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很長的一段學術性討論,胖子倒是在那裡聊得不亦樂乎,我是對著這些東西完全提不起興趣的,但是也不好走開,就坐在他們旁邊一邊發呆一邊裝著聽他們討論。

天應該是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林子裡面樹冠遮住了天空。也看不出來天是個什麼顏色,總之領林子裡已經看不清人臉了。

我們也就決定在此地紮營休息,清理掉渾身沾滿淤泥的衣服就鑽了進了帳篷裡,不在理會還在討論的眾人。縮在睡袋裡,我腦袋裡開始回憶起這幾天的行程,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茫然。

在一週之前,我還是坐在辦公室的小職員,到了現在這樣的處境。我對我的目的,或者直白點說,是什麼原因促使我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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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胖子給我講的近乎於電影小說情節的故事嗎?在我人生開始到現在的二十三年裡,我沒有一次覺得我甚至是我的家人會不是一個普通人,我可以說是完全不認識我的父母。對於他們的認識,只存在於別人的口中。他們在很多年前,大概是我在出生都不到一年的時候因故去世了。雖然多年前我也經歷過某些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的事情,但我還是覺得他們就應該是普通人。

我的哥哥,在我的記憶裡,他是個普通人嗎?在我與他相處的二十年裡,我好像看到過無數個他,或許這樣說有些不貼切。記事以來,以及那件事情之後,我無數次的看到他佝僂的身體,這種佝僂並不是直觀層面上的身體佝僂。而是像某種無形的巨石壓著他的精神。

我能感受到他渾身上下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的疲憊感。但我依舊願意相信,相信這些只不過是家庭的不幸以及他那個年紀不應該直面的境遇所帶給他的痛苦罷了。

那麼我呢,有些事情不是我願意在提起的,其一就是我的家庭問題,就如我上面所說的,家門不幸,童年的我是在親戚的唾棄和謾罵中長大的。

我們被罵作拖油瓶,被罵作喪門星,其實那些話對於當時的我以至於後來都是沒有造成什麼傷害的,我既沒有高興,但是好的是我也沒有不高興,我的童年寄養的日子也就那麼過去了。可能對於一些家庭生活美滿的人來說,這應該是段糟糕的記憶。

我對於那些撲面而來惡毒的話語,以及瘋狂朝我揮動的拳腳是無視的,現在看來那應該是逃避。無視也罷逃避也罷,至少我也活到了現在,在前不久還有很不錯甚至自認為舒服的生活。

我的哥哥他因該正好與我相反,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沉默寡言的呢?我大概能記得是那件事情之後,事情的始末,我回憶過無數次。連一個片段一個畫面都想不起來。

我有個現在是心理醫生的發小,他說我這是心理上的問題,具體的名稱我已經忘記了,他說這種對於某段記憶的缺失並不是失憶之類的症狀,而是潛意識上對於一段內容的主動缺失。把這個詞語放在計算機上就相當於刪除,他說了一大堆我也沒聽懂,總之就是那段記憶的內容可能對我造成了創傷或者是別的什麼,我沒有辦法主動去回想起來。

我對於那件事情的無比確認就在於之後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簡單一點就是,如果有一天你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一瞬間的意識渙散之後,時間已經是第二天,地點也已經是你上班的地方。

這看著像是一個只有前因和後果的故事,其實不然,我所經歷的沒有前因,沒有過程,也沒有後果。就如一盤正在播放的膠片,從中間剪去一段那種讓人突兀的感覺。不過我依舊是貫徹我長久以來的那種性格,選擇無視。

在那之後我們就從“魔爪”裡逃脫了出來。“魔爪”這個詞是我們離開的那天,哥哥帶著我去我常常駐足過的肯德基裡,我正吃著漢堡他舉著可樂說著,我還記得的那句話。

“為我們的自由乾杯,為我們逃出魔爪乾杯。”

我不知道他當時的這句話是出於何種的心情,總之我能看出他是釋懷的,其實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所為的“魔爪”並不是那麼簡單。

自那以後,我們的生活照常,我也很少在注意他。他似乎也在某種層面上與我越來越遠,之後的每次相見,他都似乎帶著不同的面具。他好像每天都在扮演著不同的人,我在之後也從未見過他在帶上那個多年以前曾屬於他的那張面具。

胖子這個人,我與他相處的這幾天,能看出他是一個有些不羈的人。但是從他的身上,我還是能嗅到一些他想刻意隱藏的東西,這個人不簡單。他的真實目的是否真的是來找我的哥哥,還有他所給我描述的故事,他背後的組織。是我對世界的瞭解還太淺薄,或者說我是孤陋寡聞了。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我現在是否正陷入到一個處心積慮的謎題裡。我喜歡看那種陰謀論的小說,致使有段時間裡,我對於周圍的事物稍微都有些神經質。我喜歡遊走於那些被作家創造出來,奇異迷幻的世界裡。但是如果有一天,老天爺問我,把我放在主人公的位置去經歷主人公所經歷的事情,那我肯定會說不,而且多半會跟上一句,“去你“媽”的。”

胖子所說哥哥的那些經歷,讓我覺得我對他的瞭解更少了,他要是沒死在山裡,我還真想逮住他死纏爛打的問問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是希望胖子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敢想象他的目的也不單純的情況下,我的處境會是怎樣。

帳篷外的嘈雜聲打斷了我的思緒,起初我認為是它們對於那些石像的研究起了什麼爭執。本想矇頭睡覺的,這些天的長途跋涉已經讓我精疲力盡。短暫的休息都讓我不想再站起來,可是過了十幾分鍾我就覺得事情稍微有點不對勁。

他們在我進帳篷之後,是在一隻可以容納五六個人的大型集體帳篷裡討論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在我帳篷的左前方,我發現有些不對勁的所在就在於,現在聲音傳來的方向不是那邊也不是任何一個單獨的方向。

聲音是在我們紮營空地的四周林子裡徘徊著的,我細聽之下,才大概聽清楚。是在叫兩個人的名字,

“林陽,林陽……徐青,徐青……”

林陽和徐青是考察隊裡的人,等我走出帳篷,營地裡看不到一個人影。營地周圍的林子裡,手電的燈光搖曳著到處掃射,聲音我是聽不出來有多遠,透過手電的燈光我能大概判斷出來在林子裡三四十米的地方。

我能看到的四五處手電燈光分散在林子各個方向,我大為不解,“人丟了?”我自語了一句。

喊了幾聲胖子,沒有回應。營地四周暗淡的燈光照不出多大的一片距離,我是真的心有點虛啊,一咬牙也找了只手電就朝著一處燈光摸了過去。

人類對於黑暗的恐懼是先天性的,我從來沒沒有晚上來過這種地方,真沒想到這遠離城市光汙染的原始森林裡會這麼黑,關上手電簡直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比喻。其實我們都是犯了個錯誤,黑暗對於我們本身的保護要大於它會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多半的恐懼其實是人對於未知的恐懼和想象。

白天的時候都是拉巴在前面開路,我跟著前面的人走,腳底的路也不用太注意,路其實還是很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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