過外面這一層。

我用探燈照進去,裡面雖然還是槨,但光是站著就已經可以看到槨頂了,這除去了我的一些顧慮,之前還愁如何不將棺材弄出來就在槨室內開啟,現在有了如此大的空間,這也不是什麼事兒了。

內槨的木板實在太結實,我就開到了勉強能讓胖子進去的大小就停了手,胖子率先試了試,幾乎是卡著皮肉被我推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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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身上沒多少衣服,潛水服當時就被我分成了兩半,上半身湊活剛好勒住兩塊肥碩的胸脯,樣貌實在不堪入目。

伴隨著胖子殺豬般的叫聲,我招呼了一下外面,也鑽了進去。裡面空間相當大,當然是相比於墓葬棺槨,高度又低了一個腦袋,空間差不多就是個移動冷藏櫃的大小,左右五六步,勉強能打一場擂臺。

在內槨室的中央,放著一個正方形的盒子,這東西在我的認知裡沒法將他稱之為棺材,盒子四方四正,差不多是我兩個臂展的長度,高也才到了我的下巴。

“胖師爺,該你參謀參謀了,這是個什麼東西,總不會有……”說到這裡,我倒是先想到了一個可能,立刻又開口說道:“不會是個合葬棺吧?”

胖子沒回答,在棺材邊上站立,用登上高敲了敲,還是柏木的殼子,這已經算是第三層槨了,還沒算上外面的那棟樓。

沒幾下,胖子就發現了方形棺材的開口,這的確是大木箱的開合方式,只是有些固定的鉚樁,開啟費了一些力氣。

等我倆將棺材板子翻開放在一邊,才往裡一看,裡面的東西就嚇了我們一跳,這裡的空間不是很大,往回一退,腦袋就撞在了槨室的頂上。

等我再次將腦袋探過去,還是被這具方槨裡的東西驚了一下。方槨內根本不是什麼棺材,原來還想著三層槨之內至少也是玉棺,就算是秀玉也不會讓我覺得白費這麼些力氣。而墓主人的下葬方式早就有定奪了,這黃腸題湊本就是最高等級,裡面再不濟也會是穿著銀縷玉衣的古屍,據說穿著此類葬具下葬的人不僅會屍身不腐,時機成熟還會位列仙班。後者我倒是不相信,屍身不腐,這種獵奇的東西還是值得一看的。

但是現在所見之物瞬間就讓我的預想化成了泡影,什麼金縷玉衣,什麼玉棺。這葬式豪華的黃腸題湊之中竟然連棺材都沒有。

第三層槨箱中確切的說放著的應該是一塊石頭,灰白色的石頭,這也不是普通的東西,因為它有形態,最開始當我看到它的腦袋和大體身形的時候,我還以為這是一塊贔屓的雕像,因為此物明顯是烏龜的身體,贔屓又名霸下,是龍的第九個兒子,古文中說贔屓是青龍與烏龜的兒子,贔屓非龍,但是長有類似於龍的腦袋,身形如龜,喜好馱重,所以這種神獸一般能看見的地方都是巨型石碑之下馱著石碑的哪一位。

但是面前這位顯然不是,主要原因其實並不是它腦袋長得不像龍。只是這東西長了四個腦袋,在龜甲的每個方向都有一個探出來的頭。

此物的腦袋雕刻的不是很細緻,沒有任何能與其相似的東西,要說,只能說類同上古世界恐龍還滅絕那個時

段的海生猛獸。

四頭龜甲獸大嘴張開,等我看完全部四個腦袋,這才知道四個頭還都不一樣,最先嚇到我的那顆腦袋大嘴巨張,滿口的獠牙,眼睛也是怒目圓睜,似乎還有火焰的雕刻紋路,這張獸臉完全就是一副地獄惡鬼的猙獰面孔。

胖子正打量的那顆頭就顯得極為收斂了,甚至都可以說它是慈眉善目,這東西竟然有些可愛,像是普通的烏龜腦袋,一臉的憨樣兒。

我看見胖子一直盯著那顆獸頭的臉就調侃道:“怎麼著呀,看見自個親戚了,你還真別說,這顆龜腦袋和你挺像。”

胖子白了我一眼,隨即就將匕首尖刺向了這只獸頭的眼珠,我一看才明白,這個死胖子原來不是在認親,他娘的是把獸眼當成鑲嵌上去的寶石了。

這東西完全就是一體的,胖子試了試沒有縫隙也就放棄了。我和胖子走到了第三顆腦袋的位置,這已經不能說它是獸頭了,伸出來的脖子末端長的是一張人臉,只不過人臉竟然要比第一顆惡鬼獸頭還要恐怖幾分。

臉很正常,沒有獠牙,沒有任何血腥的修飾,唯一讓我我胖子毛骨生寒的就是這張臉的笑容,那是一張無法描述的笑臉,笑容異常詭異,嘴角的弧度帶著臉面器官,這簡直就是攝骨邪魅,大奸萬惡,集萬千奸邪與一身,才能做出來的表情。

“嘶……哎呀,他娘的,你小子拿我傳家寶走人情,當定情信物的時候,笑的都沒這麼邪魅呀。這臉,他娘的我實看不下去了。”胖子調侃了我一句,最後就想揮起登山鎬將這張臉上的表情削掉。

我連忙阻止:“別亂動,題湊被安在樓的頂層,這就已經很奇怪了,現在咱還開了槨室,裡面不是棺材屍首也就罷了,可是它偏偏又是個大石頭坨子,這石頭顏色不對,是什麼還不知道,咱後路不好走,你就省省力氣吧。”我摸了一把龜身四首獸的龜殼,淡灰色的材質,摸上去比嚴冬三九天的河冰還要刺骨。等抽回手一看,既沒有粘上灰塵,也沒有淡灰色的粉末。

胖子面色難看,實在受不了這第三顆腦袋的表情,就直接割下了潛水服上原本用來套腦袋的帽子,他直接用有彈性的潛水服帽包住了這張臉,但是從拓出來的輪廓,還是能看出來那種無比詭異的笑臉。

我刻意躲開,兩步就到了最後一顆腦袋旁邊,這顆腦袋上什麼都沒有,但是又不能說它是沒有完工,一臂長的脖子伸展出來,末端有個光禿禿的橢圓形球體。上面可以看到打磨的痕跡,而且我也可以完全確認,這東西就是故意雕刻成這個樣子的。

石像雕刻從最開始的打樣到繪製輪廓線,這是個由多遞減的過程,工匠做到精細的地方寧可一鑿子用力小了,也不敢大。但是這塊橢圓的石塊完全看不出有刻意雕鑿細節的痕跡,紋路很少,一步到位,就是為了一顆光滑溜圓的滷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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