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後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棺木已經準備好了,安葬的地我已經為他選好了,就在古丁山東北面的山腳下。到時將你媽媽的墓地也遷到那吧,我百歲後,你也把我安葬在你爸爸的墓地旁。”師傅早已看好了地方。

“好,我聽師傅的。”此時此刻,李善達不想說太多。丹紅已經到廚房做早飯了,對於這裡的環境,丹紅已經熟悉了,用起來都得心應手。

過了一會,李忠華的電話打了過來,說已經送依依和霏霏上車了,問李善達還需要什麼幫助。李善達連聲說著感謝,此時此刻,只有這些真正的兄弟才會如此全力幫助自己。

又過了一會,丹紅將做好的早餐擺到廳裡的飯桌上,招呼老公和師傅過來吃點東西。寒冷的冬夜裡,長途的奔波,強壓著的悲傷,高度的緊張,令大家都忘記了飢餓。

丹紅這麼一叫,李善達感到確實餓了,師傅一定比自己更餓,他趕緊牽著師傅的手來到飯桌旁坐好,三個人吃著丹紅做的簡單的飯菜。沒有人說話,周圍一片寂靜,有的只是吃飯的聲音。

吃完早餐,丹紅收拾好,又著手開始做午飯了。她知道,午飯必須多做5個人以上的飯菜,以她一個人的速度,現在不開始做,到時肯定來不及。

中午12點剛過,兩輛警車開進李善達的家,李善達和師傅迎了上去。只見依依、霏霏、李撲、李朔、張輝、丁坤、還有一位開車的警員先後走下車來。丁坤快步向前,給李善達一個長時間的擁抱,一直強忍著不哭的李善達,此刻,終於在丁坤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幾個兒女看見,都過來抱著爸爸。他們不知道如何安慰爸爸,只是抱著爸爸,輕輕拍著爸爸的肩膀,輕輕的喚著爸爸。過來好一會,李善達才與丁坤鬆開,李善達擦乾眼淚,說:“丁大哥怎麼也來了?直升機怎麼辦?”

“我讓他們先回去,需要時再讓他們過來。放心吧,這些事情,我心中有數,你去忙你的吧。對了,小張,咱們到廚房幫忙去。”顯

然,張輝已經介紹了自己。

丹紅看見丁大哥也過來,感動不已。握著丁大哥的手說:“有勞丁大哥了。”

“弟妹不必客氣,現在不是講客氣話的時候,你去忙,我和小張來處理這些。”丁坤知道,關鍵的時候就在眼前,否則,李善達也不會將時間掐得這麼緊。

丁坤的猜測是正確的。李善達能控制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才催得如此的急。

李善達將丹紅,李撲、李朔、依依、霏霏叫到爸爸的床前,然後再次催動真氣。這一次,李善達輸送大量的真氣進去,他清楚,如果爸爸能睜開眼睛,也是他在人世間最後一次睜開眼睛。

慢慢地,李就睜開眼睛,眼球在轉動,看向站在床邊的三位孫子和一位孫女,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然後再最後看一眼李善達和丹紅,慢慢閉上了眼睛,一直挺著的身體終於鬆垮下來,頭也歪向一側。李善達伸手一探,爸爸的心臟永遠停止了跳動。

李善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倏忽跪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那聲音飽含著悲痛、內疚、哀傷與不甘。

丹紅與四個兒女也跪在李就的床前,痛哭不已。二十年前,李就將珍藏的玉手鐲送給丹紅作為李善達與丹紅的結婚禮物。二十年後的今天,當年那位慈祥善良的老人家,含辛茹苦一手將老公帶大的父親,就這樣離開了他苦苦堅守了近五十多年的塵世,去追隨那位在他將近不惑之年為他帶來一位優秀兒子的妻子。

丹紅想到這裡,悲從中來,她理解李善達,也感同身受。一時間,丹紅也陷入無盡的悲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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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堅強如鐵漢般的師傅,此刻也趴在李就的遺體上,劇烈的抽泣著。他與李就,親如兄弟,比親兄弟還親。兩個人惺惺相惜,相依為命,他們倆早已融為一體,不分你我,以至於師傅就算找到大哥,也選擇到古丁鎮與李就住在一起。

現在李就突然撒手而去,讓師傅猝不及防,悲傷難禁。

哭聲驚動了留守古丁鎮的老人們,他們知

道,李就可以已經故去。他們都非常認可李就的為人,也知道李就這一輩子守著一個兒子過日子,十分不易。他們紛紛來到李就家,見李就最後一面。

丁坤早已猜出,這位趴在李善達父親身上的老人家應該是李善達常說的師傅。他首先去勸說師傅,師傅被丁坤攙扶著站起來,慢慢停止了哭泣。他看了丁坤一眼,知道這是一位貴人,是自己徒兒的貴人,馬上聽丁坤的勸說,一起將李善達一家勸起來。

“我算過了,今天是適合下葬的,在天黑前都可以,不知道殯儀館那裡來得及不?”師傅對李善達說。

旁邊的張輝聽說後,馬上回答:“師傅,這個我來辦吧,保證辦妥。”張輝說完,一通電話打出去,很快,殯儀館的車便來到李善達家門口。

師傅一手提著用很粗的繩子綁著的棺木來到李就的床前,張輝向前,想與丁政委一起將蓋抬起來。他們動手後才發現,在師傅手裡像提著竹籃子似的棺木,竟是如此沉重,他們根本無法抬動。

李善達趕緊制止他們,擔心他們傷了腰。丹紅走了過去,與李善達一人一頭,輕鬆的將蓋開啟。丹紅的舉動令丁坤大吃一驚,他知道李善達可以輕鬆做到,但絕對沒有想到,丹紅同樣可以輕鬆做到。自己以前一直忽略丹紅,是因為李善達太強大了,強大到根本不需要丹紅出手。

李善達、師傅和丹紅一起,小心翼翼的將父親的遺體包裹好,輕輕的放進棺木裡,擺好姿勢,讓人看起來,李就正在甜睡。

擺好後,丹紅和李善達又將棺蓋蓋好,師傅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長約12公分的鐵釘,將棺蓋釘牢。

到了抬棺上車的時刻,大家都想向前一起出力,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棺木的沉重。李善達攔著大家,說:“這件事,還是由四個孩子來,他們也要送爺爺一程。”

撲朔在前,依依和霏霏在後,每人負責一個角。李撲喊口令:“一、二、三,起!”兄妹四人一發力,棺木被他們輕輕抬起,然後緩緩的向殯儀館的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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