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告訴我你是真的想投這部電影？”
剛一進屋，凱特便把酒店的防盜扣給拉上了，手包朝著桌上一丟，窩上沙發的動作那可是比誰都快，三英寸的高跟鞋用腳尖勾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不停。
“為什麼這麼說？”從茶水間裡出來的羅蘭將果汁遞給對方，然後又環顧四周，將散落一旁的拖鞋送到了對方的面前，“換鞋。”
“如果你不想投這部電影，那就會讓我在餐桌上直接拒絕Ang Lee。”
凱特將高跟鞋踢到一旁，但並沒有立刻穿上拖鞋，而是蜷縮著身子，收起了雙腿。
很多歐美人都沒有進家換鞋的習慣，由於地板地毯的緣故，他們更喜歡打赤腳，就像邁克爾-法斯賓德那樣，陪老婆在富人區遛彎時，都是光腳出門。
但羅蘭，看不習慣。
“我讓你別立刻拒絕，是不想讓現場的氣氛變僵。”眼瞅著還有空位，羅蘭便順勢落座，可等他的身子剛靠上沙發後，凱特那折起的雙腿頓時伸直，非常熟絡的架在了羅蘭的大腿上。
抖動的大腳趾看似是在炫耀，但若是配合著腳後跟的抬起輕擊，那就是在傳遞兩個人才懂的小秘密了，而羅蘭也適時的抓住腳背，右手攥拳，指骨微凸，在腳心摁壓了起來。
“嗯~”舒爽的感覺讓凱特眯起了眼，宛若貓兒一般，將腦袋枕在了沙發扶手上。
可即便羅蘭非常上道，但凱特依舊沒有因此而忘了自己的目的，“真的嗎？我不信。”
凱特是真不相信自家男人的說辭。
又或者說，在她的眼裡，羅蘭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
若是無利可圖，那他才不會顧忌什麼氣氛呢，只會實話實說。
“我和你說，《臥虎藏龍》這個專案我們最好不要碰。”
“不是專案有問題，而是Ang Lee這個人有問題。”
“現在這個年代，和南北戰爭有關的電影都是怎麼拍的？”
“九三年新線推的《葛底斯堡》，通篇閃爍著人性的光輝！”
“八九年上映的《光榮戰役》，更是描述南北戰爭時期，在種族歧視的嚴重偏見之下，白人軍官是如何將從南方黑奴制度中逃脫出來的黑人訓練成一支紀律嚴明的部隊的！”
“現在已經不是一九一五年了！”
“大衛-格裡菲斯的《一個國家的誕生》要是在這個年代上映，那只會被輿論罵到死！”
“對KKK的美化和對黑人的貶低不是現在社會所需要的東西！”
“現在的社會狀況就是只許人們批判南方的黑奴制度，不許人們去質疑北方勞工的境遇！創作者可以揭露北方掠奪民眾的暴行，但同時必須散播解放黑奴的意義！”
“在這種大環境下，Ang Lee說南北戰爭對於普通民眾而言是沒有意義的，這就是在嫌棄自己的職業生涯太長了！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凱特認為羅蘭是瞧見《理智與情感》的成績太好，所以便覺得東方版的電影也同樣很有搞頭，於是便想要去恰這份錢；可問題是，在她看來，這個最終不知道能化作多少利潤的專案，根本就沒有投資的必要，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差錢！
羅蘭手中的專案有很多，每一個帶來的利潤都是影視的數倍，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而去敗壞自己的名聲！
財務自由之後，愛惜羽毛才是最優選！
更何況，Ang Lee現在可是和主流輿論對著幹！
好言相勸的語氣配上刀刀到肉的說辭，讓正在給凱特按腳的羅蘭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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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雙手環抱，眼眸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傢伙，羅蘭笑著聳肩道：“我真的只是不想讓氣氛變僵罷了，你沒看見我一直在吃嗎？你要是立刻拒絕了，那我還能熬到吃完在離開嗎？”
“當場就散了好麼！”
“嗯哼？”同樣的說辭讓凱特皺起了眉頭，“你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敷衍我好麼？”
“我是在認真的和你說投資的危害！”
“Ang Lee可以覺得南北戰爭沒有意義，但他不能當著大眾的面說出來！”
拔高的聲線和篤定的話語，讓羅蘭更加無奈了。
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於是便埋頭給媳婦按jio。
可這種沉默，對於凱特來說就是無視。
“你就那麼想掙這份錢嗎？還是想要推廣魔獸影視這個品牌？”
想要繼續勸說的凱特直起了身子，將jio從羅蘭的手裡抽了回來。
如此行為，讓羅蘭更覺冤枉。
因為他是真的沒想投資《臥虎藏龍》！只是想要好好吃完一頓飯啊！
現在他說大實話！怎麼就沒人信呢！
沒錯！
在瞧見《臥虎藏龍》那個本子之後，羅蘭就已經做出了拒投的決定。
正如凱特所認為的那樣，在投了蘋果，投了亞馬遜，持有伯克希爾-哈撒韋股票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需要《臥虎藏龍》那點利潤，犯不著為了一點錢，而去和輿論風口對著幹。
在明知道Ang Lee的行為有問題的情況下，他去支援對方，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所以他才會把話題的主動權讓給好奇的凱特，自己則在飯桌上不停的吃吃吃。
當然了，不提前離開，甚至在知曉Ang Lee的境遇之後，依舊會去和對方見面，那也是有原因的——讓《臥虎藏龍》走上原有的歷史道路，也是羅蘭想要瞧見的事情！
為啥？
因為前世的《臥虎藏龍》，最終還是索尼投的嘛！
在羅蘭的前世，索尼哥倫比亞電影製作公司那可是趁火打劫。
瞧見Ang Lee因為屁股不正的原因拉不到投資，走投無路只能選擇自己之後，索尼便獅子大開口，讓Ang Lee和他們簽下了對賭協議。
索尼哥倫比亞會往專案中注資，但如果《臥虎藏龍》的全球總票房無法達到注資額的六倍，那Ang Lee他們就拿不到任何分成。
屬於白幹活。
而即便達到了，雙方的分成比例也和市場價格不一樣。
雖然最後的結果還算不錯，《臥虎藏龍》在歐美大火，還讓Ang Lee拿了一尊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小金人，但正是有著被勒索的經歷，所以之後十多年裡，Ang Lee都沒和索尼合作過——《綠巨人浩克》、《斷背山》和《色·戒》都是環球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福克斯的，直到《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才重新和索尼三星製片廠攪和到一起。
而那，也僅僅只是相觸即分。
當然了，再次目睹Ang Lee被索尼坑，這可不是羅蘭的真實意願。
他真正想要瞧見的，便是索尼也屁股不正啊！
在各家都因為《與魔鬼共騎》這部電影所展現出來的立場而隱晦的‘封殺’Ang Lee時，索尼卻雪中送炭，化身天使，投了Ang Lee的專案？
這不就是在找死嗎？
如果只是單單投資，被噁心到了的另外幾家或許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是配上《黑鷹墜落》大禮包呢？那索尼只能是直接坐蠟！
一部《黑鷹墜落》或許能被定義為意外，但再加上《臥虎藏龍》的話……
誰會相信索尼是無辜的？
有一還有二？
寧當是在這兒背《道德經》呢？
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更何況，《臥虎藏龍》還會在《黑鷹墜落》之前上映！
所以覆盤之後，大眾眼裡的索尼，那就是先接受了南北戰爭無意義論的Ang Lee，幫他拍了《臥虎藏龍》！然後又推出《黑鷹墜落》，並且在‘September 11 attacks’時期搞了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索尼渾身上下全都是嘴，那也解釋不清楚！
索尼：‘我真的沒有違反《國際法》，我真的沒有干涉他國內政啊！’
索尼：‘阿Sir，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CIA：‘你以為我們人民警察會相信你的鬼話？’
CIA：‘兩年兩次，你當我們瞎嗎？’
既然想幹掉別人，那事，就得做絕。
沒有案底那就製造案底！沒有前科那就做出前科！
起因經過結果，全都給你安排妥當！
我們不僅管殺，我們還管埋！
抱著如此想法做局，羅蘭自然就不會往《臥虎藏龍》裡注資，不僅如此，他還會想辦法讓事情按照既定的軌道走下去，讓索尼安安穩穩的吃下這個專案。
但這一切，他又沒法和凱特明說。
所以在瞧見自家女人真心不希望自己往坑裡跳後，羅蘭在收下那溫暖的關切時，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無奈，“好吧，果然沒法瞞過你……”
聽羅蘭這麼一說，抱著雙腿的凱特就想抬手打自家男人了。
可當巴掌落下時，她又後悔的收攏，五指攥起，在羅蘭的臂膀上揪了一下。
“你想瞞我什麼？”凱特皺著眉頭瞪了羅蘭一眼，“你真的想投是不是？”
“先前我們看了《天使之城》後，你不是對黑人在好萊塢的處境理解的很深刻嗎？”
“怎麼現在瞧見Ang Lee後，便又忘記了這一切呢？”
“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投？如果僅僅只是為了錢——”
“那你以後就給我睡沙發吧！”
狠厲的話語讓羅蘭有些頭大，望著真生氣的媳婦，抬手就想把對方摟在懷裡。
但可惜，凱特不給他這機會，羅蘭的手剛伸過來，她便張開嘴巴，用力一咬。
“好啦！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如此情形，讓本不想騙人的羅蘭編造出了一堆說辭，“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也知道於情於理都不能投資Ang Lee，但看在我和他合作過多次的份上，我也想幫他一把。”
“你看他今天晚上的狀態，他實際上已經後悔了。”
“他知道自己不該摻和到這件事情中去，但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
“而且，我也不覺得把‘南北戰爭無意義’這種思想透露出來，是Ang Lee一個人能幹的事情！和史蒂文，詹姆斯不一樣，Ang Lee是沒有最終剪輯權的！”
“電影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那都是發行方決定的！”
“在這種情況下，‘南北戰爭無意義’這句話，難道不能剪掉嗎？”
“又或者說，電影製片人不知道讓Ang Lee重拍這一鏡頭嗎？”
“這部電影才剛剛拍完，Ang Lee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並且六大不給他投資，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有人想要試探市場的反應，但是卻不肯親自出面！”
“於是Ang Lee便被推出來背鍋！”
“雖然這並不能證明Ang Lee就是無辜的，但這也不會成為他被直接封殺的根源。”
沒錯！
雖說就連Ang Lee自己都承認，《與魔鬼共騎》是一部非常復雜的電影，自己處理的可能有些不太到位，但羅蘭並不相信，是他執意要傳達那些思想的！
又或者說，好萊塢這些敏感題材的電影，很多都不是阿美利加導演親手拍的！
《黑鷹墜落》，導演雷德利-斯科特是英國人。
《肖申克的救贖》和《綠裡奇蹟》，導演弗蘭克-德拉邦特是法國人。
《水形物語》，導演吉爾莫-託羅是墨西哥人。
《為奴十二年》，導演史蒂夫-麥奎因是英國人。
而《風語者》嘛……
這個已經不用再說了。
好萊塢雖然頻頻產出爭議電影，但其中絕大多數的影片，和阿美利加的導演沒關係！
而那些被阿美利加導演搬上熒幕的爭議電影，其實很多都是已經蓋棺定論的話題！
這其實很好理解，讓外人先吃螃蟹，如果市場反饋沒問題，那自己人就緊隨其後，但如果有問題，那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們這些外國人先回國避避風頭了……
真當好萊塢的資本全是傻嗶啊？
人家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哪些敏感話題不能拍？
但即便知道，他們依舊會一次又一次的嘗試這些內容！
這不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而是想要從實際資料出發，搞清楚哪些話題才最敏感！而哪些元素，可以操控！
正是有著一次又一次的試探，種族問題，女權問題，宗教問題，政治問題等一系列矛盾便被篩選了出來，在這種操控下，亂而不倒的局面，便出現了。
畢竟，這些人的老闆要的就是亂中取利，如果不亂，一片祥和，那他們還爭什麼資源？而如果一亂就倒，那對於本就亡國的他們來說，無疑是悲慘的生活雪上加霜！
所以，每當有爭議電影出現，各路輿論一邊倒的罵導演後，羅蘭直接就是無視。
導演垃圾？
這是製片人中心制的好萊塢誒！
有最終剪輯權的爸爸就那幾個！
這些導演哪裡來的權利，讓掌握發行渠道的資方聽命於自己？
你這不是搞笑麼！
“你就是因為這個想幫Ang Lee？”聽羅蘭這麼一說後，凱特頓時蹙起了眉頭。
雖然她承認羅蘭說的沒錯，但——
“不管這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試探，我們都沒有必要參與進去。”
凱特只有在自己不講理或者羅蘭不講理的情況下揍羅蘭，而在雙方都能正常溝通時，她的語氣還是非常認真的，“畢竟，參與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壞處大於好處。”
“雖然我的話語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
“我以後的名字只可能是凱特-溫絲萊特-艾倫，而不是凱特-溫絲萊特-李。”
好嘛……
望著那張嚴肅且擔憂的面龐，羅蘭抬手，將雙臂搭在了對方的肩頭。
“放心吧，我說我不會投，我就是不會投。”
“Ang Lee之前不是說了嗎？索尼並沒有立刻拒絕他，所以……”
“我覺得那家日本公司還是有想法的。”
“於是，我便想在這件事情上拖上一段時間，然後轉過頭去告訴Ang Lee，不少人覺得這部套皮電影非常不錯，但可惜只有非阿美利加的資本，能夠投資。”
“不僅如此，如果那家非阿美利加的資本能夠讓電影在阿美利加上映，還是有搞頭的。”
“而非阿美利加資本，但又能讓電影在阿美利加上映的公司，不就只有哥倫比亞（亞洲）嗎？這就是我對他的最大幫助了，至於能不能成功……”
“那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既然是給索尼做局，那羅蘭便不希望在這件事情上發生意外。
即便羅蘭清楚，在自己拒絕之後，Ang Lee肯定還會去另尋投資，並且找到索尼，但這一切，哪有羅蘭自己出面暗示來的保險？
作為索尼與安培林與魔獸影視聯合發行公司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擁有者，羅蘭相信，只要自己告訴Ang Lee，同行覺得劇本不錯，那他就一定會繼續搞，而在等他告訴Ang Lee，這部電影只有回阿美利加上映，才能利益最大化後……
Ang Lee眼中的目標，就只會有索尼了。
作為九五年就在京城設立辦事處的公司，索尼哥倫比亞是真對這些電影感興趣。
只要雙方多磨幾次，羅蘭相信，事情就一定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而在羅蘭敘述自己的‘真實’想法時，凱特先是仔細傾聽，然後額頭隆起道道溝壑，接著便是眉頭舒展嘴角微勾，而最後嘛——
正當羅蘭以為，凱特會誇自己即幫了Ang Lee，又不讓自己掉進坑裡時。
凱特卻反其道而行之，又特碼的是抬手揍人了。
“羅蘭！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你為什麼就不能一次性和我說清楚？”
“這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話題，你剛剛憋了半天，我還以為你是真想投資呢！”
都已經實話實說了還捱揍，這羅蘭可就忍不了了，為了彰顯自己的家庭帝位，他頓時就換上委屈的語氣，道：“你別不講理啊！我從一開始就和你說了，我不想投資這部電影啊！”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凱特覺得這是羅蘭在不講理。
“這你就是在冤枉我了！”羅蘭拔高了聲線。
理直氣壯的說道：“是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好麼？你一直覺得我會投資！”
“我不相信你？”
冷冷的巴掌啪啪啪的朝著羅蘭身上拍，“我沒問清楚，難道你就不能自覺地說嗎？如果什麼事情都得靠我問的話，那你到底是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我怎麼會有東西瞞你呢？”羅蘭覺得這傢伙有些莫名其妙。
“看來你真有事情瞞著我！”凱特就像是發現了華點的盲僧。
“What？”羅蘭腦袋上冒出了無數小問號。
“如果你沒東西瞞著我，那為什麼會本能的反問？只有心虛的傢伙才會這樣！”
“……”
“被我說中了吧？”
“……”
“快點交代，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
羅蘭驚了。
他對凱特這莫名其妙的變化感到意外。
而等他瞧見那雙手環抱，面色嚴肅，逼視質問，但卻眼角帶笑的傢伙後——
他頓時就明白了，這世界上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和女人講道理。
這明顯就是發現自己錯了！不願承認！並且還想倒打一耙嘛！
而對於這種不知理法的傢伙，羅蘭一般選擇直接以理服人。
直接躬身，雙臂前傾，宛若抓小雞一般，將凱特扛在了肩頭。
“啊！”
猝不及防之下，凱特發出驚聲高呼，雙手本能的抓住了羅蘭的衣服，然後……
咔嚓——臥室大門已開。
嘭咚——臥室大門緊閉。
“羅蘭！你是想家暴嗎？”
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別亂說啊！我這是在教你，人要學會講道理呢！”
羅蘭可不上凱特這個當。
“你放屁！”凱特罵了一聲，但聲音裡卻透出些許歡快。
即便如此，威脅的話語還是接連不斷的冒了出來，“我警告你啊！別亂來啊！”
“明天可是我的生日，你要是……”
可還沒等凱特把後面的話語全都說出來呢，她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幾秒之後，一聲痛呼，傳遍了整個房間。
“……啊！”
當悠揚的聲音逐漸消散後，充滿報復性的話語，瞬間出現。
“羅蘭，你明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