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胖子一眼,小聲回罵了一句:“那是你大爺,你家的三大爺。”

罵完話,胖子只是挑了挑眉,他瞄向老瘋子,我知道說話聲音大了些,便謹慎的又看向了老瘋子。老瘋子並沒有多的動作,只是再次重複了一句自己剛才的話:“你們幾個,誰是呂良。”

胖子在後面推了我一把,此時我並不知道對方是否與我有仇,所以胖子這麼一下被我認定為不講義氣的行為,我又想吐髒話,但是身子已經跨出了半步。

此時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我主動的承認了我是那個他要找的人。老瘋子見我自己站了出來,他也立刻蹦了起來,真的是蹦。

老瘋子雖然有些急,但隨時準備擊發的動作依舊沒有鬆懈。他撩開了自己的頭髮,顯然頭髮已經全部打結,這人費了半天的力氣才撕開一點空間。

馬上,我就看到了一張既黝黑,又蒼老的臉。這張臉上幾乎全被粗糙的褶皺佔滿,我為之大駭,更可怖的是當這張臉無限貼近我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眼睛也有些問題。

這雙眼睛幾乎緊閉著,但我還是看見緊閉著的眼窩是向內凹陷著的,而那雙眯著的眼縫中外露出來的卻是白色。這人也不知道是否能看見,但如此貼近來觀察我,他應該是能看見的,只不過眼神並不好,高度的近視是肯定的。

老瘋子湊到我臉前看了半天,才緩緩抽回身子。這麼近的距離我算是給他身上的味道洗禮了一次,各種刺鼻的氣味混雜,其中似乎還有屎尿腐肉的味道。

我被燻得捂住了鼻子,等老瘋子轉身的工夫,他才又開了口:“有人讓我在這裡等你,我等了二十年了,今天終於……”

老瘋子的話讓我很詫異,但我還是立刻認定是老瘋子的口誤,或許他本意想說的是兩年,這也與我那個倒黴哥哥第一次來這裡相吻合。但重點還是為什麼要等我。

我立刻丟擲了這個問題,雖然老莊已經基本告訴我了:“誰指使的你,為什麼要等我?”

老頭子忽然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略微沙啞,幾乎不像是個人發出來的。老瘋子笑完,便繼續說道:“誰?你不知道嗎?他可是你的老朋友了。”

我實在不明白老瘋子為什麼要這樣故弄玄虛,但暗想這個人在此也生活了至少兩年多,沒有與外界的人接觸,口齒與語言措辭出些問題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知道他口中說的那個人多半就是老哥那個王八羔子了,便也不再這個問題上多糾纏,直接問起了重點:“那你為什麼要等我,他想告訴我什麼?”

才問完那人就舉起了手中的火銃,我心中一慌,心想總不會是等我來送我去見閻王吧?奶奶個腿的,我心中不免的又是幾句慰問,但是一想又不對,趕忙呸了幾嘴。

好在老瘋子舉起火銃只是把玩,他並沒有指向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老頭子之後並沒有說什

麼,只是揮了揮手讓我們自己找地方。

我有些不明白,便問其原由。老瘋子又發出一陣金屬桌角滑動地磚的聲音:“現在還不行,得到明天早上那個地方才能去。”

老瘋子說完就不理會我們了,自己躲到一邊,搬出了幾個罐子,罐子我看了一眼便發現就是黑 火藥,這人重新裝填了火銃,用來充當子彈的竟然是一些銀黑色的塊狀物,這東西並不是普通的鐵砂,而是大型機械工廠氣割鋼材散落的金屬顆粒,這些東西如此使用真的是他能想的出來。

我們找了個沒有堆積東西的角落,整個房間沒有直接往外的門,這是個影房,所謂的影房多數存在於高牆大院的大戶人家之中,因為只有他們才有閒錢和用途去建造。

影房如其名,多數只能從外面看見,但是從外面看並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你只會認為這就是整個屋子的一部分,同樣當你走進去也並不會發現原本的屋內面積小了,因為這種作為夾層的房間不管是結構和佈局都是有特別設定的。

這種影房的用途多數情況是為了藏物或是藏人,山賊殺入,或是對手滅口,只要提前透過暗道進去,那絕對一點事情都沒有,賊人並找不到,除非他們的兇惡到拆掉整座宅子。

這裡的影房我不知道處於村落中的何處,但位置一定比較特殊。但是從環境我也可以發現,此人在這裡生活絕不下十年,房間的柱子幾乎滿是包漿,屋頂上的木樑與挑簷木同樣已經都是黑色,這裡氣味有些重,並不通氣,再加上屋內一半都是雜物,所以我還是沒多少想要待下去的意思,但老瘋子一直在裝填火銃,這種威懾再加上火銃的威力,我實在沒有衝下暗道的勇氣。

這時候我腦中忽然一閃,想到了那個村口我們見過的小男孩,但是之後見到山崖上那張面具,那並不是友好的記憶,但因為忽然平靜了一會,我卻想了起來。

小鬼到底是否真的是鬼,他說的那些話……或者說鬼話,具體到底有沒有可信的程度。我終於鼓起了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老瘋子手上動作忙碌,但聽到我問起那個小鬼兒,還是立刻扭回了頭。但那如貞子一樣的臉,我實在不知道他轉過來與不轉有什麼區別。

老瘋子聲音有些輕微的變化,稍微些疑惑,他轉頭問道:“你在哪兒看見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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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瘋子沒有說完,頓了頓,卻也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此時胖子卻搶先回應道:“村口外一公里,屁股沒給我開啟花嘍,是你孫子你就得好好管管,不然就算變成……”

此處胖子意識到自己話說多了,便立刻閉上了嘴。但老瘋子確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態度,他只是面朝我們的方向愣了一會,又轉了回去,自顧自的忙了起來。

我與胖子互相看了一眼,並不敢繼續猜測其中的內容,這些是否與我們有關係是非常清楚的,它並沒有,所以胖子嘴上又扯了幾句,見

我沒有和他攀談的意思,就將牆上的灰塵拍了拍,斜靠了上去。

我自個兒想了一會,便開始覺得有些鬱悶,為什麼我又陷入到了這種境地。胖子沒有憂慮,不知道他是不是裝出來的,但我腦門上已經是滿頭的黑線了。

這事確實有點問題,現在的局勢同樣也非常詭異。老瘋子受人之託,但他又是為了什麼?看他的樣子絕不是經常出山,甚至可能幾年了都沒出過山。

從外貌上看這個人已經完全成了野人,只是除過他還穿著衣服。但是從心智上看,此人還是很清醒的,只是眼睛似乎有些退化或者得了什麼病,我暗中分析了好一會都沒有什麼結果,最後才發現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作用,因為老瘋子他也說了,明天就會去,我想總該還是會知道的,其中多數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現在時間並不晚,山裡天黑的早,從天全黑到現如今好一通折騰,其實並沒有過多久。時間過了好一會,我的自我安慰最後還是沒有起作用,我又擔心起了在祠堂的那些人。

我們的提醒資訊是傳出去的,但是對方聽沒聽到那我們就不知道了,那些猴子能輕易搞得我們要自殺,隊伍裝配的小口徑槍械對它們也基本沒用,實在覺得外面的那些飯桶會成為猴子們的一頓美餐。

只是我心裡實在過不去,那些個壯漢以往恐怕違法的事情沒少幹,死也就死了,罪有應得。但是田原沒錯呀,還有耳姐好像也沒什麼大錯,我心中對剩餘的人有些不君子的想法,但還是希望猴子可別在村子裡亂跑。

躺了一會胖子有些抗議了,但第一個提出抗議的還是他的肚子,我們根本沒有帶多少物資,更別說基本的裝備,本就沒想在村內待多久,現在倒好,果然在這些東西上又栽了跟頭。

說實在的,老瘋子確實不算壞,只是不明白初見的時候給我們放黑槍是什麼意思。那些暫且不提,就說現如今不但沒給我們下黑手,還支援了我們餓著的肚子。

老瘋子瞥了一眼屋樑上掛著的東西,剛來的時候還以為是什麼破抹布,屋內燈光本就黑暗,看不清楚,現在胖子取下來我們才發現那是風乾的肉類。

不知道是什麼肉,但一定是野物,肉很黑是用煙燻幹的,肉條不大,起初我還不敢下口,但胖子完全不理會這些,用匕首割下來一塊,看裡面沒壞,閉上眼睛就塞進了嘴裡。結果很正常,他並沒有露出食物中毒的表情。

整整一夜,我沒有閤眼,老瘋子似乎是為了省燈氣,便關掉了光源,直到第二日的早上,太陽從屋頂的縫隙照進來,我都沒有聽見屋子外有動靜,至少槍聲沒有,這很合我的意,此種情況最不濟也證明那些人並沒有遇到足以他們開槍的事件。

我們出了這間影房又走了一大段的夾道,等一直走到末端,老瘋子推開一塊堵住暗道的石板,我們才停下。這裡與其他暗道差不了多少,但是暗道中卻是另外一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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