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手下可是有三萬多人。”師娉忍不住提醒道。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自閉之後,她終於想開了,自己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人物,和關覺這樣的人相比,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比性。至於師家……既然大哥都走了,師棹也走了,自己還又什麼在乎的人嗎?

這樣想過之後,師娉瞬間就感覺世界重新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了。從房間裡面走出來,卻發現關覺還在餐廳裡面從容地吃飯,雖然他的餐桌禮儀顯得很急躁。她不由得心裡有些好奇,坐在了關覺旁邊的那一桌對他說。

關覺卻一點都不關心潘家到底有多少人,只是點點頭:“原來如此。”

師娉能夠感受得到關覺語氣當中深刻的鄙視,就像是在應付一個三歲小孩一樣,讓她忍不住心裡生出了一股怒氣。這樣人,別人是怎麼和他正常相處的?他怎麼這麼氣人呢?

強行壓下了心頭的煩躁,師娉再次強調道:“我的意思是,潘家手下三萬的人都是軍/隊,難道你就打算用八百人把他們都控制住?縱觀帝國的用兵歷史上,似乎都沒有八百三萬而勝利的戰績吧?”

關覺卻搖頭:“你說錯了。”

師娉愣了一下,反問道:“我哪裡說錯了?”

“潘家手下本來有三萬六千的正規軍,加上一些外圍的修行者和非正規軍,全算上的話其實能湊齊四萬的士兵,不是三萬。”、

師娉氣結:“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

關覺無辜道:“難道不是你先跟我就接這個的嗎?”

“我……”師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我強調的是這個麼?我強調的是你只有八百人,八百人!”

關覺攤開手:“我知道我只有八百人,不用你強調,你老揪著數字做什麼?”

師娉終於肯定了,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定是在裝瘋賣傻。他知道自己要說的是什麼,但是偏偏就是不朝著那方面上面談起,他的心裡肯定還裝著什麼可怕的想法,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妙計!”師娉憤憤地站了起來,換了個更遠的桌子。

關覺只是笑笑,西來走過來對他說道:“你這樣捉弄一個小姑娘,難道不會有負罪感嗎?”

“我只是想更加確定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安小語一樣厲害,所以我就會對將來的謀劃更有信心,這是對我們計劃十分重要的一步。”關覺拿著一塊餡餅說道:“至於為什麼老是戲弄她,誰讓她自己老是不願意走呢?”

西來笑了:“也是,弱勢想要走,他們早就走了。他們可以去世家,可以去帝都找師向前,但是偏偏就跟著我們一起遭罪,明明知道了我們對師家不利,卻都不打算通風報信,也是個有意思的。”

“不是所有的人對家族都有歸屬感的,帝國現在需要的不就正是這樣的人嗎?”關覺說著,看向了師娉。

見到關覺看過來,師娉氣呼呼的扭過頭去,師廷在旁邊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認真對付著桌面上的食物。關覺這才轉過頭來,小聲問道:“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就像她說的,八百對四萬可不是個小事情,潘家能找四萬個理由隨便滅了我們而不會被帝國追究。”

西來笑了:“我辦事你放心,東荒人在關鍵時候絕不會掉鏈子。”

關覺也笑了:“這個我倒是深有體會。”

而在隔壁市的世家和其他三大世家,現在已經進入了休戰期。再繼續打下去,就要到白刃戰了,玄山省現在交通都不方便,他們的武器彈藥也不是無限的,總要留下來做最後的掙扎。

四個世家都在等待著最後的時機,誰也沒有離開,誰也不能離開。

二長老冷哼了一聲說道:“區區吳家、狄家和樂家,當年都是在我們師家手底下刨食的,現在居然如此囂張!若不是因為帝國的調令抽調走了我們的力量,區區三個家族豈會拖到現在?”

三長老勸說道:“那也沒辦法,帝國要在玄山省撤離民眾,我們師家責無旁貸,這是必然的結果,我們之前也有所預見。問題是沒有想到潘家居然有這個膽子,有這個頭腦去炸掉梅港,打算和我們破釜沉舟。”

“呵!破釜沉舟?”二長老冷聲說道:“潘巍那個老狐狸,加上潘禺那個小狐狸!你真以為他們是打算破釜沉舟?恐怕他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一條路線撤退,到時候最後的贏家都不知道是誰呢!”

九長老說道:“我們的人已經出去探查了,據說有人曾經看到潘禺的參謀書鴻漸出現在隔壁市的沔餘。看來潘家準備好的另一條出路就是沔餘了,可惜我們不能離開。”

“現在戰局如此緊張,對面的三個老家夥已經打紅眼了。要是我們轉身就走,說不定就是一萬發炮彈落在我們的後背上,這怎麼走?就只能看著潘家全身而退,真真是……”有一名長老恨聲說道。

“不然呢?”二長老瞪圓了雙眼,不過隨即又笑道:“潘家真是玩得一手好算計,但是我們師家也不差,真就以為我沒有防範著他們了?不過是沒想到他們能夠先我們一步炸掉梅港而已,後面的勝負還說不定呢!”

“二哥,難道你之前就做了後手?”七長老忍不住問道。

二長老伸手點在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眾長老頓時瞪圓了眼睛,隨即發出了一陣驚豔的讚歎聲:“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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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長老說道:“二哥的妙計果然還是如當年一般,直擊要害,只要卡住他們的咽喉,到時候不怕潘家不就範。如果能夠得到潘家的幫助,吳家、狄家和樂家,估計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潘家居然會從背後給他們一刀吧?”

二長老冷笑:“這下,就看看到底是誰棋高一招了!是我們,是三大家,是潘家……還是帝國背後的那一雙黑手!”

安小語已經在花心上站了一天多了,但是還是沒有勇氣落下手去。她不知道到底哪一條命運的絲線才是關係到整個因果的絲線,絲線的變化速度很快,感覺稍縱即逝,讓她來不及下手。

如果抓錯了,不僅僅自己會有可能出不去,就連整個關係到數萬年的因果都會因此受到干擾。不管管理員到底要做什麼, 甚至都已經牽扯到了天道的賭約,可見這個因果已經涉及到了整個天地,不容小覷。

而且如果自己出不去了,湛沛的神國會發展到什麼程度都說不定。她不認為在這個以神入道斷絕了萬年的時代,還能夠有人找到破開神國的方法。問題是就連她都不知道,何況是其他的人?

湛沛在這樣的情況下,幾乎是無敵的,如果真的讓他佔領了一個省份的地盤,到時候整個帝國都會徹底動盪起來。九方亂國剛剛結束,帝國的根基剛剛穩下來,再被神國撞一下,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而且當年湛沛稱帝如果是黔草先生做出來的,那麼現在終結肯定也在背後窺探著,等待著帝國再次出現裂縫。他們雖然不喜歡直接出手,但是起源和異族都會很樂意在這個時候插上一手。

想到這裡,安小語不由得有些煩躁了起來。

揉了揉頭髮,安小語坐在花心上,看著眼前變幻莫測的命運絲線,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她甚至都還不知道這個因果代表著什麼,不知道自己和明玉,和天靈族到底有什麼關係。

管理員不能開口說,人道教祖也不能開口說,這個答案就只能她自己去探尋才有機會弄清楚了。可是現在可不是慢慢尋找答案的時候啊!安小語忍不住有些憤恨,覺得這個設計對自己來說太不公平了一點。

“你對我太不公平了!”安小語看著命運,忍不住說出了聲,反正這個空間也沒有其他的人,也不怕有誰聽得到。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聲音在空間中響起來:“任何的命運,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今生如此,前生如此,生生世世都是如此。既然都是如此,那麼又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之說呢?”

安小語猛地站起身來,四下環顧著,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她不驚反喜,大聲地問道:“你是誰?你在哪?你能不能告訴我離開這個空間的方法?既然你知道命運,應該也是以神入道的修行者吧?”

那個聲音卻輕笑了起來:“你錯了,懂得命運的,並非只有以神入道的修行者。有些並不修行的人,卻依然能夠看得到命運,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天生慧眼?”

“因為他們更懂命運,所以才看得見啊!”那個聲音說道:“命運不是法則,它不是需要領悟的,它超脫於天道和大道,在大道的任何角落,甚至在任何時間線當中貫通。命運是不許需要修行的,只需要你懂它而已。”

“那麼你懂命運了嗎?”安小語問道。

“嘻嘻!你猜呢?”那個聲音說道。

安小語頓時鬱悶了,就不能直接給個答案嗎?我又沒問你是怎麼懂的,你說個是或者否不就完了?還我猜?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安小語只好順著對方的話說:“我猜你懂了。”

但是拿到聲音卻沉默了。

“喂!你還在不在?喂!”安小語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覆,頓時就慌了。這個聲音是她離開這裡唯一的希望了,現在若是因為自己回答錯了導致機會溜走,那她真是哭都來不及了。

許久之後,那道聲音才重新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懂了沒有,我以為我懂了,但是看來我還是沒有懂。”

安小語感覺到對方的話當中似乎意有所指,便問道:“什麼意思?”

“你懂了,我就懂了,你不懂,我就不懂。”那道聲音說道:“就是這麼簡單,我以為我懂了,但是看來你還是沒有懂。”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那道聲音便徹底消失在了空間當中。安小語又喊了兩聲,結果卻依然沒有結果,只好重新坐下來,看著命運的絲線,思考著剛剛她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安小語懷疑那是明玉的聲音,因為她們兩個的聲音很相像,不過顯然,對方的聲音要比自己的更加甜美許多,還多了一些空靈。這就讓安小語很不服氣了,命運對自己果然是不公平的吧?

但是,她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來當初明玉也是一個窺探到命運……不對,等等!安小語猛然醒悟過來,剛剛哪裡是什麼明玉?分明是三萬多年前的那個最前生!怪不得!怪不得!這就是她們這兩次輪迴的最開始。

在那個時代,鞥能夠讓自己輪迴的人,想來應該是站在整個世界頂端的存在了吧?所以她才能夠在因果當中找得到自己,所以她才能夠窺探到命運的秘密,所以她才會說,她以為自己懂了,但是自己卻不懂。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安小語頓時興奮了起來,自己居然見到了那個所有的開始。而天靈族的聖花既然是從那個時候就在明玉的身體當中,那麼也就是說,天靈族的聖花很可能是大前生的人進入輪迴的時候帶進去的。

她是天靈族!

雖然不知道天靈族為什麼要轉生成為人類,那麼一切都變得很好解釋了。為什麼自己能夠有天賦修行以神入道的功法,為什麼管理員守墓人對自己的態度都很親近,為什麼黑和白都在幫助自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想到這裡,安小語知道自己就要接近這段因果的真相了。對於這段真相,尚且還有很多的秘密沒有接觸到,安小語卻似乎抓到了什麼,讓她能夠感受到因果的關鍵到底在什麼地方。

至少能夠先從這個地方出去,至於剩下的秘密,既然黔草先生的聖花種子還在他的手中,將來不是有的是機會?安小語的腦子瘋狂地轉了起來,既然這段因果的關鍵涉及到了天靈族、黃族、人道教和終結,那麼……

它到底和天淵國,有什麼聯絡?

整個玄山省的局勢已經變得十分緊張了,這個時候偏偏還是有火上澆油的訊息傳來。比如現在的這一條:潘家正在秘密轉移過程中的家族成員,在去和潘家所屬部隊會和的路上,遭到了不明武裝的偷襲。

師娉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自己家族那些老家夥們做出來的,也只有他們才能夠這麼快地行動起來。當然,她還是懷疑關覺的,除了老家夥們,關覺似乎也有這個可能。

可是這些天她一直都緊緊地盯著這些人,關覺手下的八百人確實一直都在這邊做準備。雖然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準備,但是現在潘家已經調轉槍口回去攔截追兵了,關覺卻還是一點都不慌的樣子。

好吧,這件事情是師家做的,但是你不打算有點什麼反應?

關覺看著師娉好奇的眼神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潘家既然已經打算去和那些追兵幹一場了,我在這裡做的這些準備,肯定會被已經警惕起來的潘家發現?到時候一點作用都發揮不了?”

師娉點點頭,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你是不是還覺得,八百人絕對幹不過三萬人?到時候我什麼都做不到,潘家就會穿過沔餘的跨江大橋一走了之。到時候所謂的鎮壓玄山省所有世家也辦不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因為我的大意功虧一簣?”

師娉再次點點頭,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就算是我攔住了潘家的人,到時候也沒有足夠的籌碼和他們談判,甚至會受到師家的要挾,到時候所有的利益都會落到師家那些老家夥的腰包裡面,我什麼都剩不下了?”

師娉開始狐疑了,你會讀心術的嗎?

關覺卻搖頭:“我不會讀心術。”

師娉臉色大變,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見關覺拍了拍師廷的肩膀,叮囑說道:“今天晚上的時候就不要帶著你家五小姐出來了,晚上城裡會發生戰鬥,到時候你們可以在酒店的視窗看熱鬧。”

“你要和誰打?”師娉突然問道,猜測著,難道是要和師家來這裡卡著潘家的人打上一場?還是有其他的人看出了沔餘的關鍵?

關覺卻沒有說什麼,轉身直接就走掉了,留下了師娉滿腹的疑惑。

晚上的時候,戰鬥果然打響了。停留在沔餘的人今天白天的時候幾乎已經都跑光了,畢竟湛沛明天早上就要到達玄山省的省會,到時候他們再想跑萬一沒有機會了怎麼辦?

空曠的城市當中,亮起了火光,緊隨其後的轟鳴聲擴散開來,槍聲便斷斷續續地傳來。師娉站在視窗,看著遠方城區裡面的槍火,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到現在她也沒有弄明白和關覺交火的人到底是誰。

可是聽聲音,這場戰鬥當中,分明就有三方的人參與。

三方?師娉這樣想著,還在思考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了一副詭異的,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場景。

一隊三十多個普通人,突然出現在街道上,朝著酒店跑了過來。

啊……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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